崔夫人盛怒之下說了不該說的話，但話音剛落，視線對上孔四全一雙暗含著興的眼睛之後，頓時悔青了腸子。

怎麼會失態地說出這些話。那賤婢只是說了姓蔡而已，這樣一說，孔四全豈不是會直接聯想到自己的兒上。

兒可是蔡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果然，孔四全皮笑不笑地說道：「夫人，玉娘可是證人，您再隨意打斷的供述，可不要怪咱家不給夫人面子！」

這些閹人因為殘的緣故手段最是狠，若是自己被這閹人整治了，傳出去也不必活了。崔夫人只能忍下這口氣，目森然地著下首的玉娘。

孔四全在警告過崔夫人之後便將崔夫人徹底無視了，他一雙泛著幽的眼睛落在玉娘的上，雙眼裡面激的神采令人不寒而慄。

「小娘子，你好好想一想，和謝國公暗中聯絡的，是哪個蔡家？是青雲巷的蔡國公府嗎？」

孔四全這話明顯有著供的嫌疑，崔夫人著帕子的手指折斷，張了張，剛要斥責孔四全用心歹毒，在對上孔四全惻惻的視線之後，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孔四全哼笑了一聲，目向玉娘，若有所指地說道：「咱家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小娘子想好了再回答！」

玉娘眼中閃過一暗芒。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若果不是那人出手，早已經了平安大長公主的刀下亡魂。只有謝國公府倒了，或許還能從中掙得一線生機。

玉娘娘一番思量，片刻間已是下定了決心：「回稟貴人，正是青雲巷的蔡家。」

聞言，孔四全眼中欣喜的芒難以掩飾。在對上謝國公夫人目眥裂的眼神后，孔四全心中的狂喜消散了幾分。他掩清咳，故作矜持地說道：「蔡國公府可是公爵府第，你若是拿不出證據，咱家定要治你的誣告之罪。」

「賤妾不敢欺瞞貴人。」玉娘咬了咬，、細弱的嗓音十分堅定。「貴人，賤妾這裡有證據。」

為謝國公的外室，玉娘從十七歲便跟著謝瑾，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被謝瑾厭棄，心計和手腕自然是有的，並且還不淺。

玉娘原本並非窮苦人家的兒。七歲以前，過的也是呼奴使婢、錦玉食的生活。

但因為玉娘的父親在任上貪污救災的餉銀，被然大怒的先帝罷抄家，男子罰沒為奴，子充教坊司。

抄家之時玉娘尚不足七歲，因此逃過一劫，被一個路過的富商買下，得以清清白白地做了富貴人家的丫鬟。

但那富商買下玉娘並非好心，等到玉娘十一、二歲之後逐漸顯出不俗的容貌，那富商請了許多先生來教導玉娘，將玉娘調教的琴棋書畫皆通，又練就了一番服侍男人的功夫，最後送給了謝國公。

貌如花、無依無靠的遇到了位高權重、俊儒雅的男人，免不得竇初開，將這男子當自己的英雄、當自己的天。

可是時會讓變深也同樣會讓變質。

在玉娘又一次試探著想讓謝國公將接進國公府卻被謝國公拒絕之後，在那一碗又一碗不得不喝的避子湯裡面，對男人的漸漸死去，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原本活在自己親手編織的夢裡，卻在一夕之間突然醒悟了。

玉娘之所以能被那富商選中服侍謝國公，就是因為比那些與一樣被買來的孩要聰明上許多。

謝國公在居住的宅子裡面單獨設了一個小書房，一直派家奴看守著，不允許自己靠近半步。

在那些孤枕難眠的夜晚里，玉娘心中生出了一妄想，也許是不甘願，也許是為了自保，突然的一個念頭讓注意到了那座小書房，還有小書房裡來來往往的人。

為了打探到那些，玉娘設計邊的丫鬟和那家奴攪、弄到了一起。謝國公悉心保存的信件，每次都會撿著重要的謄抄上一遍，藏起來。還有謝國公讓家奴理掉的書信，沒有當場焚燒的，一部分便落到了的手裡。

沒想到這些被自己小心翼翼保存下來的書信，今天竟然能夠救得一命，只能說「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玉娘想到這裡，杏眼裡面浮上一嘲諷。若是以前，怎麼都不會想到，扎在謝國公上的這把刀，會是自己親手遞出去的。

「貴人，玉娘上帶著能夠指正蔡國公府的信件，玉娘看過這封信。裡面……裡面寫著許多大逆不道之言……」

「哦？」孔四全一雙三角眼閃閃發亮，他按捺住心頭的狂喜，故作平靜地說道：「呈上來。」

玉娘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

小太監接過玉娘手裡的書信，恭恭敬敬地送至孔四全的跟前：「乾爹，您請過目。」

孔四全克制住因為激而微微發抖的手指，他從信封裡面出一頁信紙，一目十行地掃過……

在看到信紙右下角的落款，蔡國公的印章之時，更是興地渾發抖。能將蔡國公挖出來，這絕對是大功一件！雖說馮會的位置他還不敢奢想，但有了這麼大的功勞，就算有馮會撐腰，自己日後也能夠和馮英分庭抗禮！

