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咱們借一步說話!」
呂布拉著陳宮步了衙署正堂…
他急不可耐的問道:「先生,你說麟在曹營?」
言語間,呂布的臉一下子驟變,他尤自有些不可置信。
「麟…麟怎麼會在曹營呢?」
「要不然呢?」陳宮凝著眉,他細細的解釋道:「三年前曹不過是與溫侯你一樣,沒有一城池,手下不過一些譙沛武者!」
「追逐董賊,滎大敗后,他到揚州募兵,還遭逢了新兵的背叛,也就是從那時起,他走出了這看似並不高明的一步!」
聞言,呂布突然間想到了什麼。
陳宮口中那並不高明的一步,是指曹主兗州。
的確…哪怕是現在看來,曹主兗州也不算是高明。
誠然…那時候兗州牧劉岱戰死,兗州需要這麼一個人去主持大局,可事實上,憂外患,主兗州幾乎是地獄難度。
外部的強敵環伺,部的黃巾之,曹極有可能為下一個陣亡的兗州牧劉岱!
可偏偏,最不可思議的是,恰恰就是這麼一個地獄難度,曹竟功的逆風翻盤,不僅解決了部的黃巾之,還一舉將其收為己用,更是外征徐州、豫州、司隸,甚至現如今迎奉天子,一躍長為中原的龐然大。
如果按照陳宮先生的意思,那…
「先生…」呂布正想開口。
陳宮的話搶先而出。「奉先哪,你想想看?一個在此前屢戰屢敗,灰頭土臉,不惜淪為袁紹看門狗的曹,他憑什麼一朝崛起?若然沒有高人指點?他如何能逆風翻盤?」
講到這兒,陳宮頓了一下,似乎是給呂布時間,讓他去思考。
而呂布的眉頭凝的更了。「先生的意思是,從那時起…麟就投於他曹的麾下?為他佈局謀劃出這一番兵強馬壯的景象麼?」
「沒錯!」陳宮語氣篤定。「此前我還不能確信,可…近來,朝廷新晉任命的九卿之中,大司農的人選乃是一十七歲年,名喚陸羽!」
「我特地命細作去調查了下他,原來…這陸羽是兩年前加曹營,從此便任曹的幕府功曹,更是龍驍營的統領!」
「昔日咱們奇襲兗州,咱們濮一敗均是敗給這龍驍營…奉先你現在知道,這陸羽的能量了吧?他又怎麼會是一個普通的年呢?」
霍…呂布眼眸幾乎瞇起。
說起來,此前他倒也聽說過曹營有個幕府功曹名喚陸羽,可他從未將陸羽與麟去聯想到一起。
偏偏陳宮如此一講,那…就意味深長了。
在呂布心頭,先生陳宮的眼力毒辣的很,他的話絕不會是空來風。
況且…
「陸羽,十七歲!兩年前的麟恰恰是十五歲!」呂布口中出這麼一句,
接著,他想到了什麼。「那袁麾下的那個麟…」
「哼!」陳宮冷哼一聲,旋即眼芒中充滿了鄙夷的目。「假的,袁為了稱帝的野心,幾乎已經被迷心智,糊塗至極,糊塗至極!真麟只會挾天子令諸侯,假麟才會勸主稱帝,自取滅亡!」
「退一萬步說,縱使真麟在他袁公路的手裏,當此時節,也需要藏起來!如今…利用麟的話稱帝,這無異於樹敵與眾,奉先,看著吧,很快袁公路就要變活靶子了!他的邊亦將眾叛親離。」
「到時候挾天子的曹與偽帝袁必將有一場惡戰!此時袁為兒子娶親,就是要把奉先你綁在他的戰車上!你懂嘛!」
提及這關鍵之,陳宮難免語氣加重了許多。
此時此刻…他就像是呂布的老父親一般,苦口婆心的勸,又有些恨鐵不鋼。
哪怕是如此,陳宮心直呼——我太難了!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呂布一下子茫然了。
