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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權至上》第166章 回憶

謝晏和從皇宮裏出來已經是日落時分,回頭了一眼皇宮的方向,金黃的琉璃瓦在半明半暗的影里,猶如一頭蟄伏的巨

謝晏和勾了勾,坐上回府的馬車。

「鴛鴦,將哥哥的回信拿過來。」謝晏和回府之後,服都來不及換,直奔書房的方向。

聞言,鴛鴦從箱子裏取出一個方方正正的錦匣,輕手輕腳地放到書案上。

謝晏和打開匣子,將最上面的一封書信出來,信紙上只有寥寥幾句,謝晏和逐字逐句地看過,桃花眼裏浮上一抹深思。

雖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既然哥哥早有準備,又怎麼會失蹤呢?難道除了陳蓉之外,還有其他人也想要哥哥的命?

謝晏和蹙了蹙眉尖。書房裏伺候的丫鬟小心翼翼地點上燈,原本昏暗的線瞬間明亮了起來。

謝晏和以手支頤,一張梨花般淡白、靜謐的面容在黑酸枝多寶閣投下的影里,晃的燭火在的桃花眼裏流轉明滅,碎金點點,宛如星火。

林城來。我有事吩咐。」

鴛鴦聞令愣了愣。林城是府里的暗衛,不到非常時刻,這張底牌便不能

鴛鴦推開門,掃了一眼屋外頭。櫻桃和芭蕉好像兩尊門神一樣,分別杵在書房門口的兩側,鴛鴦腳步一頓,不由退回書房裏面。

謝晏和挑了挑眉:「有問題?」

鴛鴦無聲地,手指指向門口的方向。

林城不同於一般的練家子,萬一不慎在櫻桃和芭蕉面前了痕跡,引起陛下的猜疑,這就不好了。

「無妨。」謝晏和淡淡說了一句。

倒要看看,魏昭的底線在哪裏。還有陳蓉,一再欺到頭上,甚至打起了自己兄長的主意,真以為是什麼好()兒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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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在稟告了書房外面的況之後,見縣主不改初衷,沒有再多言,轉出了屋子。

謝晏和沒有等多久,便見一個文士打扮的青年推門而,劍眉星目,上不僅沒有毫武人的氣質,反倒像個文質彬彬的書生。

「林先生來了?」謝晏和起,朝著林城行了半禮。

林城連忙避過,他眉目低垂,神很是恭敬:「不知縣主有什麼吩咐?」

謝晏和抬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一張圈椅:「先生請坐。」

等到林城坐下之後,謝晏和這才開始說正事。

「先生,前幾日大興田莊的莊頭進府來送野味,說起田莊上鬧了賊。雖說已經報了,但我們自己人還是去看一下為好。先生以為呢?」

「縣主放心,在下一定會將事辦妥。」林城站起,朝著謝晏和的方向稽首一禮。

謝晏和取出一枚令牌,遞到鴛鴦手中,看著鴛鴦轉給林城,鄭重地說道:「有勞先生了。」

林城接過令牌的功夫,不著痕跡地了一下袖口裏的荷包,這是方才鴛鴦在遞令牌時,不著痕跡塞過來的。林城的目中頓時浮上了一瞭然。

大興田莊有賊人鬧事,這只是一個由頭,本不必自己出馬,荷包里東西,才是縣主今夜請自己過來的目的。

林城告退,離開屋子時,眼角的餘掃過門口兩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丫鬟,他眼睛閃了閃,像來時那樣,瀟灑落拓地從院子裏離開。

謝晏和靜靜坐在書案前,一張艷無儔的容平靜無波,臉上沒有流出任何的表。但鴛鴦跟在邊許久,仍是覺的到,縣主的心緒並不怎麼好。

鴛鴦不知道的是,謝晏和在離宮之前,和魏昭兩個人曾大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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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在回京的路上遭到刺殺,謝晏和可以百分百肯定這是東宮的手。

宮裏四都是青龍衛的眼睛和耳朵,謝晏和不信魏昭會不知道。

就算一開始魏昭被蒙在鼓裏,兄長遇刺的消息傳來,魏昭下令讓人徹查,也該知曉了。

可是過去了一天,魏昭這裏仍是沒有結果。每次自己旁敲側擊地問起,魏昭幾句話便敷衍了過去。

謝晏和冷笑了一聲,說什麼自己和江山社稷一樣重要,結果還不是包庇自己的兒媳婦。

甚至不無惡意地想到,如果不是魏昭一向都對陳蓉這個太子妃不假辭都懷疑魏昭和陳蓉有什麼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謝晏和先沉不住氣,直接將矛頭指向東宮,魏昭卻冷了臉,叱責「胡鬧」!謝晏和一怒之下將龍案上的文房四寶全部掃羅,憤而離宮。

