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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權至上》第151章 密謀

「你放心,屬於公主的尊榮和面朕都會給你。」這是魏昭離開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宜昌公主著臨華殿被合上的殿門,一滴珠淚怔怔地從眼角落。

……

承恩伯府的宴會上出了大事甚至驚了宮中的陛下。這個消息就像是長著翅膀一樣,第二天便在京城裏傳的人盡皆知。至於當天鬧出了什麼子,凡是參加過宴會的眷全都三緘其口。

然而,更讓這些人家到震驚的是,陛下經由中書省頒發的一道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以欽承寶命,紹纘鴻圖,霈綸綍之恩,誕敷慶賜。先靖平侯之謝氏晏和德才兼備,名門佳媛,誕鍾粹,含章秀出。有明之姿,懿淑之德……人品貴重,資敏慧,訓彰禮則,幽閑表質。今冊封為中宮皇后,著禮部定於八月二十日完婚,賜居坤寧宮儀殿。欽此!

與封后聖旨一同下達的,還有令先靖平侯謝瑜承襲謝國公之爵的旨意,兩道聖旨前後腳送到了靖平侯府,頓時滿朝嘩然。

然而朝中的三位宰輔「張甫明、王縉、裴同」卻無一反對,即使有些史想要上書彈劾,但是想到這位陛下的鐵手腕也不由打了退堂鼓。

接旨的這一日,靖平侯府大開中門,平安大長公主鬢髮斑白,一張爬滿皺紋的臉龐看不出多喜意。巍巍地接了旨,轉到謝晏和手裏,吩咐道:「供奉在祠堂里吧。」

自從謝瑾出事之後,謝家祖先的牌位便移送到了靖平侯府,有馮會提前通氣,平安大長公主昨日便歇在了府裏頭,就是為了今日一大早接旨做準備。

將前來傳旨的馮會送走之後,平安大長公主著府裏頭喜氣洋洋的下人,勉強地牽了牽角:「芳草,你去準備二十箱銅錢,十箱撒在府,另外十箱撒在府外。還有,府中的下人這個月領三倍的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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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長公主殿下。」府中的下人齊聲道謝,聲音洪亮得彷彿能夠直達天際。

與下人相比,平安大長公主臉上的笑意就顯得敷衍了許多。平安大長公主無法不想到已經被除族的大兒子,同是脈,際遇卻是天差地別。

若是從前,平安大長公主還能夠將過錯都推到謝晏和這個孫的頭上去,可是如今,在得知大兒子做出的事之後,就連遷怒都找不到理由。

「祖母,今日的賞錢侯府的公賬里走,怎麼好讓祖母破費。」謝晏和平靜地拒絕道。

平安大長公主聞言,目深深地看了謝晏和一眼,淡淡說道:「總歸是謝家的喜事。本宮也是謝家的人。」

既然平安大長公主堅持,謝晏和倒也沒有再拒絕。對著平安大長公主屈膝一禮:「晏和謝過祖母。」

「起來吧,你日後便是中宮皇后,本宮已經當不起你的禮了。」平安大長公主此刻的心尤為複雜。

三年前,這個孫還只有十三歲,平安大長公主便察覺到了陛下對這個孫非同尋常的關注和寵,心中漸漸浮上一個可怕的猜測。從那時起,便是一步錯、步步錯。

直到今日之前,平安大長公主都對這個孫並不看好,可是方才的聖旨卻猶如當頭一棒,就這樣砸在平安大長公主的頭上,像是在嘲笑的自負。

「晏和,宮之後,希你能夠謹言慎行。謝家不指著你謀富貴,同樣也不想到你的牽累。」平安大長公主驕傲了一輩子,即使如今已經一敗塗地,即使面前是自己的孫,依然做不到跟謝晏和求和。

謝晏和早就料到自己的祖母不會有什麼好話。聞言,淺淺一笑,甜糯的嗓音狀似恭敬地說道:「祖母您放心,謝家早已分家,孫好與不好,都不會牽累叔父。至於兄長,他和孫一母同胞,想來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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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大長公主不是第一次被這個孫頂撞了,淡淡笑了一聲,只是笑容裏頭卻著無盡的蒼涼。

「本宮的前半生鮮怒馬、瀟灑恣意,那時候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白髮人送黑髮人。所以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晏和,你好自為之吧。」

宮嬤嬤頓時憤怒地了拳頭,平安大長公主看似告誡的話語實則更像是一句詛咒。宮嬤嬤心中恨極,若是到了陛下跟前,平安大長公主還敢這麼說嗎?!

