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陳國,蹚江淮一代的渾水。
樂進的想法不是代表某一個人,準確的說,他代表了所有曹營的文武。
這段時間,大傢伙兒憋屈呀。
曹一連幾日沒有出現在早朝,甚至…每五日一次的軍事會議,也沒有召開。
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大傢伙兒都不知道曹在忍什麼?
小小袁,妄自稱帝,天怒人怨,這種時候不興兵討伐?卻躲著藏著?曹司空這是在作甚?
打他丫的呀!
所有曹麾下的武人都快憋瘋了,哪怕是從來不喜形於的樂進也快要憋瘋了。
——想戰、請戰、要戰!
「陸司農,你是曹司空最重的人,你去勸勸唄,哪怕讓曹司空下令,讓我樂進率本部兵馬赴陳國也行啊。」
「我願立下軍令狀,也不願做這頭烏。」
樂進滿臉的…
在陸羽看來,這位一貫低調的將軍,如今的樣子,就是一句話——「我的大刀已經難耐了!」
只是…
曹為啥不上朝?為啥不召開軍事會議?此間緣由,別人不知道…陸羽最清楚不過了。
說白了,這是老曹對他的信任,老曹等著他兌現陳國風歸降的承諾呢。
可偏偏這事兒,陸羽跟誰說理去?
他還在等程昱他們的消息呢…
好尷尬呀…
「咳咳…」輕咳一聲,陸羽笑著說道。「樂將軍淡定,淡定…好飯不怕晚,想來,曹司空必定早已有韜略!不用急在這一天、兩天的,你說是不是啊!」
「什麼是不是的!」樂進尤自凝眉,「我都快急死了,聽聞徐州小沛的劉備都帶了七百兵馬往陳國那邊,壽春城更是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向陳國兵!」
「若然…陳國真的被袁奪走了,那這偽帝就佔據了局勢的主,保不齊…不等曹司空討伐,他都要揮兵北上了!這種顯而易見的分析,我樂進都能想到,曹司空與陸司農不會想不到吧?」
憋屈,還是憋屈…
陸羽能會到樂進的這種心,就像是憋著一氣,偏偏…因為莫名的原因無法放出去,能憋出傷來。
只是,陸羽來這兒可不是為了說這事兒的,陸羽是來找太學軍事課老師的呀!
「樂將軍,我今日來此…是為了一樁別的事兒!」
「別的事以後再說,當務之急,還有什麼事兒比這江淮局勢更重要的麼?」樂進滿腦子都是這樁事,本聽不進去別的事兒。
更別說是…答應去做太學的軍事課老師了。
呃…
這就有點尷尬了。
「咳咳…」陸羽輕輕的咳出一聲,他琢磨著…要怎麼辦呢?
似乎,好像,只能這樣了。
「樂將軍,這樣吧,咱們打個賭如何?」陸羽直接提議。
「打賭?」樂進一臉懵…陸司農好興緻啊?這麼大的事兒,眼瞅著…局勢就要朝不利的方向發展了,眼瞅著人家袁紹就要以偽帝之名討伐他們許都城了,還有功夫打賭?
「沒錯。」陸羽微微一笑。「就打賭,我就賭一月之陳國歸降曹司空?樂將軍敢不敢賭?」
這…
樂進搖了搖頭,
下意識的就覺得這事兒不靠譜。
若是賭別的…樂進還真未必敢與陸羽這位一貫機敏的公子去賭。
可一月之,陳國歸降…這事兒完全沒譜啊,現在…更是八字都沒一撇。
如今曹司空數日不早朝,數日不開軍事會議,莫說一月了…就是一年都未必能拿下。
再說了,陳國國主劉寵驍勇善戰,陳國國相駱俊智謀之輩,那片土地上還有…十萬雄兵?有數不清的糧草、軍資!
哪是說拿下就能拿下的!
真要這麼輕巧,他樂進今時今刻還有必要如此犯愁麼?愁的是個寂寞呀!
