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幫。如果朱大哥或者朱總管肯把手,肯定能查明真兇。”

秦桑搖搖頭,歎道：“脾氣又直又急,不是兜圈子的人,肯定提前找過我哥，沒有用才暗示你找我。”

崔嬈沒想到這一層關係，先是一愣，思量片刻才道：“沒說,我就沒往那兒想。”

“我猜還找了你哥，應當也不奏效。”

“他們是見過麵，可談的什麽我不知道。”崔嬈還是同好友的，“爹娘都出了事，病急投醫，認識的人自然是要找個遍。玉娘太可憐了，你能不能幫忙說句話？”

秦桑思忖了會兒，“我現在不能應承什麽，等我問問況再說。”

崔嬈舒口氣，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那我走了，玉娘那頭還等著我的消息。”

“我還沒答應呢！”秦桑失笑，吩咐豆蔻取來二百兩銀票，“若問，隻說‘我知道了’，旁的一概別提。這錢你拿給去獄中打點，至讓楊伯母點罪。”

崔嬈謝過，剛走出院門便迎麵上朱閔青，心中竊喜不已，沒多做想就開口請他幫忙。

朱閔青的表很淡，語氣有些冷，“你哥求，剛被我罵了一頓。”

崔嬈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朵，窘得低頭就跑，連作別也忘了。

忽一陣風卷著黃塵刮過，風樹搖，空氣中的悶熱頓時散去不，天得很重，悶雷一聲接著一聲。

朱閔青忙進了院子，徑直找到秦桑問：“崔嬈可是為楊家的案子來的？”

“是，可我還沒答應，這案子有什麽特別的嗎？”

朱閔青把楊雨涉嫌背叛朱緹的事說了，“這幾天正在查他，他卻突然死了。我看過案宗，案發前他曾買過砒/霜，有點畏罪自殺的意思，所以督主沒打算管。”

秦桑訝然道：“自殺？那楊玉娘的母親真的是被冤枉了？”

“冤枉不冤枉，自有大理寺查證，你我哪門子心？”朱閔青很不以為然，“督主沒滅他滿門，隻是袖手旁觀已是天大的麵了。”

秦桑想了想，沒有再提此事。

一道明閃劃過天際，裂似的雷聲中，大雨已是傾盆而至。

一連兩天，毫沒有轉小的跡象，院子裏有了積水，黃豆大的雨點打在上麵，激起一串串渾濁的水泡兒。

秦桑托腮坐在窗前看雨，眉頭微蹙，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豆蔻躡手躡腳上來，猶豫了下，還是講了出來，“小姐，楊小姐來訪，在二門上被爺攔下了。”

秦桑聽得有些心煩意，站起來滿屋子轉悠，踱到門口，著淙淙大雨隻是出神。

良久，迷茫和然漸漸消失，的眼神，複又清明如斯。

秦桑口氣堅決，“打傘，去二門！”

天晦暗，像一團濃得化也化不開的墨，閃電像要撕開這天空，在濃重的雲層後跳躍著，照得大地一明一暗。

刷刷的雨聲中，遠遠便聽到楊玉娘撕心裂肺的聲音。

“我娘是冤枉的，沒殺我爹爹，為什麽你們都不信我——”

“朱大人，求求你，求親你，幫幫我吧！我娘冤枉啊！”

的呼聲淒厲無比，聽得秦桑的心猛地了下。

楊玉娘跪在雨中，跪在朱閔青腳下，揪著朱閔青的袍角。

雨下得很大，模模糊糊的雨霧中，秦桑看不到朱閔青臉上的表，走近了，才聽清他的聲音。

“你該去刑部大堂喊冤，而不是找我們。”

刑部？案子既然報到刑部，說明大理寺已有論斷，看楊玉娘的反應，似乎結果並不好。

楊玉娘仰麵看著朱閔青，“大人，我發誓絕不是我娘，兇手定另有他人！隻要大人肯替我娘洗清冤屈，捉拿真兇，玉娘甘願為奴為婢，一輩子伺候大人！”

秦桑不慨，楊玉娘有幾分傲氣，肯拋棄所有尊嚴苦苦哀求，應是實在沒法子了。

但認為朱閔青不會答應。

果然，朱閔青扯回袍角，毫不留拒絕了楊玉娘。

就在楊玉娘幾近絕之時，看到了垂花門後的秦桑。

幾乎是連跑帶摔奔到秦桑跟前，抓著秦桑的胳膊，已是哭得聲噎氣咽，“秦妹妹，我娘冤枉……”

力氣很大，秦桑疼得皺了下眉頭，卻沒掙開的手，“別哭，刑部還沒有最後定案，案卷若有疑點，必會發回重審。”

楊玉娘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那還不是大理寺審？大理寺卿是邱萬春的把兄弟，我娘能有活路嗎？”

“殺我爹的是邱萬春，當天他們喝過酒，對！定是他害死我爹，再嫁禍我娘，定是他幹的！”

邱萬春與楊雨一直不和，他們竟會一起喝酒？

秦桑便問：“這話你和審案的人說過嗎？”

“說過的，但他們卻說邱萬春沒有嫌疑。”

秦桑略一沉，道：“我著人送你回家，你的話，我會轉給爹爹。”

楊玉娘大喜過，又要跪下磕頭，秦桑一把扶住，輕聲道：“別這樣，這種絕，我也曾經曆過。”

