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合一】

總控室中，林曉以及李剛他們站在總控臺前。

此時此刻李剛、宋濤這些等離子所的高層們，臉上的激並不比外面的研究員多。

1.6億度，持續運行時間超過了當初的20秒，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這麼久的工作后，最好的回報。

儘管在這個過程中，付出了最關鍵工作的人其實是林曉，他們也都承認這一點，不過，作為參與者，他們也算是與有榮焉嘛。

所以，他們都為之興。

而且，就現在看來，別說是在1.6億度的況下維持20秒，估計40秒、60秒，甚至是好幾分鐘都能堅持下去了。

而這，無疑是一個極其優秀的績，相信到時候把消息給放出去之後，全國，以及全世界，都將會為之震，並且向他們投來關注的目。

「林總師，溫度要不要繼續升高？」

宋濤的語氣中懷揣著激，詢問道。

而站在前面的林曉搖了搖頭，說道：「1.6億度就行了，這個溫度也算是完全滿足了氘氚聚變的需要，再高點的話就不值得了。」

「更何況，我們裡面還有一些普通鎢板，普通鎢板可並不能堅持那麼久。」

宋濤點點頭，雖然他心中還是想試試再往上提升的，甚至還想要看看這次能不能達到2億度的程度，不過此時的他對於林曉的話都是無條件支持，於是便說道：「嗯，1.6億度也好，正好看看我們這一次能堅持多久。」

隨後他便重新將目投向了控制臺上。

那上面有一個屏幕，屏幕中顯示的就是東方超環部的況。

這是利用紅外線攝像機拍攝下來的圖像，通過接收部的紅外線進行像，所以能夠實現拍攝下上億度的畫面。

而此時此刻，這個畫面，雖然裡面有一些紅，但整觀是比較暗的。

至於為什麼里是暗的，則是因為部的雜質含量比較。

可控核聚變反應中，講究一個純凈度，也就是需要盡量保持部的等離子基本都是氘和氚的等離子，因為純凈度越高，就更容易發生聚變反應，而如果有雜質粒子的話，就會影響到氘氚粒粒子的濃度，進而降低反應發生的效率。

而部的雜質從何而來呢？自然就是來自於那些壁材料。

當中子轟擊這些壁材料的時候，就會將這些材料分子撞散，然後就進到了反應當中，當氘氚粒子和這些雜質粒子相撞的時候，發生自然也不是核聚變反應，說不定還可能產生更多的雜質。

而這些雜質粒子的存在，就會在紅外線攝像頭的探測下，表現出較大的亮度，進而在屏幕上呈現出明亮的紅。

宋濤他們等離子所在以往的點火試驗中，屏幕中顯示的畫面幾乎是要不了幾秒鐘就會顯現出極其明亮的紅，特別是部的溫度燃燒到1.6億度的時候，那上面的亮度幾乎能夠讓人覺得裡面出現個之巨人都沒問題。

而每當這個時候，也基本就意味著他們要停止加熱，進行降溫了。

不然的話，壁材料要是被全部磨損掉，暴出了其他的件的話，這些件一旦損，就有的他們頭疼的了。

所以，哪怕是之前在1.6億度的況下運行了20秒，其實整個過程也包括了升溫和降溫的兩個過程。

也就相當於說，他們其實剛堅持到十秒左右的時間，然後就萎了，妥妥的「秒萎」。

而現在的他們，就相當於「重振雄風」了。

看著這一幕，宋濤不由又看向林曉的背影。

能做到這種程度，其實嚴格來說和聚變鎢塊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因為他們雖然給壁換上了強悍的聚變鎢板，但不要忘記的是，裡面還有一半的鎢板只是普通的鎢板而已。

據木桶效應，那些普通鎢板的耐並沒有改變，所以為了保護那些普通鎢板下面的件，他們這次實驗在正常況下，能夠堅持的時間並不能比之前長多。

但是，現在由於林曉對部磁場線路的修改，於是乎，即使原本的木桶效應還在，卻因為這些鎢板到的衝擊變了，便使得他們能夠堅持更久的時間了。

所以可以說，這一次的實驗，他們這些人除了打打下手，做了一些可以看做是力勞的工作之外，對於最終的功，幾乎沒有提供多大的幫助。

他搖搖頭，估計，用不著他們這些等離子所的人，就算是讓林曉一個人來，都能搞出來吧？

而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林曉的聲音忽然響起。

「喲？各位，看來咱們現在這裡又有一個好消息了。」

林曉挑著眉頭，角翹起。

其他人都是一愣，什麼好消息？

而林曉並沒有先做解釋，而是打開了對講機，說道：「現在，各加熱組，停止外部能源輸。」

林曉的命令傳達下去之後，對講機中頓時就傳來一大堆略有失的嘆氣聲。

現在，他們已經在1.6度下堅持了一分鐘，大概率上應該還能繼續堅持下去，結果現在林曉居然要求停止了。

他們心中對於林曉的這個選擇都很疑，不過，既然是總工程師做出的決定，他們也只能照做。

於是各個加熱組都開始切斷電源，停止了給東方超環的能源供應。

「離子迴旋共振加熱已經停止。」

「電子迴旋共振加熱已經停止。」

「低雜波電流驅也已經停止。」

「……」

各個加熱組依次傳來了消息，研究所中的許多人都再一次嘆了口氣，這次點火結束了啊。

當然，他們也都很快想到還有下一次點火，下一次可就是極限點火測試了。

那時候，肯定能夠燒個盡興吧？

想到這裡，這些人又到充滿了力。

不過，其他人正期盼著第二次點火實驗的時候，總控室這邊，卻出奇的寧靜。

因為他們都沒有忘記，剛才林曉突然說的那句話。

好消息？

是什麼好消息？

雖然林曉並沒有告訴他們，但是他們也都等待著謎底揭曉的那一刻，所以即使聽到林曉要停止繼續提供能源，也都仍然保持著耐心。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很快，李剛就發現了端倪。

