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攸寧送他的?
趙承淵可知曉?
趙承淵當真能容忍攸寧送他花燈?
趙宸心中思緒紛雜,更多的卻是欣喜,拿著燈籠不釋手。
衛霄見太子爺臉上終于有了些生氣,也跟著高興,他拿出來火折子說道,“卑職看旁的府邸都掛著紅燈籠,很喜慶。太子爺,要不咱也掛上?”
趙宸環視了下黑漆漆的太子府,冷冷清清地沒有一熱乎氣,點頭道,“是該掛上。”
他拿出來火折子將燈籠里的蠟燭點上,掛在亭子前的兩角,清冷的府里頓時有了節日的熱鬧氣氛。大紅燈籠發出溫暖的,似將亭子四周的雪都消融了。
趙宸在亭子外負手而立,仰頭看著燈籠上的“平安”,深沉的眸子里漾著粼粼暖意。
你也要平安。
衛霄趁熱打鐵,說道,“太子爺,您還沒用晚膳,要不,卑職讓膳房將晚膳擺到這亭子里,您邊賞燈邊用?”
趙宸依然看著燈籠,道,“好。”
衛霄面喜,咧笑著快步跑開了。
他沒跑多遠,便聽后“砰”地一聲巨響,似是炸聲。
衛霄臉一變,疾掠折回。
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亭子上的兩個燈籠不見了,地上一片狼藉,有碎裂的紅紗,竹條,還有斷裂的亭子檐角,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硝石硫磺的氣味。
趙宸站在狼藉的臺階下,手里拿著一個已經熄了燭火的燈籠,站在那里不。
衛霄的目落到趙宸手上,“太子爺,您的手!”
他沖到趙宸邊,將他手中攥著的蠟燭小心翼翼拿了出來,融化變的蠟燭已經被得變了形,出下面一個紫黑的竹筒。
竹筒看著不大,卻頗有分量,里面塞著滿滿的硝石硫磺。
而太子的手,已經被燭火灼得通紅,有的地方起了燎泡。
太子是見另一盞燈籠了,便想著將這一盞燈籠給搶救下來,不被毀了吧。
兩個燈籠是一前一后點燃的,想必炸的時間相隔也不過是一瞬。可在這麼短的時間,太子卻及時地將它搶救下來了,先比當時他連半分的遲疑都沒有,甚至半分沒考慮過這燈籠會不會在他拿的時候炸,自己是否會被炸傷。
衛霄下心頭酸,說道,“太子爺,咱回寢殿上藥包扎一些吧。”
“無妨。”
趙宸低頭看著手中的燈籠,語氣冷淡孤寂,沒了方才的生機。
衛霄勸道,“您每日要去書房,傷的又是右手,怕是寫字多有不便。”
趙宸低沉著眸子,沒有應聲。
他在想,這燈籠里的火藥是誰放的。
定然不是攸寧,攸寧即便之前怨恨他的時候,也不曾想過讓他死。且若想讓他死,只需一句話就好,不必費心做這些。
趙承淵,會是他嗎?
燈籠上有攸寧的字,他便會放松警惕欣然接,還會將它們點上欣賞。
可趙承淵若想殺他,不會用這般低劣的手段。
可這燈籠的確是出自晉王府,那人會是誰?
衛霄見太子爺不應,又道,“您這手傷著無法寫字事小,若是鬧大了皇上追究下來,再查到晉王府去……”
趙宸抬眸看了他一眼,“走吧。”
衛霄松了口氣,暗道只要是為晉王妃好,太子怎麼都是樂意的。
他追上去,“太子爺,卑職來替您拿燈籠。”
“不必。”
回到寢殿,在明亮的燈下,衛霄不由倒一口冷氣。
方才在外面線暗,太子爺的裳又都是黑的,他并沒注意——太子爺上,好幾傷在流著!
玄的裳被尖銳的碎石、竹條劃了口子,出來里面淋淋的皮,皮上甚至沾了些許細碎的黑屑,目驚心。
雖說這些上比起太子爺過去這一年在戰場上的、在雪山上的都算不得什麼,可若只是為了護一個燈籠……
何苦來哉!
趙宸神不,任由衛霄為他清洗傷口、包扎。
他的目始終在桌上擺著的那盞燈籠上,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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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里掛滿了燈籠,生機。
因著孕,韓攸寧不能出府賞燈,不過府里這些各式各樣的燈籠已經足以讓開懷。
尤其是,今年的上元節還有六哥和孩子陪著呢!
天燈飛遠了之后,韓攸寧徜徉在掛滿花燈的游廊,煞有興致地欣賞。
趙承淵則始終跟在邊護著。
陳衡戈的興致最高,不時和葉常高聲笑鬧。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啊!好看,好看!”
跟在韓攸寧后的鈴兒低聲嘀咕,“七公子這話倒像是六公子說的。每年上元節作詩,六公子只會背這兩句。”
正在跑來跑去的陳衡戈一個趔趄,摔到地上。
葉常在一旁哈哈大笑,丫鬟們也在竊笑,沒人去扶他。
陳衡戈自個兒爬了起來,叉著腰瞪著鈴兒,“誰說我只會背這兩句了,我會的詩多了去了!”
鈴兒也不怕這個小公子,反倒對他比旁的丫鬟要更親近些,畢竟是陳府出來的丫鬟。
俯下笑嘻嘻道,“我取笑的又不是你,你著急什麼呀?”
陳衡戈氣得直跳腳,“取笑我六哥也不!我聽我姐說了,我六哥厲害著呢,十五歲中秀才不簡單了!”
“好好好,你說厲害就厲害。”鈴兒笑道,“看不出你對你六哥還蠻好的,你說的對,他是極好的人的。”
說到最后,鈴兒的臉上有幾分黯然,眼圈也微微泛紅。
陳衡戈見如此,頓時消了氣。
他小聲嘟囔了句什麼,便跑遠了。
韓攸寧笑,知道還有別的故人惦念著自己,是高興的事。
只是六哥今晚高興得有些過分。
以前他若是做了什麼壞事,比如捉弄了哪個哥哥,便是這麼一副表。
他如今能捉弄的也就是趙承淵和幾個侍衛,可今晚到目前為止,也沒見哪個人倒霉。
趙承淵看向游廊的對面,羅平站在那里。
他低聲叮囑了攸寧幾句,又讓葉常莫跑,方走過去。
羅平低聲稟道,“王爺,七公子差人送了兩盞花燈去太子府。”
趙承淵蹙眉,“然后呢?”
“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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