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雨，祈雪，祈晴…

用科學的觀點去看，這些古代的奇門法都很扯蛋。

不過，出於好奇…

陸羽其實還真看過幾本求雨的「方教材」。

比如《太極祭煉法》里說，祈雨、祈晴、祈雪…作法時要念咒語的，重點是你不能用念，必須在心中默念，而且…雖是默念，但必須得能讓老天爺能聽到，所謂心誠則靈。

如果沒有求下雨來，那只有一個解釋。

不是家學派的方法無效，是因為你的心不誠！

聽起來是不是很扯蛋？是不是有一種「皇帝新」的味道！

不過…還有更扯蛋的，《道法會元》中記載——夫祈晴之義，在乎靜定凝神，一不掛，二炁流通。

啥意思，就是依著荀彧說的…

倘若陸羽真的去求雨，首先得在一大堆百姓面前著，然後…拿你自產生的熱量與天地間的能量相配合，互相循環，互相轉換，然後雨就自然而然的下來了。

對此，陸羽只想說一句…我去年買了個表！

真要一不掛，那和「社死」也沒啥大區別了。

「咳咳…」陸羽輕咳一聲…現在尷尬的地方就在於，他此前立下的「大師」的人設，這怎麼回絕呢？

「荀司馬，其實我這家學也就是門，道行還淺的很，最多也就是勉強能推算出大旱時節，若要求雨…講究的是『靜定凝神，一不掛，二炁流通』，我還遠遠沒有到這個不要（臉）…啊不，是這個至純、至臻的境界，不過…」

陸羽隨口解釋道…

當然了，他的解釋前面的多半句都是蒼白無力，唯獨最後兩個字「不過」才是重點。

曹的眼眸一凝，果然，不出他與一干軍士們的討論，作為家學派的傳人，面對這大旱，陸羽一定有辦法。

「陸功曹，有辦法不妨直說！」

曹的話音落，戲志才又想到了什麼，趕忙補充了一句。「蝗蟲固然能解決一時之急，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陸功曹，你說是也不是？」

戲志才這是把蝗蟲做口糧的答案直接給封死，

省的陸羽又拿這「油炸飛蝗」去敷衍…

當務之急，是七月絕收后，主糧從哪來？

主糧…可不是解一時之難題的「雜糧」！

此間一道道目朝陸羽直而來…莫名的，此間閣宇的氣氛變得詭異異常。

「咳咳…」

輕咳一聲，陸羽朗聲道：「曹公，諸位軍師、諸位謀士，我其實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應對七月糧食的絕收…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曹急問，所有人更是下意識的把腦袋朝陸羽這邊移了半分。

「曹公應該知道，此前半個月我購買了大量的旱稻、水稻種子…」講到這兒，陸羽出了一抹為難之：「可遲遲沒有栽種，是因為找不到合適之…」

旱稻、水稻…在這個時代並沒有普及，特別是中原。

這個時代是培育不出一年一，既好吃又高產的東北大米的…

水稻、旱稻往往一年兩到三，產量比不上小麥，最主要的是特別不好吃！

故而，整個中原幾乎鮮有種植水稻，反倒是揚州與并州因為特殊環境的原因，水稻與旱稻很農人喜歡…

這也就難怪，陸羽提出的這旱稻、水稻，眼前所有人都有些陌生。

「這旱稻？水稻？不需要雨水灌溉麼？」戲志才急問，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他在出謀劃策這一項上頗有能耐，可在農業上，他是一個十足的小白。

不是他，這裡…除了荀彧、曹對農業有一些略的了解外，其它的都是農學小白。

「倒不是說不要雨水灌溉…而是旱稻、水稻灌溉的方式不同，雨水灌溉是從上而下，而旱稻、水稻灌溉的方式則是由下而上！」

陸羽儘可能的把農業問題講的深簡出一些…

當然了，他也不是什麼農學專家。

不過這「從上而下」，還是「從下而上」…這個其實很好理解，無外乎是殊途同歸…

比如，你晚上那啥的時候還會用各種各樣的姿勢呢，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沒了金箍棒還進不了盤麼？

