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威將軍覺得自己好難！

太難了！！

大鍋下面塞滿了柴火，火力旺的火苗舐著鍋邊，鍋里沸騰翻滾著，白米都被熬開了花。

裊裊白煙帶著米粥特有的香氣逸散在空氣中，後是排著長隊的面黃瘦、幾乎都要站不穩的百姓。

他擰著眉上前將兩個扭打在一起的人分開，氣運丹田，大吼道：「不許排隊！隊的不給粥！」

下一瞬，就有中年婦嚶嚶大哭，「將軍，求您給碗飯吧，小兒快要死了，撐不到排到我們！」

明威將軍只覺得自己太一突一突的，他抬眼看向那個婦人，只見佝僂著腰，懷裏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孩子，那孩子臉發青，肚子卻鼓漲漲的，明顯就是的不行，吃了消化不了的觀音土了。

但是，他看向這婦人周圍的百姓們，也都衫襤褸、臉發青，甚至連眼窩都陷進去了，孩們肚子都鼓漲漲的，砸吧著自己黑黑的手指，眼的往這邊看。

他掃了眼自己後的千餘名士兵，狠了狠心，「排隊開始打，隊的不給粥！」

秩序萬萬不能起來，不然他後這千餘名士兵可抵擋不住上萬的飢的百姓。

更重要的是！他的士兵可以上陣殺敵，卻做不到傷害百姓一分一毫，而慘了的百姓是管不了別人的死活的。

眾百姓認命，排在前頭的面喜，連忙端著碗上前，打了滿滿一碗稠厚的粥，也顧不得燙，當即就往裏灌，嚨貪婪的吞咽著這些滾燙的食。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十來個穿著服的吏，他們的後跟著提著刀的衙役們。

其中一個胖乎乎的吏掛著笑上前道：「多謝將軍帶人來賑災，咱們潤州城啊，真的是太苦了，糧倉中竟然一點糧食都沒有，百姓們的都啃樹皮了……」

一通寒暄加上恭維之後，他又諂的笑著，「將軍與士兵們一路風餐宿的太辛苦了，不如先到后衙歇息一會，這邊派粥這樣的辛苦事，我們來就好。」

他旁一個瘦瘦的，尖猴腮的吏也上前道：「咱們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只讓人在後衙備了些酒，還請將軍賞臉去用一些，也算是咱們的一點心意。」

明威將軍表冷淡的掃了一眼他們白凈的臉，淡淡的說：「本將軍的職責就是分糧，就不勞煩各位吏們幫忙了。不過那準備好的酒倒是可以讓人送過來，也給那些孩子們加加餐，稍微補一下。」

百姓們聽了熱淚盈眶，一疊聲的謝明威將軍，那幾個吏臉發黑，卻迫於對方千餘人的兵力和握在手裏的大刀，咬著牙道：「，既然將軍這麼說了，我們稍後就給送過來。」

一群人氣呼呼的離開，副走上前來，小聲道：「將軍，那些人明顯不對，為何放他們走？」

明威將軍道：「咱們就這麼多人手，又要守賑災糧，又要分粥，沒多餘的人管他們。而且，他們如何，自有禮親王來判斷，咱們只要記住自己的職責就是。」

職責就是運送賑災糧，和將賑災糧送往各州。

兩個副一起點了點頭。

……

說曹曹到，因為有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吏這個小曲，明威將軍放心不下，愣是多留了兩天，確保這些百姓們都領了粥了，每一家也都得了點糧食了，這才準備離開。

而，早就得到明威將軍傳來的消息，直接到潤州的禮親王等人，也終於與他們會合。

那些吏們再一次冒出來，熱的準備了酒食和人，準備好好的招待禮親王，然後——直接被禮親王給一鍋端了……

當日黃昏時分，禮親王來到封寒笙的屋裏，先是免了躺在床上的封寒笙的禮，然後拿出昨日封寒笙給他的厚厚的小本子，問道：「這個名單，你自何得來的？」

封寒笙拱了拱手，「陛下派遣微臣前往江南探查去歲賑災資何去一案，微臣到了楚州后，就上了杭州來的大商人，以金錢人，其後又發現楚州的吏與杭州、揚州、潤州、蘇州等地吏關係過……後來微臣據這條線探查，終於找出了這條線索。」

