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孝。」

懂了、悟了之後的曹，當即就展現出他雷厲風行的一面。「即刻派使者出使長安，向天子與朝廷表明我奉天子、奉漢庭的態度！」

講到這兒，曹的眼眸向荀彧、荀攸，語氣中多了幾許意味深長。「我本就是漢臣，效忠天子自是義不容辭！」

話語鏗鏘有力…

而這番話，在荀彧、荀攸聽來無比悵然。

世之中，更多諸侯奉行的是誰的拳頭就聽誰的，莫說是朝廷，縱是天子的詔書也沒有一個人當回事兒。

但，陸羽的一番「奉天子」的言論，曹如此雷厲風行的決斷，這些…都消除了荀彧、荀攸、甚至是潁川士人最後的顧慮。

曹就是他們苦苦尋覓的，值得效忠的主公啊。

「主公明鑒！」荀彧、荀攸拱手朝曹一拜…「主公能奉天子，那就是踐行大道，我與公達總算是遇到明主了！」

「文若，公達。」曹急忙扶起荀彧、荀攸。「我知道你們的顧慮，我在此可以起誓，我曹一生終為漢臣，若有違背，天雷滾滾，黃沙蓋臉！」

嘶…

這話口，荀彧、荀攸先是頓了一下，繼而再拜。

深儒家思想熏陶，這一對叔侄既想要投明主，實現理想抱負，卻又對儒家推崇的「君權神授」的觀念踐行不已…

而如此表態下的曹，無疑就是他們要尋找的明主啊。

不經意間，荀彧、荀攸對曹的稱呼已經從「曹公」變為了——「主公」！

果不其然，凡是世家子弟本無法忤逆天子這份功德，當「奉天子」、「迎天子」的大戰略定下，潁川士人的歸屬也算是塵埃落定。

「主公方才苦惱的是曹營中總謀士一職，我這兒就有一個合適人選！」

荀彧繼續開口…「他也是我潁川才俊，姓戲，字志才，此人通兵法、深有算略、智慮千里…由他擔任戰時總謀士，再合適不過，有他相助，主公大業必！」

「我這就回館驛書信一封，邀他來兗州共襄大事！」

咻…舒服啊！

荀彧的話聲音不大，可聽在曹耳中，就好像是百靈鳥的聲一般，悅耳、聽至極。

戲志才、荀彧、荀攸，潁川士人心悅誠服，這讓他喜不自勝。

「如此甚好，文若、公達就莫要回驛館了，權且在這衙署中住下，也方便我曹向兩位先生請教…」

「等忙完納降黃巾一事，我再為兩位先生準備府邸！」

曹笑著說道…

他素來求賢若，禮賢下士，如今…能得潁川才俊，莫說是大宅子，縱是把自家府邸讓出去，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總謀士一職兩位荀先生推遲，那這『別部司馬』一職，荀先生可莫要…」

別部司馬是兗州政的要職，相當於政環節的總軍師，干係重大，曹這一出手，十分大方。

「哈哈，曹公既如此講，我再推辭就有些不識抬舉了。」荀彧笑道。「這別部司馬，捨我其誰！」

言及此，荀彧拜辭。「謝曹公，荀彧告退！」

荀攸也拱手一拜。「荀攸也告退！」

說話間，荀彧與荀攸款款退下，當務之急，是致信給戲志才，曹營里的總謀士虛位以待，刻不容緩哪！

踏踏…

荀彧、荀攸這一對叔侄的腳步聲漸漸消散。

衙署書房便只剩下曹、曹仁、陸羽、蔡昭姬四人。

曹的心格外晴朗，他不住的笑著向陸羽，手中還比出一個「四」！

意思再明白不過…陸羽提出的那四塊拼圖，已經都在路上了，他曹的大業未來可期！

…

「賢妹好不容易來這兒一次，子孝，你去吩咐后廚多做些餐食，我與賢妹、陸羽公子多聊一會兒！」

曹當即吩咐道…

對於兒子陸羽如此出，他是高興、是欣、是狂喜，可…蔡琰將陸羽帶大，陸羽的卓爾不凡，又怎會沒有一點功勞呢。

「兄長太客氣了。」蔡昭姬不知道曹的用意，還以為兄長是屋及烏，登時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這弟弟有時候口無遮攔的，我都生怕他得罪了哪個貴人，被嫉恨…被報復！」

嫉恨！報復！

「賢妹多慮了。」曹眼眸一凝，語氣登時變得冷峻。「誰敢你弟弟，我當即把他砍了！何況…」

歷史上的曹被稱作三國第一屠刀，陸羽可不懷疑曹的狠辣手段。

只是…

既然提到這茬，那…

曹的話還沒講完，陸羽也正想開口。

卻在這時…

踏踏…急促的腳步聲在書房外響起。

「大哥，大哥…」卻見曹洪氣吁吁的跑來，他猛地推開大門，也不顧陸羽、蔡昭姬還在場，當即就破罵道。「特的，那『邊讓』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在外公然詆毀大哥！」

「說…說大哥是…是…」

邊讓的罵句，曹洪實在是難以開口，其實不說，曹也知道，多半是什麼宦之後，太監養孫…

曹洪的話還在繼續。「不說大哥…他還，還罵陸羽公子是妖孽之子，是來禍兗州、葬送兗州的！」

霍…妖孽之子？禍兗州？

如果邊讓只是說曹太監養孫也就罷了，畢竟曹前半輩子始終苦惱於這個份，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可…他竟罵羽兒是妖孽之子，還說什麼禍兗州、葬送兗州，哼…羽兒若是妖孽之子？那他曹是什麼？是妖孽本尊麼？

當即，曹的眼眸中一抹殺意躍然浮現。

本想多留這邊讓幾日，現在看來，哼…找死！

「子廉，這等小事要用來告訴我麼？讓一個人閉很難麼？」曹眼眸向曹洪，意思很明白，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嘶…曹洪一怔，他來這兒就是要爭得大哥的同意，他早就看這貨不順眼了。

只要大哥同意，曹洪可以讓這邊讓有一百零八字種死法。

「哈哈…」曹洪敲了下腦門。「大哥放心…」說著話，曹洪就打算轉離開。

沒曾想，陸羽直接攔住。「曹將軍留步…」

唔…留步？

這邊讓怒罵陸羽？陸羽還打算為他求麼？這…

當即，曹眉頭一蹙，這兒子該不會是有什麼婦人之仁吧？

凡大業者，婦人之仁可是大忌。

哪知…

陸羽開口了，且一開口，語出驚人。

「曹公，我非要救這邊讓命，我是為了救兗州與數以萬計無辜生靈的命！」

「邊讓若死，兗州必！」

陸羽這話言辭堅定，全然不像是戲言。

而幾乎與此同時，曹、曹仁、曹洪…他們的眼眸均重重的凝起，眉宇間一個大大的問號浮現而出…

邊讓之死？怎麼就能讓兗州大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