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姝言手指搭在瓷茶蓋上，徐徐的挲著，際掠過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寧茹娢子廢了也是因為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若非是本宮的妹妹，何止是，整個寧侯府都會遭殃，父親應該謝本宮才是。很何況……本宮說過，寧茹娢若是循規蹈矩，往后的日子自然可以安然無恙。”

揭開茶蓋，慢條斯理的浮了浮花茶，水汽繚繞氤氳，清麗的面容半遮半掩，添了幾分清冷。

寧榮遠垂眼笑道：“是，娘娘說的對，若沒有娘娘在宮中，咱們寧家就要敗在茹娢手中，臣也萬分后悔當初沒聽娘娘您的話，執意讓宮。”

寧姝言看著眼前父親小心翼翼的模樣，想到眼下好不容易對姨娘好些，終究是下了心腸：“父親明白便好。”

“父親既然覺得從前虧欠了兒許多，兒如今也不需要任何回報，唯一心愿便是姨娘安好，我相信父親可以做到這一點。”

口氣不容否決，寧榮遠點頭道：“娘娘放心，此事臣必定會順娘娘您的心意。”

待閑聊片刻之后，皇后又一如往日的送了禮品過來，寧姝言只是淡淡的掃視了一眼，便讓杜鵑放下。

眼看著也坐了好一會了，寧榮遠連忙起出宮。

臨走時他悠悠的著寧姝言，那是寧姝言此生從未見過眼神，似是有許多憾卻又無法表達。

最后只是化為四個字：“娘娘保重！”

他只是突然想起，若是這個兒也是從小捧在手心長大，那麼今日進宮他們一家則是其樂融融，寧姝言或許會笑臉盈盈的迎上來喊著爹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自己做的孽啊！

待寧榮遠走后，云初嫻方才握著寧姝言的手慢慢道來：“娘娘放心，自從上次茹娢犯了錯回府后。過了幾日侯爺就給我換了個住，待我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如今我在侯府中的地位也高了許多，沒人可以欺負于我。”

“那就好……母親如今終于苦盡甘來了。”

云初嫻連忙出拇指捂上寧姝言的：“娘娘切勿，后宮深不可測，若是傳了出去唯恐對娘娘您不利。”

寧姝言展笑道：“母親放心，皇上恩賜我可以母親，更何況母親也被抬了平妻，且這是昭宮，沒事的。”

云初嫻這才松了口氣，笑的看著寧姝言的肚子：“娘娘這肚子尖尖的，想來應該是個皇子吧。”

寧姝言連忙站起，端詳著腹部：“尖？尖就是男孩嗎？兒看不懂，反倒是覺得圓的。”

云初嫻角掛著滿心歡喜的愉悅，溫言細語道：“我懷著你那會肚子比這圓多了。”

頓了頓，又低聲道：“是皇子也好……也好。”

想到若是當初自己生下的是個男孩，那麼的地位在侯府就會好過的多，畢竟侯爺沒有兒子。

當然，只是這樣想而已，這個兒很心，也惜如生命。

只是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又向來重男輕。

是夜，母促膝長談，閑聊了很久。

云初嫻著寧姝言滿背的長發，萬分心疼道：“真是苦了你了，一個人待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寧姝言安著，“母親，如今我也在妃位了，在后宮也有了一席之地，不再是以前的任人欺的寧才人了。”

云初嫻眼中已泛淚花，知曉兒只是寬自己罷了，后宮只要有皇上在一日，這斗爭就永無停息。

只能順著好的地方說：“那皇上待你也算好的，普通人家也是三妻四妾，亦不過如此。”

寧姝言纖的睫像小巧的羽扇輕盈垂合，在凝白如玉的臉頰上投下一層影，沉道：“他待兒再好，兒也不是他的唯一。所以……對兒來說，這份好也僅僅只是激而已。”

云姨娘聲道：“言兒你能如此想是對的，畢竟帝王的恩寵指不定哪日就會煙消云散。”

言罷又手了的腹部：“從今以后有這個孩子陪著你，你也不至于如此孤單，他才是你在這宮中唯一值得付出真的人。”

寧姝言看著微微浮的幔帳，怔怔的出了神。

是啊，世間的男歡，不過是皮之，君心易變，浮生若夢，唯有親、緣、孩子是不可割舍的。

翌日棲宮中，皇后坐在榻上怡然自得的喝著燕窩，杜鵑在一旁輕輕的搖著手中的半明石榴花團扇。

殿中供著碩大的冰塊，悠悠的風襲來頗有幾分春日的恬靜涼意。

這時宮隨著劉太醫一同進來，他了額頭上的汗水，行禮道：““微臣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淺淺笑道：“外面日頭毒，劉太醫先喝杯茶吧。”

言罷杜鵑連忙沏了一杯茶端到劉太醫跟前，劉太醫彎接過茶水，恭聲道：“多謝皇后娘娘。”

待他喝了幾口后，準備為皇后診脈時，皇后卻依舊坐著，慢悠悠的喝著燕窩。

劉太醫客氣道：“娘娘是哪里不適？”

皇后緩緩的攪著碗中的燕窩，銀勺到碗的瞬間發出清脆而凜冽的聲音。猶如語氣一般：“本宮無恙，只是有一事要問問劉太醫。”

劉太醫連忙拱手道：“娘娘您問便是，臣知無不言。”

皇后角含了一縷薄薄的笑容，和聲道：“本宮想為昭妃腹中的皇嗣準備一份賀禮，只是不知曉是男是，無法準備。”

停頓片刻，又繼續道：“聽聞有孕之人月份大了可以診出別，所以本宮只有宣你來問問。”

劉太字心頭一搐，臉上依舊神如常，“這個……臣倒是診不出來。”

皇后頗為意外，盯著他道：“劉太醫如此好的醫，怎會診不出胎兒的別來？”

口中已然不悅，劉太醫強自鎮定道：“眾人都以為脈象能診出胎兒是男是，其實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因為孕期婦質的緣故，有時表現為男，有時表現為，所以這并不準確。”

皇后狐疑的凝視著他，須臾又問著：“那你診出來是男孩的時候多一些還是孩的時候多一些？”

劉太醫擰著眉頭：“這……都差不多。”

說完他連忙跪下，著地上道：“臣不敢騙娘娘，臣對于診男別這方面，屬實不通，所以告訴不了娘娘您。”

皇后神微微一沉：“罷了，你退下吧。”

劉太醫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俯在地：“那臣告退。”

皇后看著他正轉，又連忙道：“既然你也不知道是男是，那今日本宮問你這話……”

劉太醫很明白皇后要說何話，當即就道：“此事臣不會告知第二人，娘娘您放心。”

皇后點點頭，招了招手。卻一直凝視著他的背影看，眸中帶了一縷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