「名單乃是微臣潛各個府邸總結而來的。」

禮親王眸微沉，「如何，我需得等那幾個人招供之後。」

封寒笙點了點頭，不卑不的道：「理應如此。」

事實證明，這幾個被抓的吏都是的，咬死了自己職低下，雖然沒能察覺到知府搬空了糧倉，但是卻本沒有做危害潤州的事。

這話一出，禮親王都氣笑了，「你們這些吏，都是本地人，家中世代做吏，不能說手眼通天，但也是消息靈通的。潤州糧倉中那麼多的糧食，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被搬走，你們卻毫不知？把本王當傻子騙呢？」

不能問，問就是不知道，再問就是自殺。

禮親王怒氣沖沖的進去，黑著臉出來。

好在，最後那些吏的妻妾們沒管住自己的，讓禮親王找出了蛛馬跡。

待他拿到簽字畫押的供狀后，氣的一拍桌子，「沒想到，我大楚王朝善待員的各項福利竟然養大了這些人的胃口。瞧瞧、瞧瞧，就連知府和通判們都被他們變了傀儡，說讓對方今日死，對方都不敢活過明日！」

封寒笙和明威將軍等人也都在書房，眾人皆垂著頭，認真的看那張供狀。

「呵，皇兄還以為是江南道的員們欺上瞞下做的，沒想到，這些派來的員竟然都是落繩網的傀儡。若不是這次差錯的發現了，待得幾十年後，這些人是不是都要聯合起來造反了，直接改朝換代？！」禮親王恨聲道。

這話太過大逆不道了，禮親王為皇帝的嫡親弟弟可以說，他們這些員們卻不敢接話。遂，都低著頭裝不存在。

書房中氣氛詭異，禮親王的其中一位謀士著頭皮道：「王爺，您看這些人該如何置？」

「如何置？」禮親王冷哼。

「千刀萬剮都不為過。」說完，他想想，自己把自己氣笑了，「往常，本王只一位這些本地的吏可以幫助新任員理一些本地的糾紛問題，但是卻沒想到，這些小人，就險些顛覆了我大楚王朝，當真是皇兄與本王都小看了這些人。」

「竟然一代又一代彼此聯姻來增加彼此之間的聯繫，圈出一個麻麻的關係網，京都中的世家要是都有這個能耐，我大楚王朝怕是要亡朝幾次了吧！」

禮親王太過震怒，這把連膽大的謀士都不敢說話了。

直到明威將軍的兩位副搜家而來，他們兩手空空，特別愧疚的看著禮親王，「王爺，下等人，沒有搜到大量財，加上那些妻妾手裏的，也不過百量左右，倒是那些妻妾首飾和裳頗多，多值些銀子。除此之外，只有為數不多的糧食，大抵夠他們全府上下，吃上一個月的份量。」

子暴躁的那個補充道：「下連地都給刨了，房子也給了大半，也沒找到大量銀子和金子的痕跡。」

禮親王聞言一愣，「那，整個潤州糧倉里的糧食哪裏去了？」

「就算是拉到別的地方賣了，也值上不銀兩！」

「會不會是換了銀票，你們沒查出來？」明威將軍看向兩名副。

他們若有所思，「若是銀票，就當真不好找了。」

禮親王想了想，「本王這就給皇兄去封信，請戶部查一下。」

大楚王朝沒有私營的錢莊，營的錢莊統一歸戶部管，千輛以上數額的銀票，更是會在戶部留檔，所以也能查出來。

封寒笙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禮親王一眼，想說什麼，待看到周圍的人，又低下了頭。

稍晚，眾人陸續回房休息，封寒笙留到了最後，然後請王爺屏退左右，這才道：「微臣在某一個他們這些吏用來流信息的宅院中，發現了兩把銅鑰匙和兩張地圖，似乎是他們的藏寶之地。」

禮親王睜大了眼睛，「難道，他們已經彼此信任到，願意將自己拿命弄來的家當堆在一起？」

封寒笙抿了抿，「可能，可以彼此信任的幾家一起共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