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郡，蔡府，書房。

程昱趕回陳留郡，服都還不及換，第一時間就趕來了陸羽這邊，陸羽直接將他領書房。

「程司馬，最近金營那般效益如何？」

陸羽隨便問問。

「一切照舊，只是…凡是兗州八郡、徐州四郡的王侯陵寢已經被挖了個七七八八，按照陸公子的說法，不挖有功之臣，專挖那些聲犬馬的王宮貴胄，照著這個進度，怕是到明年後，將挖無可挖了！」

程昱慨道…

不挖有功之臣，這是陸羽特地吩咐過的。

一來是敬仰，比如對衛青、霍去病等人北擊匈奴的敬仰…

陸羽怎麼可能去挖這些英雄的墓呢？

再說了，他們一輩子征戰也沒啥錢！倒不如，挖這些王宮貴胄中的聲犬馬好者，一個更比十個強。

程昱說的沒錯，王宮貴胄中的聲犬馬好者的陵寢，整個兗州、徐州就那麼一百多個，挖完了就沒了，這就很尷尬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不過…

「程司馬，無妨…」陸羽微微一笑。「這次請你來便是商量這事兒，很快，咱們就有新的地盤可以挖了…」

汝南、司隸地區，這片的王侯陵墓可多了去了。

話說回來，金、盜墓、倒斗這個行當，不能只是節流，得想辦法開源哪！

「新的地盤？」程昱略微頓了一下。「陸公子指的是汝南郡吧？」

一路上，他已經聽說，陸羽與龍驍營被曹公編為第五營，此次的任務是攻取汝南郡，接到陸羽書信時，程昱就猜到，召他回來多半與此事有關。

「沒錯，這次攻伐汝南，你的任務很重！」陸羽的語氣變得嚴肅了一分。

程昱則連忙拱手道：「攻伐汝南，程某必竭盡全力，必不辱陸公子威名！」

言語間帶著一的興。

程昱這樣的人，能文能武，又有崇高的理想，若是每天只是給跟鱉、死人鬥鬥，時間長了，已經覺索然無味了，現在，陸羽給了他一個機會，於他而言，是一件極其的事兒。

「你辛苦下，明日就出發！」

「大軍不是十日後出發麼？」程昱反問…

陸羽則是搖了搖頭，旋即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遞給了程昱。

信箋上面麻麻寫滿了字，哪怕是從背面也能出來些許字印來。

這是他早就想好的攻取汝南城的方法。

上兵伐謀，陸羽不是很擅長，可攻敵攻心，他還是有十足把握的。

如今汝南城除了許褚的一支兩千人的義兵外，還有四規模較大的黃巾賊，最能打的乃是號稱「截天夜叉」的何曼，除他外，還有何儀、劉辟、黃邵等人，各有萬餘兵馬。

反觀陸羽這邊的龍驍營，充其量就六、七百人，正面鋼肯定不行。

那麼…就得攻心了！

今年的天氣格外冰寒，據細作來報，整個汝南郡也飽傷寒之苦，便是為此，陸羽和這群黃巾賊、和義士許褚都有的聊了。

恰恰，膽子賊大的程昱最適合做這個使者。

「這封信你先莫要打開，等到了汝南城再讀不遲！」

講到這兒，陸羽拍拍程昱的肩膀，陸羽直接囑咐道：「這次攻汝南看似是龍驍營立功的機會，可實際上最大的功勞都是程司馬你的，依信行事，汝南郡拿下來了，我替你去向曹公請個侯爵！」

霍…侯爵？

程昱一怔，他多聰明，這話能領略到…最兩層意思。

其一，侯爵可不是曹公能封的，也就是說，在陸公子看來，曹公此番能夠功迎奉到天子，已經是十拿九穩；

其二，此次去汝南…立下的是能封侯爵的功勞，這次的任務看起來並不輕鬆啊！

哈哈…

想通這一節，程昱笑著說道：「陸公子，我等這個機會已經許久了！」

「我程昱此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承蒙陸公子提攜，這才有了今天，加龍驍營，負責金營，其實我程昱很高興！只是，我始終覺得能為陸公子，能為曹公多做一些什麼，這個機會，哈哈，程某是眼穿哪！」

