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已經泛起些許明亮。
城外高聳的鎮妖塔旁,一座足有數十米高的巨大祭壇迎著朝霞的照映,靜靜佇立在林季面前。
在祭壇旁邊守衛的遠遠不止林季與雷豹二人。
就在不久前,天還未亮的時候,林季就看到陸昭兒出現了。
換上了遊星的制服,臉上帶著幾分英氣,腰間挎著一把大刀。
這還是林季第一次見到陸昭兒的兵。
一柄足有一米五六的寬刃大砍刀。
這麼一個好看的子配著一把大刀,真是違和。
不僅僅是陸昭兒這個遊星。
四周各,明裏暗裏,還有許多林季發現或者並未發現的人。
因為修鍊了六識歸元訣的緣故,他的神識與六要比尋常的第四境修士敏銳太多。
但凡能被他發現的,只算第四境修士,至已經有十幾位。
還有些神識探查不明的地方,分明有異樣的,應當就是第五境以上的高手了。
至於林季完全發現不了的,肯定也有。
「戒備森嚴啊。」林季長舒一口氣。
有這麼多人在,即便真出了什麼事,也不到他頂在前面吧。
就在這時,林季突然注意到遠方的一個影。
頭,穿著僧袍,胖呼呼的。
是行癡大師。
行癡大師明顯也看到了林季,他腳下快了兩步,來到了林季面前。
「阿彌陀佛,見過林施主。」
「行癡大師怎麼也來了?」林季有些好奇。
雖然知道行癡大師似乎跟展乘風一起謀劃了許多事,但是他萬萬想不到,遠在梁州的行癡也會來到京城。
行癡大師輕笑了兩聲。
「奉命而來罷了。」
一聽這話,林季頓時心中一驚。
「章彌大師也來了?」
林季可是約記得,那章彌大師說話的聲音,有點悉,現在回想起來,似乎與當初在梁河邊上見到的黑袍人有些雷同。
那黑袍人可是在梁河縣屠了上萬百姓,又把展乘風溜了一圈的狠人。
雖然他也不敢確定二者之間會與會有什麼關聯,但秉著安全至上的原則,林季對於章彌大師,心中是帶著無比忌憚的。
行癡大師雙手合十,並不答話,只是躬一禮之後便離開了。
見此,林季也沒有再追問。
等到行癡大師離開之後,林季的目又落在了祭壇對面不遠的觀禮臺上。
「雷大人,重啟鎮妖塔時,還會邀人前來觀禮?」林季隨口問道。
「是,天下九州數得著的門派,還有明著的暗著的各路神仙,都會有人前來。」雷豹微微點頭,「本就是為了震懾天下,才有此番之事,既然如此,這些人當然不會放過。
雷豹看向林季,目中帶著幾分無奈。
林季能到,此時的雷豹也是如履薄冰的。
一州總捕說出去威風。
但究結底,還是不了捕頭的範疇。
區區六品,第四境修為,在這種場合。
小嘍啰罷了。
...
皇宮中。
高群書陪著沛帝在大殿門口站了一宿。
「城中的事差不多結束了。」沛帝隨口說道,語氣中卻帶著幾分惋惜。
高群書默然。
這種惋惜的語氣,被他聽在耳朵里,卻只覺得諷刺。
多國之重臣,棟樑之材。
就這樣沒了,沒的不明不白。
大秦的國運,就在昨天晚上一夜之間,被削弱了三有餘。
國運關乎天下平安,關乎王朝安穩。
而這些大臣們,又各自佔據著朝廷的重要職務,各個都與大秦國運相關。
倒了一個都不是小事。
何況昨晚那般片的倒。
「臣也該去辦事了。」高群書躬行禮。
「去吧。」沛帝點點頭,也不看看高群書,轉走進了大殿。
看著沛帝離開的背影,高群書臉上泛起了幾分耐人尋味的微笑,但又很快一閃而過。
這天下,哪有真的大公無私之人呢。
「微臣告退。」高群書沖著沛帝的背影,又一次深深行禮。
...
監天司總衙。
當高群書回到這裏的時候,章彌大師與平心道人已經都離開了。
只剩下方雲山還留在書房裏,眼中帶著。
第七境的修士,不過一夜沒睡,眼中竟然會出現。
高群書默然不語,自顧自走進書房,無視了方雲山的目。
但方雲山卻不會這樣罷休。
「高大人!高大人!」
連喊了兩遍,高群書卻仍然不理會。
方雲山質問道:「高大人可知道,昨天夜裏城中的況?!」
高群書此時已經取下了掛在牆上的配劍,看向方雲山。
「自是知曉的。」
方雲山又問:「早便知曉了吧?」
「早便知曉了。」高群書坦然點頭。
「所以昨日見了章彌之後,去皇宮稟告是託辭?」
「是...也不是。」
「是沛帝借刀殺人,排除異己,方便此事之後掌控朝堂?」
旁人眼中的忌諱,對於方雲山這等人來說,卻未必會怕。
禍從口出,也是分人的。
高群書點點頭,又搖頭。
「是...也不是。」
說話間的功夫,高群書微微瞇眼,打量了方雲山兩眼。
他看出來了,方雲山氣息有些萎靡,上靈氣運轉不暢。
「你是監天司的游天,也是躲不過去。」
「自然躲不過去!國運消減,似我這等與大秦國運相連的人,哪裏躲得過去?!」
方雲山頗有些咬牙切齒。
「若是那些沒有修為的王公大臣也就罷了,可我等修士,看自氣運比什麼都重要!國運凋零,我的氣運也跟著削弱,昨夜若不是我及時穩住心神,此時未必還能維持在第七境!」
「高大人!半年前鎮妖塔被破,你不是也一樣到牽連,從巔峰跌落至如今這般嗎?這個道理你比我懂,為何昨夜讓我們按兵不?!」
「你可知道,昨天夜裏,七八位朝中大員來求我出手,我卻只能看著他們滿門被滅。」
聽得出來,此時此刻,方雲山心中的憤懣已經止不住了。
但高群書也只是靜靜的聽著。
直至方雲山的話音落下,他才終於開口。
「被牽連的不僅僅是你,我是監天司司主,連你都修為損,我怎麼躲得過去?」
「那你為何...?」方雲山唯獨想不明白的,就是這裏。
監天司不僅僅是監管天下,也因為俱是修士,加監天司便與大秦國運相連。
因此,監天司還有一條並非明文的規矩,那便是防備著人擾朝綱。
哪怕是帝王,也要被監天司約束。
修士從來都不是大公無私的。
他們借大秦的國運修鍊,自然也要維持大秦的太平。
大秦國運若是飄零,監天司也未必會上下同心。
高群書輕笑了一聲,並未作答。
他只是拿著自己的配劍走出書房。
「雲山,你很快就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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