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停了下來，近萬雙目著。

“不要吵了！”平公主一路奔來，“不要再吵！！”

宮道寬闊明敞，無人攔，提著分量不輕的大刀，實在跑不了，在李據跟前三十步遠的地方停下，滿頭都是汗水。

李據雙目通紅地看著，眼淚再度滾了下來，抖的瓣里發出嗚咽聲。

平脖子上的傷口還沒痊愈，被夏昭割裂的耳朵徹底缺失，瞪大眼睛，看著被侍們這樣抓著毫無半分尊嚴的父皇，忽然吼，提著刀要去殺那些侍。

兩邊的士兵們沖出，長槍架住的大刀，早就力不支的平手腕毫無力量，被兩個士兵的長槍一擋，甚至握不住大刀，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啊！！！”平朝士兵們沖去。

一個士兵舉槍就朝肚子刺去，一道鞭聲乍響，銀鞭纏住長槍，偏移了槍頭，且緩沖了攻勢。

“別殺。”夏昭說道。

平撲倒在地，飛快爬起：“阿梨，我殺了你！！”

幾個士兵飛快跑來，架住平往后退去。

平大哭：“阿梨，你這個賤人，還有你們這群臣賊子，你們豈敢以下犯上！這里是皇宮啊，你們在干什麼！”

夏昭走近，沉聲道：“平，沒有人是下，你們也不是上，我不殺你，因為這里不是你的刑場。”

平揚腳要踹，被士兵們控制住：“就算是夏文善的兒，你也是外室所生，上不得臺面的賤東西，你沒有資格與本公主說話！你滾開，你還我父皇！”

夏昭悲哀地看了一眼，轉向那些侍：“帶李據走。”

“待我皇兄們帶兵殺回來，阿梨，你不會有好果子吃的，你等死吧！”

眼看李據被那些侍抓走，平嚎啕，急得要沖出去：“父皇！父皇！”

李據亦回頭看，哭得絕。

迎面又有人快步走來，來得不，夏昭定睛看去，是穆貴妃和旁的宮。

穆貴妃看到被侍們抓來得李據，眉心輕皺，臉上卻無太大的震驚神，腳步略放緩后，又快步趕來。

“母后！”平像是看到了一希，“母后！！”

經過李據和侍們時，穆貴妃只是淡淡地看了李據一眼，便不再多留意，加快速度走向夏昭。

“阿梨姑娘！”穆貴妃看著夏昭。

夏昭面淡無波：“穆貴妃有何事。”

穆貴妃側眸看向哭得都是淚的平，頓了頓，問道：“李豪、李澤二人，當前可否被你們……”

夏昭道：“我暫不知，但沈冽應該不會下死手。”

穆貴妃瓣輕輕抖：“阿梨姑娘，多謝。”

“謝我什麼？”

“謝你并未派一兵一卒后宮，沒有妃嬪宮累。謝你當初傷了平，上多負傷，臉卻是完整無暇的，你并沒有毀的容貌，為保全了尊嚴。”

“不足為謝。”

“我與你素無……但，但可否求你放李豪與李澤一條生路，哪怕貶為平民都好。”

夏昭搖頭：“我做不了主，非我說了算。”

穆貴妃微微睜大眼睛：“那，由誰說了算？”

“若是被活捉，便會由刑部，京兆府，史臺審理。”

“可是阿梨姑娘，帶兵進宮推翻皇帝的人是你，若不由你說了算，那，那妾斗膽一問，誰是新帝？”

“沒皇帝，人也是能活的，”夏昭角譏諷，“反而有了皇帝，很多人活不下去。”

穆貴妃眉頭皺，甚是不解。

“你回去吧，”夏昭道，“有勞你照看管理好后宮中的妃嬪和宮，我有言在先，你不會再有榮華富貴了。日后如何，且看你們自己的造化。”

穆貴妃看著，再困地看向此地的千萬兵馬。

夏昭看向一側的士兵們：“將平帶去京兆府看押。”

“是！”

平瞪圓雙目：“放開我，放開本公主！母后，母后救我啊！母后！！”

穆貴妃的心揪作一團，哀聲道：“平！！阿梨姑娘，平……”

“罪有應得。”夏昭冷冷道。

宮里的聲音靜下，宮外的百姓卻越聚越多。

出宮前，侯在宮門的曾管家上前，將手里的黑布袋遞給侍們，要侍們套在李據的頭上。

而后，士兵在前開道，侍們跟在后邊，押著李據步出宮門。

數萬人剎那靜下，一眨不眨地看著從宮門中走出的男人。

男人衫不整，里面是黃寢，外面的墨紫朝袍快要沿著圓的臂膀掉落。

他的頭上罩著黑的布袋，布袋將他的臉遮擋得嚴實，垂落下來的頭發黑中夾雜著銀白。

有人悄聲問：“是皇帝嗎？”

“不知道……”

“應該是吧？”

人群前有人忽然跪了下去，悲聲道：“皇上！”

他一跪，好多人也跟著跪下：“皇上！！”

曾管家站在宮門下，看著這烏泱泱跪下的一大群人，氣不打一來。

并且在這些人的帶領下，跪下的人越來越多，像是在人群中傳播開那樣，一個個都喊著皇上皇上的。

曾管家氣得冒煙，忽然大步走出去，將最先跪下來得那個瘦骨如柴的男人從幾個士兵后邊一把揪了出來，摔在人群前面。

眾人因為這靜紛紛朝他們看去。

曾管家揚手給了這人一個大，手指向李據離開的方向：“那皇帝，給了你什麼好？！”

男人被打懵了，在地上瑟瑟發抖。

曾管家一把撕開他的裳，半個袖子當場撕拉一聲裂開。

曾管家舉著手里的破布：“他一件裳，比你十輩子加起來能掙得錢還貴！你給他磕頭干什麼？！他靠你掙錢，靠你吃飯，你還給他下跪？你跪你娘呢！那是皇帝嗎？那是竊天下的賊人！那是天賊！！”

曾管家抬手又給了他一耳。

千斤米鋪的“伙計們”趕來攔他。

一人道：“曾管家，他啥也不懂啊！一看還是個不識字的！”

“我也是個老！”曾管家越想越氣，上前又是一腳，“不爭氣的東西！讓你站起來做人，你在這里給賊人磕頭！你認賊作父，就是對不住那些被賊人害死的黎民百姓！！”

“還有你們！”曾管家指向那些還跪著的人，“都站起來，不然就永遠跪著，我給你們膝蓋骨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