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慶,宮中給你的禮儀是不是全忘了?還不跟扶南王賠罪。」魏昭沉聲說道。
福慶公主聞言,倒也沒有和自己的父皇頂著,朝著扶南王福了福,很是敷衍地說道:「剛剛本宮失言了,還請扶南王見諒。」
至於扶南郡主,父皇提都沒有提到,福慶公主可不會上趕著找不自在。
福慶公主的道歉沒有半分誠意。
扶南王深知人在屋檐下的道理,他很是勉強地笑了笑,手指用力憤恨不平的妹妹,力氣大到手指的指骨微微泛白。
謝晏和見狀,一雙桃花眼閃了閃。
借著袖子的遮掩,輕搖了搖魏昭的手臂,笑語嫣然:「陛下,天不早,扶南王和扶南郡主想必也累了。陛下不妨讓王爺和郡主早些回去休息。」
魏昭淡淡一笑:「倒是朕疏忽了。」
扶南王目微垂,這位雍和縣主言笑晏晏地替皇帝做了主,皇帝臉上卻沒有一分怒,就連侍都是見怪不怪。
跋扈,又皇帝寵,還與福慶公主好,妹妹一旦了後宮,豈不是要仰此之鼻息,以妹妹的子,哪裡能忍下這種委屈。
扶南王心中五味雜陳,他用力扯了一下失魂落魄的妹妹,向皇帝跪安:「陛下,微臣告退。」
魏昭微微頷首。
扶南王和扶南郡主離開之後,魏昭目沉沉地盯著面前的兩個子,一個是他最寵的長,一個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珍寶。
他了眉心,語氣發冷:「你們兩個也太放肆了。」
謝晏和眼波流轉,臉上的神似笑非笑:「陛下方才說,要和我們一起用膳。你現在就興師問罪,晚上是不想要吃魚羹了嗎?」
福慶公主飛快地咬住自己的角,這才沒有讓自己當場笑出來。
在自己的長面前,魏昭自覺面子有些掛不住,可他又不敢把謝晏和惹急了,心中的怒意只能忍不發,一時間,臉上的神變得十分彩。
半晌,魏昭淡淡開了口:「你不是說沒有帶來會做魚羹的廚娘嗎?」
難得能在男人臉上看到這樣憋屈的神,謝晏和心中的那點不快不翼而飛,的一雙桃花眼彎了月牙,聲說道:「所以今日要委屈陛下了,我親自下廚給陛下做魚羹。」
魏昭雖然知曉謝晏和廚藝湛,但一直都沒能嘗到親自做的菜。如今聽說肯為自己下廚,心中那點最後的芥都沒了。
男人的一雙墨眸漣漪漸起,目之中充滿了溫、繾綣之,低沉的嗓音像是今晚的夜一般,和煦醉人。
「看來朕今日有口福了。」
謝晏和可不是說說而已。
魏昭給安排的梧桐殿帶了一個小廚房。謝晏和踏進去的時候,廚娘已經將洗乾淨的鰣魚準備好了。
謝晏和手腳利落,半個時辰之,不僅做了一道魚羹,還做了一道生氽魚丸,一道魚膾,拿緻的瓷盤裝好,又調製了一碟甜醋。
謝晏和窩在小廚房時,魏昭與福慶公主正在大殿里下棋。
魏昭手裡執著一顆黑子,幾乎沒怎麼思考,「啪」的一聲落在棋盤上。
而另一側的福慶公主則是苦思冥想,舉棋不定。
「朕暫時不想段氏,你以後見到扶南王,客氣一些,莫要失了天家的禮數。」魏昭語氣隨意地說道。
福慶公主聞言,終於將手裡的白子放下,抬頭瞥了自己的父皇一眼,但見皇帝眉目舒展,臉上並無不悅之,顯見得沒有將方才的衝突放在心上。
福慶公主的心瞬間多出了一層底氣,試探地說道:「父皇,您是打算讓段寧進您的後宮嗎?」
「放肆,這是你應當說的話?」魏昭厲聲呵斥道。
長的腦子裡一天天都在想什麼!魏昭真懷疑自己長的腦袋裡裝的是不是都是水!
雖然被自己的父皇斥責了,福慶公主卻瞬間安了心。
「方才在園子里,兒臣見父皇對段氏很是縱容,所以才會生出此等猜測,兒臣無狀,還請父皇勿怪。」
福慶公主低眉順眼地跟魏昭請罪。
魏昭冷哼了一聲,這個兒經常給自己惹禍。自小到大,雖然也做過幾件正事,但不靠譜的時候居多。若是和計較,非得把自己氣死不可。
「下次你再敢口無遮攔,朕也不罰你,就讓靖遠閉門思過好了。」
魏昭冷冷撂下一句威脅。
駙馬楚硯就是福慶公主的肋,聞言,連忙說道:「父皇放心,兒臣再也不敢了。」
福慶公主說完,朝著皇帝討好地笑了笑,小聲嘟噥道:「兒臣就是到奇怪,父皇您怎麼對段氏如此縱容。先皇在位時,段氏擁兵自重,暗懷不臣之心。兒臣還以為,您會給段氏一個難忘的教訓!」
自己父皇的影響,先皇雖然是福慶公主的祖父,但福慶公主對先皇的印象極差,從不以皇祖父相稱。
這也是魏昭對福慶公主最為寵的原因之一。
哪怕魏昭對先皇的厭惡已經擺在了明面上,但其餘的皇子、皇,包括太子在,為了所謂的賢名和孝心,一直都漠視了這一點。卻不知道,聖眷才是最重要的!