曹手下有真麟,袁麾下是假麟…這樁事兒,讓呂布不得不重新審視他與袁的關係。
「我已經答應了袁,若然反悔,豈不反覆無常的小人了?」
「無妨!」陳宮擺手。「你雖已經答應了袁,但聘婚,古有定例,是謂天子一年,諸侯半年,大夫一季,庶民一月,他袁不是自稱仲氏皇帝嘛?按照禮制,斷沒有剛下聘禮即刻就要迎親的道理。」
講到這兒,陳宮頓了一下。「奉先不妨以此為由告知袁,就說依照禮制,一年之後再把兒給送過去,以此敷衍,我倒想看看他袁這皇帝能做多久?」
「哼,一山難容二虎,他袁既敢於稱帝,那最不願意看到別人也是皇帝!呵呵,曹與袁之間必有一場惡戰,到時候等局勢明朗了,袁若勝,那太子妃是他的,若袁不勝,也不至於殃及咱們下邳城!」
「妙,妙!」呂布吹了下自己那一抹的小鬍子,頷首道。「先生大才…」
他剛想要再多稱讚陳宮幾句,卻猛地又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
當即開口道:「先生,依你之見曹與袁這一仗?孰勝孰敗呢?」
這…
別說!這問題還真的把陳宮給難住了。
他緩緩踱步到地圖前,眼眸凝起,於許昌城與壽春城中間。
他的眼眸不斷的掃過這些曹與袁地盤接壤的城郡,最終,眼眸落到了「陳國」這一方土地上。
他小聲道:「曹並不不弱,袁也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他們倆算是半斤八兩!」
「真要打起來,怕這當中的陳國就至關重要了,誰能爭取到陳國的支持,誰能收下陳國這十萬雄兵,誰就能傲視中原!」
此言一出…
呂布也豁然起站在了地圖前。
是啊,陳國國主劉寵,這可是豫州至江淮一代的龐然大呀!
他手下的十萬雄兵,足以改寫整個中原局勢!
只是…呂布朗聲道:「先生?有沒有可能這曹、袁、陳國三敗俱傷,是我呂布漁翁得利呢?」
這…
陳宮眼眸一瞇,他想過這個問題,只是…
呵呵,陳宮淺笑一聲,繼而慨道:「奉先哪,你需牢記麟在曹營呢,他能幫助曹從微末而起,長為如今的龐然大,他又豈會看不出如今的局勢呢?」
講到這兒,陳宮搖搖頭。「三敗俱傷,呵呵,咱們還是不要做這樣的夢了!」
莫名的,只要陳宮一想到「麟」在曹營!
他就不敢毫的大意,生怕…生怕這許多好的願景最終夢空。
畢竟…昔日裏與麟的對決,他還從未佔到過上風,這是一場並不勢均力敵的戰鬥啊。
…
…
許都城,司空府。
「曹公,該去早朝了!」一大清早,許褚就提醒道。
「今日不去早朝了。」坐在案牘前的曹看起來並不是很有神。
昨夜,他一宿沒睡…
而他的臉格外慘然,目盯著一份竹簡,這是細作報來的袁稱帝急件。
袁一稱帝,曹幾乎徹夜未眠。
他必須儘快的做出回應…
整個天下還不知道有多人盯著這事兒呢,若然任憑袁稱帝,那…整個天下就全了,曹手中天子這張牌也將被貶到一文不值。
看起來,他與袁公路之間不得一場惡戰。
而這一場仗的勝負,也將關乎著整個中原,乃至於整個天下的時局。
只是…
曹並沒有必勝的把握,還是那個問題,如若不解決,曹本就睡不著。
陳國,這個作為曹與袁中間的緩衝地帶,要如何理呢?
