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讓前輩，你傻了不

傻？我傻？

邊讓有點懵，他覺陸羽這句話殺傷力不大，侮辱極強。

作為在大漢譽盛名的名士，因為博學善辯著稱，今時今刻竟有人公然說他傻？

偏偏，說出這話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十餘歲年，按照邊讓的想法，這年做他徒弟都不配！

邊讓的臉一下子綠了，陸羽這是公然將他的臉按在地上呀。

大堂后的曹面無表，不知何時，他已經站起來了，他對陸羽接下來的話語無比期待。

「哼…」邊讓冷哼一聲。「小子，你若然能解了這三十萬蛾賊的耕地、耕牛、農難題，我邊讓甘拜下風！」

「若然不能，逞口舌之利，多回家去讀幾年書吧！」

言辭愈加冷冽…誰都能看出來，邊讓是真的生氣了。

讓這位善辯的名士生氣，往往後果很嚴重，要知道，邊讓可是士子圈子裏公認的，能與「禰衡」並列稱之為「強王者」的「大噴子」。

要知道，大漢士人圈子裏有條不文的規矩——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噴子！

…

與邊讓的那冷峻的言辭相比，陸羽的話依舊和緩，表依舊是一副輕鬆的模樣。

就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邊讓前輩口口聲聲說要誅滅黃巾軍，言之鑿鑿，可到現在…竟是連黃巾軍是什麼都不知曉，可笑可笑。」

講到這兒，陸羽的語調提高了幾分。

「黃巾軍是農民哪，耕牛、農…底層農戶本來就有，隨軍攜帶，本就不用花一點錢！」

「至於耕地？兗州經歷了幾年的戰火，大量土地都是荒廢的，本就是無主之地，只需要曹公以兗州牧的名義下達一紙文書，這些無主之地不就都收歸有，繼而可以讓這三十萬底層農戶開墾耕種？」

「其實，所差的，唯獨是一些種子罷了！據我所知，種子的價格很便宜，一袋五銖錢就能買到許多。」

清脆爽朗的聲音回在此間衙署，餘音繞梁，不絕於耳！

陸羽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均是振聾發聵，發人深省…

邊讓的眼眸中登時出一抹狐疑。

回想一下，曾經兵與蛾賊戰，繳獲的戰利品不正是農與耕牛嘛…換句話說，邊讓意識到，陸羽這並非詭辯，而是擺出客觀事實，事實勝於雄辯哪！

這讓究是一貫善變的他辯無可辯…

呼…

邊讓冷呼一聲。

怎麼又忽視了黃巾軍是農民這檔子事兒呢？他們造反就造反，隨帶什麼農嘛？真是信了這群蛾賊的邪…

此時此刻，邊讓的臉驟然變得極為難看。

大堂后的曹，陸羽旁的荀彧、荀攸，還有無數氏族、名士也均是下意識的出錯愕之。

世家大族、天下名士不會有人種過地，更不會有人當過農民。

他們自然不會知道，農和耕牛就是農民的命啊…莫說是造反，就是亡命天涯，農民也會隨攜帶，這不僅是他們唯一的財產，更是他們生存下去的希。

便是為此，三十萬青州黃巾軍中鮮有戰馬，卻有大量的耕牛…

「哈哈哈哈…」

見衙署的氣氛有些沉寂，衛弘當即笑了起來。「文禮啊，我以為得多錢呢？哈哈，不過是耕種所需的種子而已，能值幾個錢？這點小錢，我衛府還拿得出來，

哈哈哈…」

呃…

這下邊讓更尷尬了，就這…三十萬黃巾軍納降的許多問題就…就迎刃而解了？

被這個眼前的年三言兩句就…解決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年講的有理有據，頭頭是道…這就尷尬了呀。

在邊讓看來…如果說方才，陸羽只是按著他的臉在地上，那麼現在…就不只是那麼簡單了，還得拿鞭子，拿針扎，拿腳踩…怎麼折磨怎麼來！

「哈哈…」

衙署后廳的曹也不由得須笑道。「子廉，聽到沒有？這小傢伙可解決了兩個迫在眉睫的大麻煩！」

講到這兒，曹不由得眼眸瞇起，隔著門向邊讓，向這群士紳、名士。

納降三十萬黃巾，如何安置是個麻煩，但…比這個更麻煩的，是如何說服兗州的氏族、名士接黃巾軍！

但偏偏，陸羽這寥寥幾句話，一下子就解決了這兩個大難題，大麻煩！

其實，在曹看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解決這兩個大麻煩的是他的長子呀！

哈哈…

此刻曹的心就好像是妙蛙種子吃著妙脆角進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曹洪也是頷首點頭，連連慨…「這小子真特娘的是個人才！」

…

「邊讓前輩？還有什麼要問的麼？」見一貫善於詭辯的邊讓沉默，陸羽主問道。

既然開始了這場舌戰，那就要把他給辯服咯，省得他走出這衙署后口無遮攔…背後說自己和曹的壞話，然後一首涼涼…

說實在的，陸羽還是想盡量保住邊讓的，至讓他活下去…

倘若這貨死了，他的好友陶謙就得與曹決裂，呂布更是會順勢聯合當地氏族、名士暗中謀取兗州。

這一片土地將重燃戰火，保不齊還會威脅到他陸羽與昭姬姐姐的安全，這是牽一髮而全的大事兒。

故而，陸羽給足了邊讓翻盤的機會，你不是喜歡詭辯麼？咱們今兒個就在明面上、在兗州氏族、名士面前辯出個高下、勝負！

「你…你…你…」

一連三個「你」字，邊讓指著陸羽呵斥道。「你這不過是一家之言…」

「你這小子滿口胡言，你所說的無外乎都是理想狀態。」

「無論你怎麼詭辯，這群蛾賊也是造過反，參加過黃巾起義，你對他們境的分析終究是一家之言！」

「他們到底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依我之言，防微杜漸，從源頭上徹底杜絕這群賊子叛的可能、杜絕兗州存在的患，這才是正途！」

果然，死鴨子，這很邊讓，畢竟這貨都敢指著曹的腦袋罵他是個閹人之後，其它的…什麼話說不出來？

只是…

陸羽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講，這就像是辯論，邊讓的觀點都是擺在明面兒上的，就那兩條，糧食這個觀點打不了，那隻能轉移到信任問題上，恰恰這點，陸羽早有準備。

「邊讓前輩，恕晚輩提幾個問題？前輩做過流民嘛？前輩知道流民的麼？前輩知道流民心中所想麼？前輩可曾設地的站在這群可憐人的立場上想過？」

「若然這些都沒有，我只能說邊讓前輩是讀死書，死讀書，讀到這把年紀，當真把自己的腦子給讀傻掉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