「段氏……」魏昭手中把玩著溫潤的玉子,漆黑的眉宇微微上揚,墨眸深邃,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寒湛然。
「朕早有罷黜段氏之意,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父皇,先帝之時,吏治黑暗,戰頻發,朝廷早就積重難返,才會讓段氏尾大不掉。可是自從您登基之後,一改朝中之積弊,勵圖治;如今已是四夷臣服,百業俱興。我大魏百萬雄師,豈會不了一個小小的藩王。」
福慶公主神采飛揚,語氣傲然地說道。
魏昭心中再一次生出長為何不是男兒的憾。
比起太子的瞻前顧後、優寡斷,長這敢作敢為的氣勢才是魏昭所欣賞的。
魏昭難得地生出了幾分耐心,他不疾不徐地說道:「你說的沒錯,段氏不足為懼。」
福慶公主一雙和魏昭十分相似的眼變得閃閃發亮,彷彿段奕這個惱人的蒼蠅馬上便要從的眼前消失了。
只是魏昭接下來的話卻像是朝著福慶公主兜頭澆下的一盆冷水,讓瞬間冷靜了不。
「只是,自朕登基之後,段氏一直忠於王事,對朕更是十分恭謹。朕置段氏,師出無名,難堵天下悠悠之眾口。」
福慶公主將自己父皇的話在心裏面仔細地品了品。好像有些著父皇的心思了。
「所以……父皇,您是在等著段氏犯錯,是嗎?」
「你輸了。」魏昭手裡的黑子落下。
福慶公主連忙看向棋盤。只見水晶棋盤上面,白子在一隅,黑子步步,殺機畢,白子已經無力回天。
福慶公主氣惱地扔了手裡面的棋子:「父皇以大欺小,兒臣不玩了。」
魏昭神哂然,若不是一直在給長暗中讓子,這局棋魏昭早就贏了。
「靖遠棋藝湛,朕看你連皮都沒有學到。」
被自己的父皇嘲笑,福慶公主覺得很沒有面子,小聲地抱怨道:「兒臣和駙馬下棋,每次贏得都是兒臣。如果不是父皇說了,兒臣本不知道自己的棋藝這樣爛。」
所以,福慶公主理直氣壯地想到:這件事本怪不到自己,是表哥這個師父教的不認真。沒錯,就是這樣。
對於長的不學無,魏昭嗤笑了一聲,涼涼地說道:「可真是難為靖遠了。」
和一個臭棋簍子下棋,還要費盡心思的輸棋。
魏昭雖然在話裡面對自己的長很是嫌棄,心中卻對楚硯的表現十分滿意。
福慶金枝玉葉,楚硯對多有容讓,才是盡了一個臣子的本分。
福慶公主將棋盤上的棋子裝進棋笥里,嬉笑著說道:「父皇,扶南郡主對您的心意,只怕瞎子都看得出來。就是不知道父皇打算怎麼安排?」
「不像話!」魏昭的手掌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方幾,雲母漆金嵌螺鈿方幾上的五彩花鳥紋茶盞頓時震了幾震。
福慶公主一下子噤若寒蟬,訥訥地住了聲。
魏昭被故意裝出來的鵪鶉樣氣笑了,冷哼道:「剛剛不是很大膽嗎?你一個嫁出去的兒,卻心起自己父親的帷之事,是不是把禮教都喂到狗肚子里了?」
魏昭這句話說得很重。
福慶公主也知道自己僭越了,失了為人子的本分。起請罪:「父皇息怒,兒臣知錯了。」
三年前,扶南王在宮宴上突然跟長求婚,許多朝臣更是稱其為「天作之合」,這件事,在長心中留下了不的影。
長這才會明裡暗裡地針對扶南王府。
魏昭想到這裡,墨眸深了深。他不認為扶南王能配上自己的兒,因此,頂著朝臣的反對,直截了當地拒絕了這門婚事。
但很明顯,不論是長,還是扶南王,對於這段往事,兩個人都沒有忘懷。
覬覦帝……魏昭冷笑一聲,真是狼子野心!
「朕不會將段寧收進後宮,朕打算給段寧賜婚。」
魏昭為了安長,吐了自己的一部分謀劃。
福慶公主愣了愣,不自地追問道:「父皇是想要把段寧留在京城?」
「郡王府的四公子,你覺得如何?」看在郡王府還算識趣的份上,魏昭決定給他們府里一個恩典。
「您說的是魏攸?可魏攸不能襲爵,而且他比扶南郡主還小了三歲。」
「民間不是有句俗話嗎?大三、抱金磚。至於爵位……」魏昭語氣頓了頓,說道:「朕賞他一個輔國將軍的爵位便是了。」
福慶公主頓時到十分解恨。這段寧一直目中無人,如今卻要嫁給一個一無是的男人,看以後還怎麼張狂!
福慶公主微垂了目,輕聲說道:「只怕扶南王不肯答應。」
「由不得他!」魏昭語氣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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