當然了…此前羽兒算是立下過軍令狀,六月前攻克陳國,如今剛剛五月初五。
可…
「仲康?」曹抬起頭。
「曹司空…」見曹有心事,許褚拱手。
曹則繼續問道:「陸司農真的只派了那四個人趕赴陳國?」
言及此時,曹依舊有些不可置信。
可許褚的聲音無比篤定。「已經驗證過了,陸司農只派了東中郎將程昱、安東將軍黃忠、龍驍營都統典韋,還有…龍驍營百夫長曹安民四人,算算時日,再有一日就該到陳國了。」
「龍驍營呢?可有行?」曹接著問。
「沒有!」許褚如實回答。
「果然…」曹的樣子看起來很平靜,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口道:「看來羽兒…並不打算強攻啊!」
「可這一次…若用他最擅長的攻心計?羽兒打算如何下手呢?」
「羽兒?」這個稱呼一出,許褚撓撓頭,他反問道:「曹司空稱呼陸司農為羽兒?」
「噢…」曹頓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這個仲康你不用在意,等理完陳國與袁的事兒,我細細的講給你聽!」
在曹看來…
羽兒是他長子的事兒,他還真沒打算瞞著許褚。
一來,許褚是羽兒推薦給曹的人,嚴格的算起來,未來也算是陸羽的嫡系一派!
二來,許褚是曹的親衛,這算是平日裏接最多的人,若然他知道羽兒的份后,許褚與虎賁軍行事也會刻意的顧及到這點。
這極有利於羽兒未來行事能夠暢通無阻。
當然了,現在曹揪心於陳國,揪心於袁,還顧不上這個,以後有機會告訴許褚就好。
「噢…」許褚再度撓撓頭。
呼…曹卻是呼出口氣。「讓咱們在陳國的眼線切關注陸司農派出的這四人,如若需要,哪怕不惜暴,也要提供給他們必要的幫助。」
講到這兒,曹頓了一下,他緩緩起,站在窗前,負手而立,眼眸朝南去…
不由得心頭再度慨道。「四個人,真的就能撬陳國十萬大軍麼?」
念及此…
曹淡淡的吩咐道。「仲康,即刻傳令三軍,讓各營隨時準備出征,但凡陳國有變,我軍務必要第一時間出。」
「喏!」許褚答應一聲…
其實,對陸羽此番的謀算,曹還是一頭霧水,可…珠玉在前,羽兒從未做過沒有把握的事兒,這次,也一樣!
退一萬步講,這次赴陳國的四人——程昱、黃忠、典韋、曹安民…
在曹眼裏…
拋開侄兒曹安民不談,其它三人均是羽兒最卓絕的副將了!
程昱的膽魄與縝,黃忠與典韋的勇武,還有侄兒曹安民,更是在探查報上有著過人之。
羽兒既安排他們四人赴陳國,想來必定有所考量…也終將會攪這江淮的風雲。
「切關注吧,其它的…做好準備,蓄勢待發!」
曹再度補充了一句。
拳頭下意識的握…這一刻,比起羽兒,他無疑是更張的那個。
同樣的,曹在賭…在賭羽兒能夠完約定,六月之前拿下陳國。
…
…
徐州,小沛城。
「大哥?真的要去陳國麼?如今的陳國可並不太平啊!」
此時此刻,小沛的南城門,劉備、關羽、張飛三兄弟均騎在馬上。
他們後有數百騎士,早已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出發。
關羽依舊是那張亙古不變的面癱臉,只不過,他對大哥提出的這赴陳國的行產生了質疑。
畢竟…
袁稱帝后,任憑誰都知道,夾在曹、袁之間的陳國將為一暴風眼,亦或者是…一修羅場。
呼…
劉備將雙寶劍別掛在腰間,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篤定。
「必須去,咱們的細作探明,袁那逆賊派刺客去刺殺陳國國主,袁手下的軍團更是蠢蠢,若然他們得懲,那…局勢將不可逆轉。」
「況且陳國國主劉寵乃是漢室宗親,與我為同宗兄弟,袁又公然稱帝,無論如何,陳國土地不能落逆賊的手裏。」
劉備的語氣格外堅定…
張飛了丈八蛇矛,嚷嚷道:
「大哥,依我說,咱們本就沒必要去告訴那劉寵,憑著咱們三兄弟…直接就把這陳國給攻下來,到時候大哥做這國主,陳國這十萬大軍不就都聽大哥的麼?到時候,管他什麼曹、袁的,大哥說打誰,俺就帶兵去平了誰!」
張飛的話永遠是如此這般的可…
只是…可行嘛,無疑就要打上巨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