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呃!
張仲景整個人都傻了,這是什麼作?
竹簡寫一半兒不寫了…
明明前面的總綱中提到,竹簡里記載了三百多種傷寒癥的癥狀與對應的解法,可…這明明才一百種啊,其它的二百多種…呢?
張仲景下意識的去翻整個案牘,只可惜,兗州來客送來的竹簡唯獨只有這麼四卷,後面的沒了呀。
好不容易會到了其中的奧妙,突然…突然就淺嘗而止,這…這怎麼能不讓人心難耐呢?
張仲景皺著眉頭,他覺他要哭了,他下意識的雙手握拳,不知是因為急切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緒。
這個時代,還沒有斷章的概念,後世許多斷章狗慣用的手法,這個時代的文人頗為不屑!
可偏偏,此刻的張仲景渾散發的氣場就宛若這麼一句——
——有朝一日刀在手,屠盡天下斷章狗!
「叔父…」黃敘注意到了仲景叔父的神,不對勁兒呀,明明前一刻叔父的面頰上還是滿足,可后一刻…就…就變了茫然無措,變了義憤填膺,就快拔刀了!
這很離譜啊…
「叔父…叔父可是覺得哪裡不適?」
呼…
張仲景長呼口氣,他覺得哪、哪、哪都不適,最不適的是心裡,啊…這是病,得治。
可偏偏…不看到下卷,這病是治不好了。
「我沒事兒…我…我沒事兒!」
盡量的平復下心頭悸的心…
等等…
張仲景猛地想到了什麼,兗州信使…沒錯,王主薄說了,這四卷竹簡是曹派兗州信使送來的,而且…兗州信使還…還求見他張仲景。
「砰」…
重重的一拍腦門,
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張仲景打起了十二分神,他就打算去驛館,去親自拜訪這位兗州信使。
踏…
剛邁出一步,張仲景又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不忘囑咐黃敘。
「侄兒,你且放心,你的傷寒癥已經痊癒了…不過,為了鞏固,這葯…你且再喝上三天,未來三日你均來衙署尋叔父即可?可記住了…」
終究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
黃敘重重的點頭,其實,他已經猜到了…
甚至,他心中已經狂喜過了,現在…已經平靜了許多,可眼瞅著…似乎,現在是仲景叔父…不淡定了。
「叔父,孩兒有一事相求…」黃敘朗聲道…
原本就打算走出衙署的張仲景腳步一頓,「何事?」
黃敘語氣變得一不茍。「仲景叔父是看過這竹簡上的醫理,才…才治好了侄兒的這傷寒癥的麼?」
一句話口,黃敘的眼眸抬起,整個人對這個答案無比期盼。
「沒錯…正是因為這竹簡!」
果然,仲景叔父的回答應證了他的猜想。
看起來,從鬼門關被拉回來…
有仲景叔父的功勞,可…更大的功勞卻是撰寫這醫書之人,不誇張的說,這醫書背後的撰寫者就是…就是他的恩人哪!
呼…
長長的呼出口氣,黃敘繼續道:「仲景叔父…煩勞,煩勞叔父問出恩人的名諱,縱然是千里萬里,我…我必登門磕頭謝恩。」
此言一出,張仲景頷首,漢升這孩子…從小溺歸溺,卻是懂得恩,知恩圖報…如此品質,這很難得。
話說回來,哪裡只是他想知道這位恩人的名字,張仲景也想知道啊…
能寫出這本書的,可不單單是黃敘侄兒的恩人,他…他怕將會是整個大漢數以十萬計黎民的恩人哪!