聞言，陸羽又拍了拍程昱的肩膀，接下來的話，更加的語重心長。

「老程啊，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讓你去做個金校尉，委實是大材小用了，咱們龍驍營里，若論最有才學的那一定是你！連我都比不上！」

「這次，好好乾…我能預到，怕是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有如何大的能量，你又能立下何等大功？咱們龍驍營里第一個威震九州的是典都統，第二個響徹寰宇的名字必得是你程司馬！」

這…

程昱的眼裏模糊了一分。

遇到陸羽，才讓他參與到了兗州的軍政，才給了他施展才華的平臺，才讓別人不把他當異類！

他打從心底里激陸羽。

「陸公子，程某一定盡心儘力，不論是何任務，必定不辱使命！我的名字是否響徹寰宇不重要，重要的是陸公子與龍驍營的名字必得出現在曹公的功勞簿上！」

這時代的人，就一條，講究知恩圖報，整的陸羽還不好意思的。

「那陸公子，程某這就告辭！」

「不忙！」陸羽擺擺手。「隔壁給你備了一桌子菜，吃過再走…我這兒還有些事兒，就不陪你吃了。」

一言蔽，陸羽高喊一聲。「典都統。」

「末將在。」典韋大步流星的進書房。

「那些字條給我大哥他們送去沒有？」

「已經派人送去了。」典韋如實回答…

陸羽點了點頭，沒錯，五營兵馬中，陸羽最擔心的其實是大哥夏侯惇這支。

主將夏侯惇，副將曹洪，兩個人智力加起來都不超過六十，偏偏他們的任務極其重要，是肅清許縣至中間的關卡、道路！

出於擔心，陸羽派人給了他個字條，同時也派人分別給「于、樂進」，「夏侯淵、李典」這兩支每人一封字條。

上面有一些面對某些特定的軍閥時應對的方法。

這是陸羽基於這些軍閥的格，制定的對應方略，未必就一定會到，可…聊勝於無，有備無患嘛！

「曹休將軍呢？到了沒呀？」陸羽再度問道…

典韋道：「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快請他進來…」陸羽急忙招呼…

程昱見陸羽這邊還在忙，也就拱手告退了，他心裏嘀咕著，這一夜書房重地如此忙碌，怕是未來的某一日，司隸的每一亦將地裂天翻！

…

程昱走後，曹休快步進了書房。

其實，當得知…他們龍驍營這次的任務是征討汝南時，他愣住了。

他怎會不知道，汝南局勢複雜，四黃巾勢力、一義兵勢力，合起來，兵馬數量估著都不低於五萬人！

他們龍驍營只有六百四十五名騎士，怎麼看…這仗也不好打呀。

可偏偏…

曹公派出五營兵馬劍指，本騰不出兵馬來支援這邊！

攻汝南郡？僅憑他們…能嗎？

不過…

當看到陸羽如此氣定神閑，他的心裏反倒是踏實了一些，珠玉在前，陸公子還從未打過沒把握的仗，他說汝南能攻下來，那必定就能攻下來。

再說了，曾經曹公數千兵對抗三十萬蛾賊時，不也是因為陸公子的計略，反敗為勝，甚至一鼓作氣收納了這百萬黃巾！

如今的局面似乎還沒有糟糕到該泄氣的地步。

想到這兒，曹休咬了咬牙，拱手道：「陸公子，已經通知下去了，隨時可以發兵汝南。」

「不忙…」陸羽擺擺手。「讓子彈…啊不，讓程昱的快馬先跑一陣兒！」

微微一笑，陸羽繼續道：「曹將軍，你且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陸羽開始替曹休分析汝南戰局。