朱閔青本不讚同，但聽到這話，遂將反對的話默默吞了回去。

隔日，朱閔青就帶來了朱緹的意見，“督主和刑部尚書有積怨，他若開口反而不好，不過督主也說了，那位大人判案上頭不含糊，等等瞧吧。”

等了兩日，刑部果然以“證據不足”為由，駁回了大理寺的判決，而且換了主審，由都察院重新審理。

都察院先是裁定楊夫人無罪，楊雨是自殺。但不知怎的，報送刑部前夕，又把案卷撤了回來，然後就擱置一旁再無定論。

這下別說秦桑，就是朱閔青也覺得奇怪。

朱閔青暗中一查，是邱萬春做的手腳。

秦桑疑不解，“邱萬春權力那麽大，竟能影響都察院的判決？”

朱閔青默然半晌，緩緩道：“這事你別管了，懸而不決也不見得是壞事，至楊玉娘母親在牢裏能多活幾年。”

秦桑並不認同他們的做法，“那就由著邱萬春製造冤獄？楊雨有錯，他的家眷就必須死？”

朱閔青索把話挑明，“督主剛監管錦衛的時候，張昌餘威猶在，許多人都持觀態度，而邱萬春是最早投靠督主的一批人。”

秦桑恍然大悟，怪不得爹爹一開始就不想管，一個忠心的，一個有二心的，親疏自然一目了然。

心下掂掇片刻，歎道：“不能因為個人好惡顛倒黑白，也不能看著下屬作惡不管，爹爹應是不知道，我要找爹爹好好說一說。”

“你什麽意思？你要督主去懲戒邱萬春？為一個叛變的楊雨？簡直荒謬，那以後還有誰會替督主賣命！”

“下屬忠心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一味的包庇！再說楊夫人並沒有害人。”

“誰讓是楊雨的妻子？能在大牢裏茍活幾年，已經是看在你開口的麵子上了。”

秦桑猛地倒吸口氣，忽然意識到，這事並不是想得那般簡單！

朱閔青默不作聲看了看，眼中閃過一複雜到無法言喻的緒，深不見底的瞳仁，和外麵的夜空一樣深沉。

半晌，他才說：“今天我見了督主，知道了事原委，他準許我告訴你。”

“邱萬春是督主派去查楊雨的，剛查出點眉目，楊雨就找邱萬春喝酒，說什麽想要卸任回鄉，想和他盡釋前嫌，結果回去就自盡了！”

“眼看就要查到幕後之人，你說督主能不惱火嗎？所以邱萬春想要報私仇，也由著他去了。”

“偏巧你又摻和進來，聽我的，別管這事，別讓督主難做。”朱閔青長籲口氣，“沒有點利益好，以後誰還肯忠心辦事？不給背叛者一個教訓，又如何震懾別人？”

夜風從窗中鑽進來，吹得燭火搖曳不定，將近熄滅時，卻陡地一跳，複又燃燒起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燭映著秦桑的臉，忽明忽暗。

忽然想起來，去年也是個漆黑得沒有一星的夜晚，這個男人說“你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做事考慮“義”，盡量符合世間的公道公義。

他們做事想的是“利”，是如何為自己爭得最大的好。

半年的時，他們共同麵對了數次風波，從沒有過分歧。然這一次，切切實實到了。

“這樣真的對嗎？”

法理，可以為權力讓路嗎？義與利，又應以哪個為先？

秦桑眼中顯出前所未有的迷茫，木然道：“不能這樣……”

朱閔青十分不理解是怎樣想的，“為一個無關之人，犧牲你至親的利益，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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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夜風一下一下打著窗欞,令人不安的寂靜中,秦桑的目逐漸變得炯然。

自從和爹爹相認，一直覺得爹爹就是個普通的慈祥老父親，和別人口中的毒九千歲完全是兩個人。

爹爹縱容下屬構陷罪狀，製造冤獄，是著實沒有想到的，因此很吃了一驚。

最初的驚愕過後,慢慢冷靜下來,“我是個俗人，不可能做到佛子割啖鷹的地步。天下攘攘,皆為利來,我是爹爹的兒,不可能平白犧牲爹爹的利益。”

朱閔青不解，“那你還想給楊夫人翻案？如此一來邱萬春會作何想？”

“他能代表爹爹的利益？借著爹爹的勢泄私仇,廠衛本就權力大，若以後群起效尤，靡然風,冤案錯案滿天飛,天下豈不是了套？”

“爹爹不可能每件事都了如指掌,但這些帳最後都會記在爹爹頭上,臣民共憤，爹爹又會落得如何下場？而且爹爹的敵人那麽多，如此明顯的冤案，這不是把現的把柄把他們手裏送麽！”

朱閔青呆了一瞬,“楊雨畢竟背叛了督主，如果不對他的家眷做任何懲戒，背叛的本也太低了。”

秦桑緩緩道，“一定要製造冤獄，讓楊夫人頂著謀殺親夫的罪名死？”

朱閔青深深歎了口氣，若有所思凝視著，“你是不是看到楊玉娘哀求你救母親的樣子，想到了你和你的母親？”

秦桑怔楞片刻，無奈一笑，“許是吧，那種無力的覺，拚命想挽留卻挽留不住的絕，可能讓我對多了幾分不忍心。”

朱閔青沉默半晌，說道：“這種不忍心你今後還是些吧，人心易變，唯有利益才是最穩固的。”

“以利相，利盡則散，若別人出的價高，或者哪日爹爹榮寵不在，那些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