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濮城!
久違的「曹」字大旗在這座古老的城郡上空再度飄…
滾滾黑煙漸漸的消散,宛若奏響了這場大戰最後的篇章,濮城外凜冽的殺機逐漸的開始消散。
清晨,拂曉的照下來,已經有人開始清掃戰場,用無數的水沖洗這一夜流河的激。
這些清掃戰場的士卒一邊忙碌著,一邊津津有味的議論著什麼…
似乎,整個濮城的曹營將士,都在議論著這個話題。
「聽說了麼?昨夜龍驍營殺瘋了,特別是龍驍營的典都統…聽說他渾都是敵人的,最後愣是把呂布給打的抱頭鼠竄…」
一名老兵一縷鬍鬚津津有味的講述了起來…
「哎呀,哪裡是抱頭鼠竄哪…呂布差點就命喪典都統的雙戟之下了,典都統在後面追,呂布在前面跑,典都統大喊『前面騎紅馬的是呂布』…呂布趕忙跟旁騎士換馬!」
「典都統又喊『頭戴雙龍戲珠紫金冠的是呂布』,那呂布嚇得慌忙摘去頭冠,披散頭髮;誰知典都統又喊,『前方手持方天畫戟者是呂布』,呂布急忙扔了方天畫戟。典都統眼尖,最後大喊著『著百花袍佩劍者乃是呂布』,呂布割袍棄劍,嚇得都快尿了!」
這話一說…附近的曹營將士都圍了過來。
「真的假的呀?那後來呢?」
「是啊,是啊,後來呢?」
不人好奇故事的發展…
那老兵一邊捋著鬍鬚,一邊繼續道:「後來,典都統追了上去,龍驍營的將士們也追了上去,得虧有幾百個死士幫這呂布擋刀,呂布方才得!」
「究是如此,也是嚇出了一冷汗,跑出三十里遠還問邊的騎士『吾頭尚在否』?這特娘的,以後要是見到典都統,哪怕是在尿尿,那也得兜上子就跑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老兵講述的聲並茂,圍觀的甲士們均仰面大笑了起來。
想不到威震天下,被譽為無雙飛將的戰神,虎牢關下一人戰三英的呂布呂奉先…在面對「古之惡來」時,竟這麼狼狽。
「話說回來…典都統怎麼就這麼厲害呀?就連…呂布都不是對手!他這武功是咋練出來的呀?」有士卒問道…
老兵接著一縷鬍鬚,聲並茂…「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也不看看典都統背後的是誰?」
「龍驍營可是咱們曹公都頗為重的陸功曹的親兵隊伍,這龍驍營里的兵那一個個均是削鐵如泥,龍驍營里的鎧甲,那是刀槍不…嘿嘿嘿,莫說是一個呂布,就是兩個、三個、十個八個的,咱們典都統拿下也不在話下!誒呀…對了,昨夜放走呂布,可氣壞了咱們典都統,他早上就嚷嚷著…他要打十個呂奉先呢!」
牛都已經快吹到天上去了,可這老兵還是沒有鬆口的意思,一個勁兒的講。
當然了,他的這番話很快的傳遍了整個濮城,整個曹軍…
現如今,人人提起陸功曹、提起典都統、提起龍驍營,那必須得豎起大拇指啊,啥也不說了,牛就對了!
當然了,這話,也傳了陸羽和典韋的耳中。
此時的兩人正在往一間醫署行去,龍驍營傷將士均被安排在這邊…
「陸公子,你別聽他們瞎說!」
典韋撓撓頭,別看他五大三,臉皮還是很薄的,這都傳得沒邊兒了,再傳下去,他典韋就不是人了,
而是神話故事了!
典韋忙向陸羽解釋道:「那呂布赤兔馬跑的忒快了,俺穿著鋼甲子又重,縱是曹公的好馬也追不上那呂布小兒!」
「可惜了…若然給俺一匹赤兔馬,俺這次必定能砍了呂布那廝的狗頭。」
呵呵…
陸羽就「呵呵」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典韋,憑他這塊頭再配上鋼甲,別說是赤兔了,換個啥馬呂布也能跑了!
就算是把老曹跑最快的「絕影」馬討來,也沒用,這就是鋼鎧甲的弊端,打起來很牛…但是追不上呀!