「等等……不對勁，溫度！溫度怎麼還在1.6億度？本沒有下降啊？」

他疑出聲，然後也拿起他的對講機，問道：「各加熱組，你們確定已經切斷了電源？」

那些加熱組的人也同時傳來了疑的聲音：「已經切斷了啊。」

「都切斷了。」

「確定切斷了。」

聽到這些回應聲，李剛和周圍其他人都陷了疑之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林曉開口笑道：「難道你們就沒有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嗎？」

「另外一種可能？」

在場的人琢磨片刻，宋濤猛然間反應過來，然後不敢相信地吐出了幾個字：「勞森……判據？！」

宋濤說出這四個字之後，在場的人頓時間都瞪大了眼睛。

勞森判據！

勞森判據對於可控核聚變的研究人員來說，可以說是一個做夢都想要達到的況。

因為當核聚變反應達到勞森判據的況時，就意味著接下來所有核聚變輸出的能量，都屬於凈輸出能量！

這是因為達到勞森判據的時候，核聚變產生的能量，已經可以支持其自發反應了。

也就是說，這時候哪怕停止了外部的能源供應，其也能夠繼續進行聚變反應。

這也是為什麼宋濤做出了這個判斷，因為此時此刻他們停止了外部能源供應之後，溫度卻沒有降下來，就說明其部反應提供的能量，能夠使溫度維持在1.6億度了！

換句話說，從現在開始，東方超環已經可以稱之為商用聚變堆了，因為它的輸出能量大於了輸能量，實現了正的凈值。

而這，是全世界任何可控核聚變反應堆都未曾做到的。

「我們這是……創造了歷史啊！」

李剛見到這一幕，甚至連聲音都發起了抖，臉上更是老淚縱橫。

「有生之年啊，有生之年啊！我居然能夠見到這一幕，見到咱們達勞森判據，這實在是……」

其他人見到李剛如此激的表，也不由為之容起來，宋濤也同樣如此，他上前和李剛激地相擁片刻，然後對林曉說道：「林總師，這次，多虧有你啊！」

若不是林曉的提醒，他們估計所有人都不會想到，居然能夠達到勞森判據。

因為在此之前，他們也沒想過能夠達到勞森判據，畢竟這個條件在過去對他們來說完全就是一個奢想，誰能想到這次就實現了呢？

而林曉卻不僅發現了，而且還早早地就發現了。

此時此刻，他看向林曉的目中已經不再僅僅只是以前的那種敬佩，而是崇拜。

他雖然年齡也大了，四五十歲了，但還是對林曉這個比他年輕了十幾二十歲的人生出了崇拜，就像他小的時候聽到那些歷史巨人的故事時，對這些巨人生出的崇拜。

這是一個與巨人同行的年代啊！

而聽到宋濤的話，林曉笑道：「沒什麼，我也只是猜測達到了勞森判據而已。」

「猜測？」

「嗯，在剛才的時候我發現部溫度上升的速度突然增快了不，而我們輸能量的功率是固定的，不應該出現這種速度變快的跡象，所以我就估計是達到了勞森判據。」

「這……」宋濤張了張，林曉說的很簡單，但是剛才的他們注意力都被旁邊的計時給吸引了過去，哪還會去關注那個溫度變化啊？

就更不用那些許的速度變化了。

想到這，他的崇拜也更甚了幾分。

林曉笑了笑，說道：「好了，就先不說這麼多了，先好好現在功的喜悅吧。」

「說得對。」宋濤也是一笑，然後加到了和別人的慶祝之中。

當然，此時此刻，不只是他們總控室這裡，整個實驗室都已經陷了慶賀之中。

而在慶賀之中，時間也在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最後，他們已然在1.6億度下堅持了十分鐘。

這個時候，雖然還可以繼續燒下去，不過林曉還是下達了終止命令。

因為這個時候已經沒有繼續堅持下去的必要了，還是儘早地為第二次點火試驗做準備最好。

至於在達到了勞森判據的況下如何停止反應，很簡單，停止輸氘氚氣就行了。

當部氘氚等離子的濃度降低到勞森判據的界限以下后，自然也就不能再滿足勞森判據的條件了。

於是很快，本次點火試驗，隨著聚變爐的溫度從上億度降低到正常溫度之後，就宣告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取出部的兩種鎢板，檢測它們的輻照損耗度。

不過這需要先讓聚變爐冷卻個幾天，在這幾天之，是止工作人員進聚變爐取出鎢板的。

所以整個等離子所也就安安心心地等待了起來。

當然，在這個等待的時間裡，他們第一次點火試驗的結果，也自然而然地被宣傳了出去。

【東方超環點火試驗實現重大突破！本次點火試驗實現了1.6億度等離子運行600秒以及1.2億度等離子運行2000秒的巨大績，同時實現342秒能量輸出凈值大於0的巨大就！……】

這一重大的消息傳出去后，舉世震驚！

……

『這是什麼鬼啊？我記得上次不是只在1.6億度下運行了幾十秒嗎？怎麼突然就變了六百秒？甚至1.2億度還特麼變了2000秒？開玩笑吧？！』

『注意看，這則通告下面提到了誰？『謝林曉院士的巨大貢獻』，看到這段話了沒？懂我意思了吧？』

『我靠，懂了懂了，我的媽啊，以前沒有林神是幾十秒，有了林神就幾百秒？直接提高了幾十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