謝晏和走出大殿,還能夠聽到魏昭威嚴、冰冷帶著三分薄怒的嗓音:「讓去!好好反省一下!什麼時候知錯了,什麼時候再來見朕。」

謝晏和腳步一頓,滴的紅勾起一抹冷笑,沒有回頭,步履如風地離開。

笑話!這男人等著反省,還不如做夢來的快些。

至於陳蓉,魏昭不是要包庇這個兒媳婦嗎?那自己就先來收一點利息好了。

「前幾日蘇大人家遞過來的帖子呢?找出來,我過幾日去赴宴。」

謝晏和說完,緻、穠麗的眉目浮上一輕快,周的怒氣彷彿過水無痕,消散的無影無蹤。

倒要看看,魏昭這個皇帝的架子能夠擺多久。若是一直擺下去,那就一拍兩散好了。

謝晏和的桃花眼裏浮上一,若是這個未來皇后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護不住,還不如絞了頭髮做姑子,等到太子登基,不過一碗鴆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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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主,您是要去蘇大人家的賞花會?」鴛鴦怔了怔。

若是沒有記錯,蘇家的長公子對縣主一直存著一些不可言說的心思。雖說聖旨已下,就是給蘇岑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冒犯縣主,但若是被陛下知道了,總歸不

「有什麼不妥當嗎?」謝晏和眉尖微蹙,抿起的櫻出一不悅。

鴛鴦連忙搖了搖頭,既然縣主沒有看出來蘇家大公子的心思,又何必去攪這一池春水。

謝晏和聞言,這才淺淺地彎了彎角,緻、婉麗的眉目染上幾分懷念之

「我記得蘇家大公子曾在江南遊學,還在顧氏族學里讀過一年書,我和他因而有過幾面之緣,倒也稱得上『故人』了。」

謝晏和的嗓音、甜糯,瑩白如玉的俏臉出一朵甜的笑容,似乎陷了往昔的回憶里。

「去年端午節上,蘇大公子和顧表哥一隊,在龍舟賽上拔了頭籌,倒不像是個文弱書生。」

櫻桃進來給謝晏和添茶水,正好聽到這一句,不由將京城裏的蘇姓人家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鴛鴦見謝晏和難得起了興緻,也不想去說掃興的話,而是順著謝晏和說道:「蘇大公子的騎一直很好,您可不要把人小瞧了。」

「哦?」謝晏和一雙目眨了眨,濃長的睫羽猶如虞人上的細蕊,麗而纖弱。

謝晏和微微一笑:「你知道的竟比我還多。」

「您在江南的時候,幾乎不出院門。但奴婢經常走,有幾次在演武場上看到表公子和蘇大公子箭,每一箭都正中靶心呢。」鴛鴦提起顧衍之時,儘管語氣十分平靜,但仍是能夠聽出其中的憾。

謝晏和的手指正把玩著腰間的穗子,聞言的手指不由

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意興闌珊地說道:「時候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縣主,您還沒有用晚膳。」鴛鴦上前一步,扶住謝晏和的手臂。

「沒胃口。」謝晏和眉心微擰,白皙的容宛如冰雪雕淡淡地掃了一眼杵在跟前的櫻桃,抬步走出書房。

謝晏和從平安大長公主給說了一樁親事後,就再也沒有想過江南的事。

可是這一夜,卻前所未有地夢到了在外祖顧家的日子。

謝晏和從京城來到江南,雖然頂了一個雍和縣主的封號,卻猶如喪家之犬,顧家的人包括外祖母在,對一向都是恭敬而客氣,彷彿並不是顧家的外孫,只是一個客人,並且還是一個棘手的客人。

就這樣不冷不熱地過了一個月,外祖母卻一改之前的疏離,突然開始拘著學規矩,那時候謝晏和還十分不解。

謝晏和後來才想到,大概就是從那時候起,哥哥跟顧家出了親上加親的意思,而外祖母也同意了,也才有了後來的那些事。

那時候,除了自己之外,想必顧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兩家即將聯姻的打算。

表哥顧衍是個守禮君子,時刻謹記著男大防。有時候在外祖母那裏遇到他來請安,他從來都是目不斜視。

但有一天,表哥開始轉換了態度,每次出門,都會給自己帶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兒。有時候是竹蜻蜓,有時候是多味齋的一包點心,有時候是從金銀泉打來的泉水,或者山間采來的桃花。

謝晏和就是在顧衍潤潤無聲的細緻、下,慢慢卸掉了渾的利刺,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在花園裏撞上,兩個人或是下盤棋,或是彈琴賞花,或是單純的品茗,就這樣消磨一下午的時

現在想起來,在顧家的那一段時,是這幾年度過的最歡快的時,無憂無慮,快活自在。

謝晏和從夢裏頭醒來,沒有驚外面值夜的丫鬟,而是靠在床柱上默默想著心事。

錦被裏塞了一顆夜明珠,隨著謝晏和起作,泄出一點瑩白、明亮的珠,打在謝晏和如冰似雪的面頰上,宛如倒映在水中的一不可的月亮。

那一日是上元夜,五的煙火在漆黑的夜空上炸開,月嬋娟,燈火輝煌,端的是一片繁華、喧囂的人間勝景。

謝晏和雖然被裹挾在看燈的人流之中,但帶來的護衛卻將層層圍住,保護的滴水不

走到七十二孔橋時,本該和同窗一起看燈的顧衍從人群里走來,他手裏面提著一盞荷花燈,看到謝晏和,自然而然地遞了過去。

他就這樣站在漫天星火之中,俊的容微微含笑,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他說:「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

謝晏和眼睫微想,他們兩個其實應了另一首詩句。

誰教歲歲紅蓮夜,兩各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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