見陸羽打量著自己,典韋有點不自在,他是個老實人,無外乎就喊了一句「弟兄們攔住他…那個騎紅馬的是呂布」,哪有後面的這些個換馬扔戟…割袍丟冠的!
尷尬…委實有點兒尷尬!
「陸公子,要不…俺跟他們說說,不讓他們傳,俺哪有那麼厲害?吹得俺覺得臉都紅了。」
「不用!」看著典韋難為的表,陸羽擺擺手,笑著說道:「讓他們吹,吹得越大越好,越沒邊兒越好,傳得越遠越好…只有這樣,咱們龍驍營的名頭才能打出去,以後誰跟咱們打,都得掂量掂量…這仗還沒打,對手在士氣上就弱了一大截。」
「噢…」典韋撓撓頭,憑著他的腦子,自然想不明白這中間的彎彎道道,不過…陸公子說啥,他就幹啥,他願意去當一個很純粹的人,只管手不管腦的工人。
轉過一個街道,來到了濮郡的醫署…
如今,這裡特地安排了五、六名醫為龍驍營將士們看傷、敷藥,昨日一戰,雖有鋼戰甲,可損失依舊不算小…
有超過五十個龍驍營騎士陣亡了,輕傷、重傷的更是超過三百人。
畢竟…鋼戰甲是沒辦法護住全每個地方的,再加上深陷埋伏、并州兵也不是戰五渣,這個傷亡數字已經算是不錯了。
只不過…
看著醫署中一個個排列整齊,躺在地上永遠起不來的戰士,陸羽心頭難免一陣唏噓。
這就是所謂的一將功萬骨枯麼?
這一刻…
他突然很能理解夏侯惇為何對麾下將士們這麼好,會將獎賞全部分給他們。
沒有一起扛過槍,沒有待在一個戰壕里,是不會會到這種戰友義的。
當然了,陸羽比較慫,往往大戰時會於一個安全的位置,可…這並不意味著,他與龍驍營戰士們不是一個戰壕的兄弟。
「死掉兄弟們的名字,還沒有統計出來麼?」陸羽詢問曹休…
曹休的肩上也負傷了一,這是關節的位置,鋼戰甲防護不到,不過並不嚴重。
「已經按照陸公子的吩咐在統計了,包括他們家小在哪兒,家裡有幾口人都在詢問。」曹休如實回道…
他不知道陸羽要幹嘛,可,他能猜到一些。
畢竟…曾經陸羽還特地拿出不錢,分發給了夏侯惇麾下將士的家屬,關鍵是…還是以曹的名義分發的!
就在這時,「噠噠噠」幾匹戰馬的馬蹄聲傳來…
夏侯淵來了,見到陸羽,他直接翻下馬…看樣子是專門為了尋他。
「陸功曹…大哥那邊已經清點出此戰的戰利品,依著大哥的意思,這一戰龍驍營居功至偉,所有戰利品獎勵給陸功曹,由陸功曹分配。」
夏侯淵將曹的話一字不差的講給陸羽聽…
而這恰恰是語言的藝。
曹其實可以直接把戰利品獎勵給龍驍營,可他沒有這麼做,而是獎勵給陸羽,讓陸羽分配給龍驍營。
這個舉意味深長。
當然了,若非陸羽的份,曹絕不會這麼做。
「夏侯將軍,替我謝過曹公。」陸羽拱手一拜,算是替全營的將士們拜謝曹。
夏侯淵擺擺手。「這都是陸功曹與龍驍營將士們應得的…無需拜謝,不過…」
講到這兒,夏侯淵頓了一下。「剛剛收回濮城,大哥那邊諸事繁多,便是兩位軍師協助也是忙的暈頭轉向,陸功曹若是不忙,不妨去幫幫大哥!」
攻城不過是一下子的事,可攻城過後,就涉及到許多事。
首當其衝的是安民…比如,破壞的百姓房屋,誤傷的百姓,甚至是對大軍提供過幫助的百姓等,都需要制定專門的章程!