「呃…諸位，正常來說，小麥的灌溉是水源從上而下降土層，慢慢的滲小麥的，到雨水的滋養，就會茁壯長…」

「而水稻與旱稻則截然不同，水稻本就種植在水中，部水源極其充沛，而旱稻則是種植在湖泊附近的梯田裡，這些地方的土壤本就蘊含著富的水量，故而…即便是大旱，即便是老天爺不降雨，旱稻與水稻的部分也能鎖住大量的水分，給予滋養，從而茁壯的長，這就是所謂的圍湖造田！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抗旱作！」

陸羽儘可能簡單的去講述這圍湖造田的好…

這並不代表圍湖造田就沒有壞，比如破壞生態環境、加快湖泊沼澤化的進程、導致旱澇災害頻增…這都是壞。

可當務之急，首要任務是解決兗州、徐州這百萬百姓的糧食問題！

多破壞點兒生態環境，也是在所難免哪。

畢竟人命關天，更關乎著陸羽與昭姬姐能不能在這片土地上繼續快樂的玩耍！

嘶…

陸羽的話音落下，曹、戲志才、荀彧、荀攸彼此互視，他們中有的聽懂了，有的還是一頭霧水。

不過，核心點兒還是能抓住的，那就是旱稻、水稻不怕旱災，這個就夠了。

「陸功曹？你說的旱稻、水稻…若是如今種下？何時能收啊？」

「三個多月！」面對戲志才的詢問，陸羽口回答…「四月是最佳的栽種時機，若然順利栽種，那…到八月份就能收…各郡縣原本的糧食足夠撐到七月，稍微湊下…到八月也不問題。」

霍…這…

曹表面上雖是雲淡風輕，可實際上心中已經悸連連，他始終觀察著陸羽的表，見他語態自若，整段話雖長卻是沒有半點停頓，清晰耳…更是沒有半點。

這般信誓旦旦…倒是曹對他的話更加篤信了幾分。

再說了，現在也沒有別的什麼辦法？

也唯有死馬當作活馬醫！

只是…

曹的眼眸微微的凝起。「只可惜咱們兗州沒有大型的湖泊，這圍湖造田的構想要實踐起來不得去截斷水流製造湖泊，而截斷水流說也得十餘日…到時候，怕是這水稻、旱稻最佳的播種時機已經過去了。」

念及此，曹的眼眸再度的凝起，羽兒提出了一個好方略，只是…時間，時間問題啊。

當即…荀彧、荀攸、戲志才的眼眸也深深的凝起，耽擱了呀，因為這濮戰事緣故，屬實把農事給耽擱了。

陸羽環視諸人，其實…他的心也與諸人一般無二。

水稻、旱稻倒是好種植，可去哪找湖泊呢？

或者，如曹所說，截斷水流製造湖泊？哪裡有這麼容易？真要是很輕鬆的話，陸羽帶著龍驍營就把這事兒給幹了。

一時間，整個衙署的氣氛變得冷峻的許多…

卻就在這時。

「怎麼沒有大型的湖泊？」

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尋聲去，闖衙署的卻不是夏侯惇還能有誰？

很顯然…此前，他就在衙署門前聽眾人的談話…因為他的份，門外的侍衛也不敢去阻攔。

「元讓？」

「夏侯將軍？」

曹與陸羽幾乎是下意識的口…

踏踏…夏侯惇卻是大踏步走了進來。「大哥…十五日前，我率我部弟兄截斷了太壽水，形了一個巨大的池塘，萬餘弟兄連續十餘日的擔土，如今那裡已經形梯田，備種植水稻、旱稻的所有條件…且，池塘極大能夠覆蓋數千畝地，不妨…讓陸功曹就在此種植旱稻、水稻如何？」