眼珠子一轉,樂進反問道:
「陸司農有把握?」
「沒把握呀!」陸羽一攤手。「有把握那還什麼賭?有把握那豈不是對樂將軍不公平了麼?我平素里與樂將軍接的不多,可樂將軍不妨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陸羽最是公平公正、叟無欺呀,這點咱們曹營有口皆碑!」
一時間,陸羽自賣自誇起來了…
樂進眼珠子再轉,他覺,陸羽在套路他…可怎麼套路,他又說不上來。
「那?賭注為何?」
「我若輸了,就答應樂將軍一樁事兒!」陸羽一本正經的說道。
「若是陸司農贏了呢?」
「那就更簡單了,樂將軍得去我太學,教教這批太學生軍事課程?」陸羽笑著說道…
「帶兵打仗我在行,可我…我不會教課呀!我從沒教過這些文縐縐的學生。」
樂進倒不是不能去教課…
只是…他沒做過教員,雖是軍事課,可萬一腦子裏的東西講不出來,貽笑大方還是其次,萬一耽誤了這群太學生豈不是浪費資源?
哪曾想,陸羽微微一笑。「樂將軍就把這群太學生當兵去帶就行!」
講到這兒…
陸羽頓了一下,說那麼多現在也沒啥大用,還得等陳國那邊的報…
不過,看樂進那微微熏紅的眼眸,陸羽覺得這事兒了。
他當即擺擺手。
「就怎麼定了,樂將軍這段時間也別想太多…對了,曹司空不是讓各營整裝待發嘛,保不齊…過上幾天,你們也要踏上南下的征程了!」
一言蔽,陸羽最後朝樂進笑笑,然後…溜了!
輕飄飄的來,輕飄飄的溜了。
整的樂進是一臉懵…雙重懵!
到底啥況啊?
當太學軍事課老師,這事兒就玄乎!
一月之,陳國歸降曹司空…這事兒更玄乎!
倘若這兩件事兒真都了!
那…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總而言之,陸羽今兒登門拜訪,就倆字——離譜!
…
…
兩日後,江淮,陳國境。
「啪啪…」
典韋拍了拍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如今,他的面前,已經裝滿了三十餘個大大小小的包裹,每一個包裹中都藏著一。
這些,無有例外,均是袁派來的殺手。
曹安民的名單很準確,每一家客棧、每一家驛館、每一家青樓,有多殺手,他們會去哪吃飯?屋子裏有多武,分毫不差…
當然了,原本是有一些紕的,了一個殺手,不過心細的曹安民仔細的盤查了一遍,第一時間發現,反覆核對過後,典韋行時已經是最準的名單。
說起來…
錢這種東西,想換取報,簡直不要太容易。
當然了,對付袁的殺手,在陳國境手肯定是不行…
不過,不能手,還可以下藥嘛!
這些殺手怎麼可能想到,吃下的早飯中填了蒙汗藥呢?
明明他們才是殺手,這一刻…卻被別人當了獵,算是極為諷刺了。
還是那句話,只要有錢…想讓廚子燒的飯菜可口,那就能可口!想讓廚子燒的飯菜要命,那就能要命!
世之中,人命如草莽…何況是這一些殺手的命,不過是黑吃黑罷了!
「連手都省了,沒意思啊!」
典韋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
沒做過如此這般沒有技含量的任務,趁著敵人暈倒,然後填麻袋,拉到這偏僻的荒野,然後每人給個痛快。
一共三十九個,一個不差…
可以說,如今的陳國境除了典韋一行外,沒有殺手了。
「換上他們的服,今日下午依計行事,記住咯…對我與程司馬不要留,要見,這樣才真實!」
吩咐任務時,典韋一改方才的懶散模樣,語氣格外的嚴肅。。
上午這不過是開胃小菜,下午才是大行呢!
只不過…那就是狂飆演技的時候了。
「喏!」一眾龍驍營甲士拱手答應一聲,迅速的換上了這些殺手的服,連帶著還從他們的懷中發現了一封信,這是袁許諾給這些殺手,事之後厚報酬的信箋。
「典都統,這信…」
典韋擺擺手,「俺就看不懂,直接把信送到程司馬那兒!保不齊,他有用!」
「喏…」甲士再度答應一聲,匆匆退去。
一干龍驍營甲士開始了為下一場行的忙碌,啊不…準確
的說,是下一場飈演技的大戲做準備。
呼…
典韋輕呼口氣,隔著窗戶,他的眼眸向南城門。
「特的,那張闓咋還不來呀?俺這心裏可了!」
跟在陸羽周圍,好久沒機會手腳,今兒這機會…好不容易來了,不能放過呀!