「來人！」孔四全對著門外大喝了一聲。

一列金吾衛推門而，領頭之人朝著孔四全拱了拱手：「公公有何吩咐？」

孔四全神采飛揚地說道：「左將軍，蔡國公府與謝國公暗中勾結，謀造反，證據確鑿。你這就帶上一隊人馬，暗中包圍蔡國公府，注意不要打草驚蛇，走了風聲。」

孔四全的話讓左小飛心頭一凜，意識到事關重大，他面凝重地說道：「公公放心，末將定然不辱使命。」

等到左小飛退下了，孔四全仍是一臉的激之，他溫聲說道：「小娘子，今日你算立了一大功，你放心，咱家不會虧待你的。小娘子仔細想一下，與謝國公暗中來往的還有哪家？」

人就是這樣，在萬分艱難地吐出第一個之後，再說剩下的那些，也就輕鬆多了。

這一次，玉娘了那些天人戰的時間，很是痛快地說道：「回稟貴人，賤妾還聽說過兩個名字，一個張吉、一個孫海，這二人應該是國公爺的心腹。貴人不如從這二人上下手。」

聽了玉娘的話，孔四全不由地乜了崔夫人一眼，想看看崔夫人是什麼反應。

然而，在看到崔夫人伏在桌子上，而邊站著的丫鬟一副想哭又不敢哭只能強忍著淚水的模樣，孔四全愣了愣。

沒想到崔夫人竟然因為到的刺激太大，直接昏迷了過去。

「去，請個大夫過來。」孔四全吩咐廳堂里的侍衛。

孔四全還什麼都沒有從崔夫人裡問出來，萬一這崔夫人被嚇得糊塗了，自己找誰問話去。

侍衛領命退下之後，崔夫人的丫鬟秋桐激至極地給孔四全磕頭：「奴婢謝過貴人開恩！謝過貴人開恩！」秋桐一家的契都握在崔夫人的手裡，要是崔夫人出了意外，秋桐一家都不會有好下場！

「聒噪！」孔四全淡淡呵斥了一聲，見那丫鬟功收住了眼淚，他點了屋裡的另外兩個侍衛，吩咐道：「剛剛你們也聽到了。謝國公邊的下仆張吉和孫海可是本案的關鍵人，你們帶著這丫頭去認人，決不能讓這兩個人出了閃失。」

侍衛聞言，一左一右地將秋桐架住，將帶出了屋子。

這兩個侍衛的手段孔四全是見識過的，一個小丫鬟翻不出什麼風浪。

孔四全放心地呷了一口茶水，他放下茶盞，慢悠悠地說道：「玉娘，你跟在謝國公邊，有沒有聽謝國公提起過『文岱山人』這個名字？」

「文岱山人？」玉娘喃喃地將這個古怪的名號重複了一遍，搖了搖頭：「國公爺從來不在賤妾面前提起外面的事。」

孔四全聽了，雖然心頭有些憾，但以玉娘的份，的確無法接到這麼大的，孔四全倒也沒有為難玉娘。

孔四全揮手招過自己後的小太監，附耳說了幾句話。

小太監哈了哈腰，一溜小跑著出了屋子。

等待的時總是有些不得勁的。孔四全的指節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打著拍子，那一聲聲敲桌聲，像是敲擊在玉娘的心上面。

玉娘默默吞了吞口水。京城果然是個是非之地，似自己這樣的份，還是早早離開這個漩渦為好。玉娘暗下決心，等到事了結，一定會離京城遠遠的，此生都不會再踏京城一步。

「公公，大夫人來了，可要宣他進來？」採軒外面，侍衛通傳的聲音讓有些分神的玉娘心頭一，默默跪好了。

「進來吧。」孔四全淡淡說道。

從孔四全帶來的醫府之後，書房那裡就沒有孫熱論站的地方了。

孫熱論樂得輕鬆，目不斜視地在被金吾衛包圍的院子之中穿行而過。到了自己房裡，他連忙抬手了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提著的心神這才鬆了下來。

孫熱論沒有想到的是，他回到自己休憩的屋子之後，才躺下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又被侍衛請過來給國公夫人診治。

孫熱論暗中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會到國公府的牽連，還是能從這場風波裡面安然而退。

「國公夫人了刺激，昏迷過去了。務必要讓國公夫人醒過來。」首座上，孔四全不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惻惻的。

孫熱論連忙躬一禮，上前幾步，給崔夫人聽起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