偏偏,謝晏和像是沒有聽出平安大長公主言語里的敲打,微微一笑,很是乖巧地說道:「祖母的話,孫一定放在心上。孫一定不會讓祖母失的。」

「春雪,扶本宮回去吧。」平安大長公主已經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恭送祖母。」謝晏和連一句客氣話都不願意說。

等到平安大長公主離開之後,宮嬤嬤頓時喜形於哽咽著說道:「縣主,您終於苦盡甘來了。」

謝晏和矜持地抿了抿角,只是一雙桃花眼裏的笑意怎麼也遮不住。忘不了,自己從宮中離開時,魏昭坐在馬車裏,一直將送到了靖平侯府的大門。就在要下車之時,耳畔傳來一管低沉、磁的嗓音:「眠眠,你何時給朕生個小皇子?」

謝晏和才知道,原來魏昭是這樣期待著他們共同孕育的孩子。謝晏和暗中發誓,無論如何,都會給自己的孩子世上最好的一切。

幾家歡喜幾家愁。

此時此刻的東宮籠罩著一團濃濃的雲。

小書房裏,魏津面沉地坐在上首,他的視線在臣子裏掃視了一圈,除了顧九衡、黃惟覺這兩個核心人外,鄧秋谷、韓俊、崔世高一個也沒有到。

魏津勉強等了一炷香,這三個人還是沒有道。他的面愈發的沉,一雙清俊的眸子更是漆黑如墨,淡淡道:「不等了,開始議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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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衡和黃惟覺皆是一派沉默的模樣,誰都不願去做這個出頭鳥。

這兩個人是魏津的左膀右臂,魏津不敢得罪,只能將視線轉向新上任的承恩伯。魏津目之中的沉暫退了些許,他語氣和藹地說道:「舅父,這件事你怎麼看?」

面對太子給他出的難題,承恩伯陳巖青的心一陣發苦,這對至尊父子互相鬥法,他一個四品的家令,哪裏會有什麼高見,哪裏又敢有什麼高見!

但是昨日妻子已經把太子妃得罪了,陳巖青可沒有把眼前的這位太子當外甥,更不敢在太子面前去擺舅舅的譜兒。聞言,只能絞盡腦地說道:「殿下,微臣以為,陛下的旨意頗有幾分不妥之,那些言不會坐視不理的。」

這完全就是說了一句廢話!魏津皺了皺眉,很快便鬆開。這個半路出家的舅舅比自己的親舅父差遠了,就像蓉兒說的那樣,承恩伯一家和自己並不是一條心!

可眼下魏津卻不能發作,他薄淡淡勾了勾,平靜的語氣出一冰冷:「舅舅此言差矣,本朝的言可不像前朝骨頭那樣。尚書省既然沒有攔下這道聖旨,說明文臣已經同意了。」

就連三位宰輔之中最為剛正的裴中書都選擇袖手旁觀,張、王二人就更不必指了。這三人可是朝中文臣的風向所在,他們不反對,依附於他們三人的黨羽自然更不可能反對了。

「太子殿下,微臣離京太久,那些曾經的同科早就不來往了,若非如此,還能夠幫到太子殿下一二,都是微臣無能。」陳巖青一臉的慚愧之意。

那些同科之所以會和陳巖青疏遠,這裏面還有舅父的手筆。當年,魏津也是默許了此事的。如今聽陳巖青提起來,魏津的心中雖然並無疚之意,但臉卻有些微妙。

他溫和地說道:「舅父有心了。孤在這裏謝過舅父。」

「微臣慚愧!」陳巖青連忙從座位上起,他何德何能,敢讓太子殿下言謝。

魏津一雙眼睛閃了閃,角的笑意愈發溫和了:「舅父不必如此小心,孤和舅父都是一家人。」

魏津說完這一句,見陳巖青著實沒有什麼良策,只能將希寄托在顧九衡和黃惟覺的上,不像是對陳巖青那種浮於表面的恭敬,魏津神鄭重地朝著顧九衡和黃惟覺的方向一拜,謙遜地說道:「今日之事,還請兩位先生教我。」