除此之外,頒布律法,設置地方,甚至免除一定比例的田稅,還有…懲那些首鼠兩端的小人,比如…田氏一族,這些都需要有人牽頭去做。
也難怪曹、戲志才、荀攸忙的暈頭轉向。
只是…
聽到夏侯淵的這個提議,陸羽當即拒絕。「夏侯將軍,這個…恕我難以從命了!」
「如今,我尚不知道有多自己營下的兄弟無法歸鄉?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的家小?也沒有做出對應的安置,如此…怎麼能先去幫曹公呢?」
說話間,陸羽的眼眸又向了那五十餘名永遠倒下的騎士。
此言一出,夏侯淵覺得有理,說起來,他的族兄夏侯惇,往往也會在大戰後,先去過問逝去將士們的名字,分發恤…
這點,陸羽倒是與族兄夏侯惇有幾分相像。
「好…等陸功曹理完這些事,再去幫大哥不遲。」夏侯淵留下一句,旋即翻上馬,迅速駛離…
被陸羽這麼一提醒,夏侯淵覺得自己忙完后,也該去軍營里看看,問下那些傷員。
目送夏侯淵離去…
陸羽轉過走到了眾將士們的中間。
「咳咳…」
他輕咳了一聲,當即朗聲道:「弟兄們,這次的戰利品曹公說了都歸咱們…」
唔…一下子,不甲士們的眼眸移向了陸羽這邊。
當兵,所圖的不就是吃糧,不就是厚的獎賞,讓家人們過的更好嘛?
不等他們細想,陸羽的聲音接踵而出。「不過,我有個想法,這次的戰利品我打算把其中的七都分發給陣亡弟兄們的家眷,除此之外,從今日起,凡是我營陣亡的弟兄…每月照例將俸祿分發給他們的家人,俸祿的份額以陣亡時的軍銜提升兩級計算!」
呼…
此言一出,所有甲士眼眸徒然睜開了。
陸公子這是…
他們一時間還沒有回過神兒來!
按理說,死掉的將士們是會獲得一筆恤金,可按照以往的慣例,這筆恤金的數額並不大,更別說是此間戰利品的七,便是有兩都不錯了!
至於…戰士們陣亡以後,每月照例發給家人俸祿,這…更是讓甲士們從未想過的。
曹休第一個反應過來。「那陸公子…這俸祿要發多久呢?」
陸羽眼珠子一定,不假思索的回道:「只要我陸羽還活著一天,這錢就一直發下去!」
這是陸羽跟夏侯惇學的…在這點兒上陸羽學得很快!
這些…都是為他陸羽的功名而死掉的兄弟,在他看來,分發多錢糧給他們的家眷也不過分。
當然,陸羽回答很簡單,也很樸素…
可…恰恰就是這麼一番回答,讓所有圍觀將士們眼眸中擒著淚花。
儘管七的戰利品分發給陣亡的弟兄,看似有些不公平,但…沒有一個人有異議,因為…誰也不會想到,下一次,陣亡的會不會是自己?
作為譙沛武人,死,他們從來不怕。
可唯獨怕死後,沒有人照顧家兒老小…讓一家過上苦難的日子!
而陸羽的這一紙全新的軍令,無疑…解除了他們所有的後顧之憂,讓每一個龍驍營將士發自心的激,,悍不畏死!
也讓整個龍驍營凝了一繩!
「陸公子…」
不知道有誰高呼了一聲「陸公子」,接著,數不清的甲士齊齊的高呼。
「陸公子…」
「陸公子!」
「陸公子!」
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齊!
一時間,這並不大的衙署之地竟是喊聲震天,只是,每一個呼喊著的甲士眼眸中擒著淚花,這一刻…他們覺得當陸羽的兵,真的!值了!
…
…
濮大勝,如今的曹站在東城樓上眺向東南方。
這是斥候傳來,呂布殘兵逃往的方向,看樣子…是徐州、淮南一線!
說起來,如今徐州的大部已經在曹的統轄之下,唯獨只剩下下邳、廣陵兩城由劉備駐守…
除此之外,江淮一代是袁的地盤…
這個時間,呂布往徐州、江淮方向逃?他是要去投劉備?還是投袁呢?
曹心頭微微有些悸…
在他看來,不論是呂布投了袁或者是投了劉備,曹都有些顧慮,強強聯合呀!
呼…
輕輕的呼出一口濁氣…
曹搖了搖頭,現在且不去煩惱這個,攻下濮城,標誌著兗州全境的收服,曹的後顧之憂解除了,這是大好事兒呀,理應高興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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