「我知道了…」張仲景盡量抑制住心頭的悸…「你回去好生靜養,千萬不可再涼了!」
「好…」黃敘答應一聲。
話音落下,張仲景早就消失在了衙署的大堂。
…
…
長沙郡,驛館。
一張桌子,兩人對坐…
左側的乃是曹休,右側的則是被喚作王七的那名長沙郡主薄。
今夜是曹休特地邀請王主薄過來的,至於緣由,他還是想拜託王主薄儘早安排,他與張太守見面的事宜。
這於陸公子而言至關重要,曹休一刻也不敢耽擱。
一樽酒下肚…
「王主薄,想必,我的目的你也知道…實在是任務在,必須要見張太守一面,還王主薄能費力安排一番。」
曹休儘可能的擺低姿態,畢竟是求人嘛,以下位者的語氣不寒。
「咳咳…」
一聲輕咳,王七故作為難狀。「誒呀,這委實難辦哪…你也知道的,張太守他忙碌的很,每天又要理公務,還要開堂坐診,沒時間哪…」
「照理來說,他說是不見那便是不見…這不,前幾日袁紹派來的使者還在館驛中隔壁的房間呢,這都七、八日了…哪裡能見得到張太守呢?」
七、八日?
曹休凝眉,他臨行前…陸羽曾反覆囑咐他,務必將張仲景一個月帶回去,這事關龍驍營那二十餘重癥傷寒弟兄們的命。
其實,陸羽還給曹休了個底兒,他就不懂醫,所寫的醫譜…
兗州這些醫能看懂個六就不錯了…輕癥患者自是不再話下,可重癥患者…那就「呵呵」了。
可以說,張仲景這一人關係著龍驍營二十多條人命,關係著陳留郡數百條人命,關係著兗州數以千計、萬計的人命。
當然了,陸羽越是這麼說,曹休越是覺得…難…這趟的任務只怕是無比的艱難!
「王主薄,就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嘛?哪怕是晚上…我守在張太守府邸的門前也行啊!」曹休急問道…
「這太失禮了!」王七擺擺手,繼而眼珠子連連轉。「誒呀…不好辦哪,不好辦哪…張太守可是咱長沙郡的天哪,你一定堅持要見的話,那…」
「那什麼?」曹休整個腦袋往前湊…
「得加錢!」王七當即口…
啊…啊…
曹休懵了,你特喵的早說啊,跟陸羽這麼久了,他別的沒學會,可…有一條學的很快,而且會的很深刻。
——錢能擺平的事兒,那就不是事兒…
「咳咳…」
曹休輕咳一聲,王七以為對方生氣了,忙解釋道。「這錢可不是裝進我兜里的…要見張太守,必須得設計總總巧合呀,如此一來上下都得打點,你說是不是…」
他這話口…
哪曾想,「哈哈」…曹休直接笑道:「開個價吧!」
他這趟來,還真沒帶金子,這是陸羽吩咐他的,出門在外…敞開花,現在想想果然很有道理!
「那…最…最得再加兩袋金子!」
王七試著報價,報價的時候,他餘始終瞟向曹休,心裡嘀咕著,若是他不悅,可以…稍稍降一點兒嘛,能多騙點兒是一點兒!
唔…哈哈哈!
短暫的遲疑了一下,曹休豁然起,直接走到木箱的位置,取出三袋金子直接擺在了王七的面前。
「這是三袋,如果能見到張太守,我再多給你一袋,勞煩王主薄去安排吧!」
這…王七眼珠子一轉。
他尋思著,萬萬沒想到,開價開低了,好憾哪!
「嘿嘿嘿,敞亮…我王七最喜歡和敞亮的人朋友!」
說話間…王七就打算收起這三袋金子。
卻就在這時。
驛館中有人通傳——「張太守到…」
啊…啊…
這下,不止是王七傻臉了,就連曹休也懵了,有錢真的能使鬼推磨麼?這錢剛拿出來…張太守就…就來了,好特喵的玄奇呀!
王七一把將三袋金子揣懷中,似乎生怕曹休反悔似的,趕忙站起來去迎接太守。
曹休也緩緩起,就起的功夫,張仲景已經走了進來…
「閣下就是兗州曹州牧派來的貴客吧?」
不等曹休開口,張仲景搶先一步說道,連帶著…竟然還恭恭敬敬的向曹休行了一禮。
這…
王七渾一哆嗦,節奏不太對呀!這…啥況啊?
張太守方才口中用了一個「貴客」…還向一個信使行禮,憑他的份,憑他在荊南的名,除非是荊州牧劉表在此,否則…誰能擔得起他這稱呼,他這大禮呢?