顧九衡與黃惟覺暗暗換了一道眼神,率先說道:「太子殿下客氣了,您行此大禮,可折煞微臣了。」

黃惟覺也跟著說道:「微臣才疏學淺,當不起太子殿下如此大禮。」

魏津對於兩個人的謙辭不以為意,他面真摯,懇切道:「您二位皆是孤的先生,為孤授業解。孤為儲君,更該尊師重道,為天下之表率。」

以顧九衡和黃惟覺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太子的這一番話出自真心。顧九衡幽幽一嘆,說道:「太子殿下,聖旨既然已經頒下,斷無更改的道理。您當知道,金口玉言。」

「可是如此一來,孤豈不了天下人的笑談。」魏津心中難掩激,俊的面龐更是出了幾分行跡,著難以言說的激憤和委屈。

顧九衡默了默。太子殿下若不是令智昏,退了跟雍和縣主之間的婚事,哪裏會有如今這一出。只能說,種因得果。

「太子殿下,您是一國儲君,未來的天子,誰敢嘲笑您。」顧九衡眼皮,清癯儒雅著幾分仙風道骨的容頓時帶出了幾許凌厲之,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先帝還在時,陛下的境比您現在可艱難多了。那時候誰又把陛下看在眼裏了?!可是如今……」

顧九衡頓了頓,加重了語氣:「如今陛下威加四海,百姓安居,外夷臣服,誰又敢來嘲笑陛下。」

顧九衡的言外之意便是讓太子做出一番績來,這樣莫說是朝臣了,便是陛下都不會將太子看輕了。

可是魏津顯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先生,你不懂。孤一直不得聖心,就連幾個皇妹,在父皇面前都比孤更有臉面些。若是孤真的做出了一番政績,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酣睡!只怕到那時候,父皇愈發忌憚於孤了。」

顧九衡被太子的話噎得,差點不顧形象地翻白眼。這位太子殿下究竟是對他自己的能力存著什麼樣的誤會!就憑他的資質,永遠都不可能讓陛下忌憚!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黃惟覺看戲不怕臺高,在一旁煽風點火。

顧九衡瞳孔一,深深地打量了對面這位和自己共事多年的同僚一眼,心中多了一抹思量。

黃惟覺今日有些不對勁。據顧九衡所知,黃家可是堅定的太子黨,可是今日黃惟覺的表現,倒像是改弦易轍,在給太子暗中挖坑。

「黃大人也這麼覺得嗎?」魏津頓時如遇知音,一雙眼睛閃閃發亮,他面凝重:「孤絕不能坐以待斃,不知道黃大人有何高見?」

「太子殿下,微臣並無高見。」黃惟覺慢悠悠地說道,在看到太子殿下失之極的臉之後,他才接著補充道:「陛下將大婚之日訂在八月二十日,還有兩個月準備的時間。這兩個月可以生出許多變數。」

「黃先生的意思是……」魏津眉梢微挑,做了一個割首的作。

「太子殿下,靖平侯府戒備森嚴,青龍衛又神出鬼沒。太子殿下以為,我們能夠找到下手的機會嗎?」

黃惟覺這話立刻便將魏津問住了。魏津的班底全部都是皇帝給他的人,若是在京城中行刺殺之事,不論功與否,一定會先留下破綻。

「那依先生之意,孤應當如何?」魏津雖然不是什麼天縱之姿,就連做一位守之君都勉強,但他卻能聽進去別人的意見,這也算是一個優點了。

「太子殿下,要想阻攔這樁婚事,最先要做的便是拖延時間,再徐徐圖之。您莫要忘了,雍和縣主上無父母,只有一位兄長。若是謝晗出了意外,長兄如父,雍和縣主需要守孝一年。」

黃惟覺出的主意毒辣至極,但卻恰好搔在了魏津的,魏津此刻完全顧不上這個計劃實施起來的難度有多大,他擊掌贊道:「先生不愧是先生,今日一席話,孤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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