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山自然是黑的,半點也沒有。景若曦往前走了兩步,整個人開始抖,再也走不下去一步。
前方是一片黑暗,連半個點都沒有,但是細細的聽,卻好像有細碎的聲音。那些聲音可能來自地上,石壁裏的小蟲在爬,也有可能是某和外界有連通,所以傳來了細微的風聲。
但這窸窸窣窣的聲音並沒有讓周圍的環境生起來,而是更加的可怕。黑暗中有什麽?也許什麽都有,開始看不見,就讓人覺得可能什麽都有。
景若曦能覺到自己在抖,掙紮著往前走了兩步,再邁不開,卻手捂住了自己的。
現在本不是能不能有膽子往裏的問題,而是要忍著不喊出來,保持鎮定的問題。
但過往的記憶給了太多的恐懼,這不是說克服馬上就能克服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給自己做了一年的心理催眠,依然晚上要亮著燈睡覺了。
恐懼比死亡更人覺得可怕,景若曦腳步頓了頓,突然轉往山門口走去。
門外竟然已經打了起來,燕名和花行風依然不見蹤影,葉長安和幾個黑影鬥在一起。兵撞聲音不絕於耳。
山壁這一邊有很多,有些大有些小,有些是敞著的,有些蔽一些,但無論怎麽樣,都被灌木藤蔓遮擋著,非常適合躲藏。
昏暗中勉強可以看出和葉長安鬥在一起的有四個人,就憑這四個人,哪怕沒有葉長安阻擋,想在黑暗中從這麽多山中把找出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何況葉長安還可以拖延時間,燕名他們一定會趕來,說不定還能帶幾個助陣的衙役。
景若曦略鎮定了一些,悄無聲息的站在山門口一塊可以遮住的石頭上,關注戰況。
隻是可惜,雖然景若曦全神貫注的,但是外麵太黑,葉長安他們的作也太快,除了人影閃,幾乎看不出什麽。正焦急著花行風他們怎麽還不上來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一聲輕哼。
打鬥在一起的人突然分開。
葉長捂住肩膀,似乎了傷。
對麵,也有兩個黑人彎下了腰,應該是同一時所傷。
景若曦頓時張起來,葉長安畢竟隻是一個貴族子弟,平時大家對他的敬畏也是因為份而家中的權勢,未必是忌憚他本人,更不會因為忌憚他的武功。
皇家貴族的子弟,確實都講究一個文武雙全,從小家中都會武師傅從小教授武義,但那更多是為了強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又不是江湖中人,不可能有多高深的武功。
更何況對麵是殺手,窮兇極惡,又是四個人,就算是武功相當,一個普通人的殺氣也不能和殺人為生的殺手刺客相比。
景若曦有些擔心,正腦子裏飛快的想著該如何才能解決這困境,突然聽葉長安說話了。
葉長安的聲音自然不會改變,還是一路聽來,非常悉的那個聲音,可是語氣卻完全變了。
“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葉長安和對方一分開很快就站直了,他的服雖然是淺的,但是因為隔得遠又黑,景若曦也看不出上麵有沒有跡,是不是了傷。
但是他這一句話,卻和平時說話的覺不一樣,景若曦恍惚了一下,竟然了眼睛,好像站在自己麵前的是另一個人。
前些日子他們一起去溯溪城,在馬車上坐著說話的時候,有一瞬間,景若曦覺到葉長安上出現過的那種蒼涼豪邁之,這一瞬間,又出現了。
葉長安的聲音不似尋常那樣帶著年尊貴的溫潤和緩,漫不經心。而是冷漠下來,一人持劍站在空地上,卻是展站出了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連我的人,你們也敢。”葉長安的劍在僅有的一點月下閃著寒芒,聲音卻比劍還要冷。
葉長安站直了,剛才那兩個彎著腰的人,卻一下子跪了下來,當然並不是像葉長安行禮問安,而是傷的支撐不住了。剛才電火石間景若曦雖然看不見,但如今也能推斷出來了。
葉長安雖然一個人對付四個人可能差點,但是並不比其中任何一個人差。而且,他有一種無人可敵的氣勢,哪怕對方人多,也不顯弱勢。
但很奇怪,葉長安知道對方的份,對方也知道他的份,那自己到底是誰?
如果景若曦真的是失憶,那麽現在一定是撓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誰。可沒有失憶,隻是來曆蹊蹺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罷了,所以就更不明白了,到底他們把當做是誰?
有人要護,有人要殺,殺的人毫不猶豫,箭箭要命。而要護著的人,比如說葉長安,對顯然也並非完全的善意,也是充滿猜疑和試探的。
“葉公子。”隻聽對方中的一人道:“主子並不想和葉大人為敵,也對葉大人敬佩的很的,但是這個人,不能存活於世。”
“那是他的事。”葉長安道:“總之在我邊一日,我就不允許有人傷。就算是你主子也不行,今日你們敢對我手,看來是急了,接了死命令了?”
“是。”那人倒是也不否認:“今日若不能完任務,我等隻能死在這裏,無回去麵對主子。”
葉長安冷笑了一聲:“那就死在這裏吧。”
話不投機,便又要打起來,真是撲朔迷離啊,景若曦心裏已經由恐懼變了好奇,正在沉思,突然聽到遠約傳來有人呼喊的聲音,似乎是燕名和花行風。
景若曦的心頓時就安穩了,葉長安如果真的拚死一戰,這裏的四個人連手也未必能占多上風,如今再來兩個幫手,那肯定安全無虞了。
安全無虞之後,就可以好好問一問葉長安,自己到底是誰?以前可以不在意這個問題,因為不想跟任何人糾纏,但現在不行了,現在殺手都到了麵前,葉長安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在自己邊,死無妨,總要死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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