頓時間,王七覺懷裡揣著的金子不怎麼踏實了。
「在下兗州曹州牧麾下,龍驍營牙門將曹休,拜見張太守…」
曹休向張仲景緩緩行了一禮。
「不敢,不敢!」張仲景扶起曹休,語氣格外的和緩。「敢問曹將軍,今早送來的那四卷竹簡,可是曹州牧所著?」
曹,曹孟德!
張仲景聽說過,曾經的太學生,北部尉,頓丘令,濟南相,議郎,陳留起兵,號召討董!
他的一些事跡,張仲景還是有所耳聞的,且很佩服。
當然了,之所以懷疑這竹簡是曹所著,是因為太學中是有專門的醫理、藥理課程的。
或許…
曹天賦異稟,一學就會
…這麼些年融會貫通,著此書也說不定!
當然…這很詭異,可…張仲景也只能這麼想了。
「此書並不是曹州牧所著…」曹休如實回答…
「那是?」張仲景接著問。
「這個恕我不能直言。」曹休故弄玄虛起來了,不是他非要藏著掖著,是陸羽吩咐了…張仲景問啥都說不知道…
果然…
一下子,整的張仲景更好奇了。
「能著這般巨著的,那必定是高人,世人贈我『醫聖』的稱號,我自覺有愧…倒是,這竹簡的撰寫者,他更能勝任如此稱號,只可惜緣鏗一面!」
講到這兒,張仲景嘆出口氣,繼續道。
「那…敢問曹將軍,這四卷竹簡后?可還有其它的竹簡?」
這才是張仲景最好奇的地方,哪有吊著人胃口的道理,這與斷章狗有何區別?
只是…讓他失的是。
曹休的回答一如既往。「這個在下不知!」
又不知道?
這下,不是張仲景有點兒懵,就連王主薄也懵了…
這節奏不對呀,你花這麼多錢求見張太守,可面對張太守的詢問,一問三不知…這…這是鬧哪樣?
「哈哈…」
張仲景雖然有些失,可還是勉強的笑出聲來,他繼續道:「那…曹州牧委派將軍來此贈予我這提壺救世的竹簡,又是何故呢?」
這個…曹休很想回答,可…這個,他是真的不知道。
登時,曹休有點尷尬。
「不瞞張太守,這個…我也不知道!」
霍,果然是一問三不知!
張仲景登時眉頭挑起…別說,曹休越是這麼回答,他越是對這竹簡中後續的容無比好奇,更是對撰寫這本著作的「大才」無比好奇。
他太想知道後面的容是什麼?
更想知道…到底是哪位高人寫出如此妙的文章。
「哈哈…」張仲景還是保持著微笑,「那…曹將軍求見我,總有目的的吧?不妨…直言。」
問到這茬上了…
曹休眼珠子一轉,似乎…陸羽囑咐他的話中,有這麼一句,若是對方問的急,那就告訴他,去兗州,一切自然就明了了。
「咳…」
輕咳一聲,曹休語氣變得嚴肅了一分。「張太守心頭必定有許多疑問,可…這些疑問一來我不知道,二來哪怕是知道也不能講,若是張太守想要窺探出心中的答案,不妨隨我去趟兗州,到那裡…一切均會明了。」
霍…兗州?
張仲景微微一怔,他下意識的覺得…兗州距離長沙相聚一千多里,往返一趟說也得月余…
而且,他還是長沙郡的郡守,哪有郡守私自離開州郡一月有餘的呢?
這不是對百姓不負責任嘛?
本是想要回絕…
可…話到了邊,無論如何卻說不出口,張仲景太想知道這醫治傷寒癥的全部方子,而這正是他畢生所追求的呀!
如今…如今,這醫譜近在眼前,不過是千里的路程?他…他怎麼可能不去下呢?
至於…太守?
呵呵,他本就不慕名利,做這太守也不過是為了救濟黎民。
可縱是他每一日都開堂坐診,那救治的百姓還是長沙郡一隅…
可…若是能領悟此醫治傷寒癥的方子…
那…那…拯救的將是大漢數以十萬計、百萬計的蒼生。
昔日,傷寒癥肆…族人慘死的畫面歷歷在目,如今的張仲景又…又怎麼能無於衷呢?
握拳…
雙拳猛地握起,一下子他像是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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