…
…
這一日的下午。
張闓與他的五千兵馬來了,他們均將長柄武放在地上,以示誠意。
而陳國國主劉寵頗為欣喜的去迎接他們,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往昔故事的迴,每每時局不穩定,就會有一支支兵馬來投奔於他。
這也幫助他短時間為了中原的一個龐然大。
而劉寵素來對這些投誠之人不設防範,或許…他是覺得自己武藝高強,又或許…他只是單純的覺得我不負卿,卿不負我,再或者兼而有之。
「袁那逆賊公然稱帝,天怒人怨,敗絮之中,末將此前真的是嚇了這雙眼了,竟然投於他的麾下,好在,如今得遇明主!」
張闓大喊道…一邊喊話,一邊跪在了地上,整個人無比的虔誠。
他的一干副將也跪在他的側…
「哈哈哈哈…」劉寵毫無防備,不設防的上前。
一邊走一邊開口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辰擇主而事,張將軍,你做的很對!」
三步,兩步,距離只有一步了…
就在劉寵去扶張闓的時候,張闓的眼眸中略過了寒芒,他手腕的護腕掉落在地上,這算是…另一種「摔杯為號」!
頃刻間…無數匕首從鞋中拔出,自張闓與他的副將手中暴擊而出…
無數早已準備好的飛刀、箭矢…朝劉寵這邊急而來。
快,太快了。
張闓軍彷彿早有準備…幾乎同時…
「殺,殺…殺…」
無數道喊殺聲從張闓的軍中,從陳**團之響徹而起。
更是有數不清的陳國將士尚未搞明白髮生了什麼,或者…還打算上前去救他們的國主時,卻被後的佩刀一刀削去了頭顱。
自打陳國國主遇刺的一刻起,陳國部就徹底了。
殺戮,已經開始。
整個城門到都是嚎,是慘呼,轉瞬之間,整個陳國彷彿淪為了人間煉獄。
見陳國國主劉寵中無數道傷口,那些…被袁策反的副將紛紛反叛,再也不用藏著了,他們似乎要投向更明的仲家天子的一方,為開國功臣!
頃刻間,陳國的南大門已經淪為了修羅場。
「你…你…」
劉寵中數刀,上到都是跡,可他還是艱難的站起,他急退…
他意識到,這是一個騙局,一個偽帝袁心佈下的騙局,袁竟敢…竟敢向他手!
大出所料…
劉寵原本是驕傲的,在陳國這一方土地下,在這十萬甲士下,他是極度驕傲的…
可…偏偏…
劉寵快步的後退,步履蹣跚,上各傷口傳來刺骨的痛。
可他知曉,他必須第一時間回到城,至…至在他死之前,要把這則消息告訴國相駱俊,否則…陳國就真的沒了。
就真的要落偽帝袁之手了!
「哼,想跑?」
張闓與一名副將縱馬追來。
一些劉寵的部將紛紛迎上,愣是退了張闓一眾。
眼看著,似乎…劉寵就能夠進城了,或許…若然第一時間治療,他還有一線生機。
卻就在這時。
劉寵仿似察覺到了什麼,他瞳孔一,心猛地一…
接著…
「嗖…」一箭貫穿口。
勢大力沉的箭矢幾乎將他的口穿…
他不可思議…向口。
黑漆的箭矢,這是袁軍營使用的黑漆箭,劉寵再想說點什麼,可…這一刻,他的生命已經終結。
這就是世,吃人不吐骨頭的世,一將功萬骨枯的世。
要知道…
世中的人,個個都活在極限里。
世中的麥子,亦是顆顆鋒利如刃,這個年頭如果想做個好人,必須比惡者更知大惡大毒…
而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