「這一戰看似是七百對五萬，似乎不好打，可實際上，咱們幾乎穩勝券！」

陸羽的表變得嚴肅了起來。

「明面上看，汝南城是有兩軍團，義軍和黃巾餘孽，可實際上，之所以數以五萬計的黃巾餘孽始終吞不下區區兩千人的義兵，有兩個原因…」

這…

曹休提起了神，他意識到，陸公子這是在向他面授機宜。

「第一個原因，義兵格外驍勇，義兵的首腦人許褚更是一個不弱於典都統的神將！他壯的像頭牛，聽聞曾經抓著牛尾倒拖數百步，臉不紅氣不！」

「第二個原因，則是黃巾餘孽看似五萬人，其實是一盤散沙，『截天夜叉』何曼，何儀、劉辟、黃邵四人各自為戰，這般算起來，他們可不是一勢力，而是四勢力！還是四心懷鬼胎的勢力…」

講到這兒，曹休眼珠子一轉，憑著他對陸羽的了解，他當即朗聲道：「陸公子是打算從部瓦解他們吧？」

這話問出，陸羽覺還意外的…

曹休進步了呀！

很欣！

「沒錯！」陸羽頷首道：「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黃邵貪財，何儀膽小，何曼莽撞，劉辟見風使舵…反倒是義軍統領許褚為人仗義，會將手下兵士視為親兄弟一般。」

「你附耳過來，我教你如何瓦解他們？」

唔…

曹休趕忙把耳朵過去，陸羽則是輕聲細語的將心中謀劃娓娓道出。

因為聲音太低、太細，除了曹休外，沒有人聽到他說了些什麼…

不過，從曹休那漸漸睜大的眼眸，那眼芒中不斷閃爍的彩能看出，陸羽的部署讓他信服。

「聽明白了麼？」

陸羽最後問道…

曹休重重點頭。「懂了！只是…黃忠將軍？真的…只讓他做一名馬弓手麼？」

呵呵…

聽到這兒，陸羽就「呵呵」了，

他笑著說道：「黃忠這個馬弓手，可比十八路諸侯討董時的馬弓手還要厲害一截呢，哈哈！」

說著話，陸羽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遞給了曹休。

「拿著…」

「這是？」

「等攻克汝南郡后，再打開。」陸羽囑咐道…

「喏！」曹休也不遲疑，小心翼翼的收好。

直到這時，曹休方才回過神兒來。「此番征討汝南郡？陸公子不去麼？」

「不去！」陸羽回答的很乾脆，他一攤手。「曹將軍，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慫，又害怕疼！」

「萬一箭矢不長眼睛把我給殺了，那怎麼辦？我思前想後，還是你們去吧，我就留守在陳留郡，負責給你們喊666…啊不，是負責給你們隔空搖旗、吶喊，你們一定會到的！」

呃…比較慫？害怕疼？

隔空搖旗吶喊嘛？

曹休愣了一下，他心裏琢磨著，陸公子非常人哪…他還是第一個把「慫」與「膽小」說的如此清新俗，毫不避諱的人…

「那…末將就告退了。」

曹休拱手。

陸羽蹲下子，最後拍拍他上的灰塵…從龍驍營快馬而來，服還是髒兮兮的。

「去吧，曹將軍，我一直很看好你，曹公稱你為『千里駒』，那是寓意『一日千里』，我能預測到，你未來的就必定比你那些叔伯要強的多，你不要讓我失，也不要讓咱們龍驍營蒙！」

這話口，曹休莫名的覺到肩上的膽子重了許多。

「陸公子…」曹休深呼一口氣。

他想到了這一年來，他邊的變化！

加龍驍營之前我不過是一名百夫長，可加龍驍營之後，他立下的功勛數不勝數，讓叔父曹，讓一干夏侯叔父、曹叔父們另眼相看，也讓他娘以他為豪！

一想到這兒，下意識的，曹休的眼眶中竟多了幾許晶瑩。

「陸公子放心，末將便是碎骨，也絕不辱沒陸公子之名，不辱沒龍驍營之名！」

一言蔽，轉離開，朝著街道的盡頭行去。

隔著窗子，陸羽眺著曹休，不由得慨…

這一戰，打好了，他曹休的名聲也能威震中原。

所謂上將軍，都是需要從一些著名戰役中長起來的。

所謂——一將功萬骨枯。

又所謂——不功！就仁！

深吸一口氣，陸羽勉強換上了笑容。「孔明呢？」

「公子吩咐過後，孔明就在後院等候公子！」典韋如實道…

「走了！去見見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