霍…夏侯惇這是及時雨啊！

曹的眼眸徒然睜大，荀彧、荀攸、戲志才、夏侯淵、曹洪也驚詫的看著夏侯惇，這目就仿似在看一個外星人？

啥時候…元讓開竅了呀？

他怎麼知道…提前去截斷水源，製造池塘，擔土開墾呢？

這…還是那個悉的、執拗的夏侯將軍麼？

「元讓，此言當真？」曹滿面驚異之，一句話落下，他的語氣又加重了幾分。「這可關乎兗州、徐州數百萬軍民的口糧，可不能開玩笑啊！」

「我哪敢跟大哥開玩笑呢？」

夏侯惇擺擺手，接著，他的眼眸向陸羽。「陸功曹早在許久之前就跟我提及想要推廣這稻田，只不過需要截斷河流，形池塘，要做到這一步說也得萬餘人十數日的工期，可後來想想，陸功曹做什麼必有緣由…這不，我就帶人把這池塘給造出來了，哈哈哈…想不到，大哥這邊正等著用呢！」

此言一出…

曹豁然而起，哈哈…哈哈哈…

原本的愁容滿面頃刻間變得晴空萬里。

「好啊，好啊…」

「若然八月能收穫稻穀，那陸功曹與元讓均是第一功！」

聞言，夏侯惇撓撓頭，他其實不為啥功勞，只為一條——知恩圖報。

你特娘的陸羽背著我，分發給我弟兄們家眷恤金，那我夏侯惇就背著你，把這水給截斷，把這池塘給圍起來，這就是夏侯惇眼裡的知恩圖報。

呼…

夏侯惇的出現，屬實讓陸羽長長的呼出口氣，這點兒真的是出乎意料了。

別看夏侯惇平日里暴躁脾氣，大大咧咧，又是個常敗將軍，可…在這大是大非上是真的能拎得清！

點贊，陸羽都忍不住為夏侯惇點個贊！

不等陸羽慨，曹已經發號施令。

「傳令下去，著令陳留附近郡縣發農戶，於太壽水池塘附近種植稻田，凡是響應聲援的農戶三年減收一田稅…除此之外，各郡縣尋找合適水流，截斷湖，整個兗州、徐州大力推廣水稻種植！這件事兒，由文若、元讓統籌負責！」

「荀某領命！」

「末將領命！」

荀彧與夏侯惇均站起來拱手領命…

聽到曹的這個安排，陸羽頷首點頭。

很好，灰常好，夏侯惇有兵，且有截段河流形水池的經驗，荀彧有腦子…他們配合，這旱稻、水稻的推廣必定會一帆風順！

不出意料，八月應該能迎來收…

只是，在收前，就委屈軍民們先湊合著過吧…何況，據目前的況來看，蝗蟲大概率不了災了。

這也意味著，他們不會因為大量聚集而釋放出揮發化合「苯乙腈」，更不會在遭遇攻擊時，將「苯乙腈」轉化為劇毒化合「氫氰酸」…

總而言之，全民捕蝗…既緩解了糧荒，又遏制了蝗災，這一步棋走的很對！

說起來…大旱之下小麥鐵定要絕收，蝗蟲吃小麥，人類吃蝗蟲，是不是可以約等於人類吃小麥了呢？保不齊…營養價值還更高呢！

糧食的問題算是解決了…

曹再度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他長長的呼出口氣…像是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轟然落地。

當然了，也得虧是羽兒的提議，才讓他如此放心…換個人要提議去圍湖造田，推廣水稻，保不齊曹連搭理都不會搭理！

那麼…

接下來，這會議，就到了下一個問題！

曹朝戲志才使了個眼，戲志才站起來，朗聲道：「諸位，據斥候來報，呂布帶著殘兵已經抵達徐州境…」

「而看他的樣子要麼是去投下邳城的劉備，要麼是去投南的袁…」

戲志才一句話講到這裡…

陸羽下意識的開口。「是劉備…」

這是下意識的開口，陸羽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竟把這三個字口而出。

而此時，所有人的目均向了他這邊。

「陸功曹？何以見得就是劉備呢？」戲志才主問道：「明明袁的實力更強，也更缺乏一個統軍的將軍！我若是呂布該選擇袁啊！」

呂布投誰，這個問題其實很重要！

這甚至關乎未來曹軍的戰略規劃！

只是…

陸羽眼珠子眨了下，他本意不想在這種軍事會議上表現的太過突出，可方才的回答…幾乎是條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