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在懷中掏了掏,取出了與平心道人手中銅錢一模一樣的另一枚。
這是當日在梁城的時候,平心道人給他算完命之後留下的。
那時林季就已經覺得有些不對了,但過了這麼久都沒靜,因此他幾乎都快將這事拋在腦後了。
此時又被平心道人提起,林季心中剩下的唯獨三分膽寒七分怒意。
這幫人是不是腦子有病,算計一件事能算計這麼久。
那時梁城鬼王的事還未結束,這該死的平心道人,該死的天機,就已經算到此時此刻了?
是早有預料,還是乾脆隨便留下的後手此時有了作用?
林季看向平心道人。
「平心老道,你我見面數次,我可曾虧待過你?」
「不曾,林大人每次見面都好生招待貧道,貧道激萬分。」平心道人輕笑著說道。
「既然如此,你何故要坑我,是要把我往火坑裡推?」林季臉泛黑。
平心卻搖頭。
「此事與你有大功德,如何算是坑你?」
「大功德也得有命才行。」林季沉道,「敢謀取大秦國運的,能是什麼小嘍啰?特麼的讓我這個第四境捕頭下去,與讓我去送死有何區別?」
聽到這話,一旁的章彌大師卻笑了。
「原來施主擔心此事...還請林施主放寬心,老衲會陪同你一道下去。」
「章彌大師也在這事里摻和?」林季微微皺眉。
「並非是老衲想多管閑事,只是這事不管不行。」
章彌大師雙手合十,又是一禮,然後指著地上的地道口。
「林施主,沒多時間耽擱了,請吧?」
林季卻回頭看向了陸昭兒與雷豹。
此時此刻,陸昭兒臉上帶著幾分擔憂,但是卻並未開口,只是一直看著林季。
顯然是並不想干涉林季的決定。
雷豹則面無表,彷彿沒聽到剛剛的事一樣。
林季抿了抿,又看向了平心道人。
「平心老道,若是我不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大秦國運被竊,九州局勢更幾分。北方戰事再起,西邊妖邪禍世。」
「說點。」
「如今的九州境況再惡劣十倍,應當差不多了。」平心道人像是事不關己似的,笑容不減,「國運凋零,意味著大秦王朝走向末路。」
「試想一下,千年王朝毀於一旦,監天司也不復存在...世界妖邪、野心之輩、被制了千年的宗門世家等等。」
平心道人還想再說,卻被林季抬手打斷了。
「意思就是我不下去,這世道就要完犢子了是吧?呵呵,我一個區區第四境的小小修士,六品的梁州總捕,竟然也會這般的重要?」
「此乃天降大任,說明你氣運不淺。」平心道人解釋了一句。
林季翻了個白眼,這是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
長舒一口氣后,林季又問道:「未來錢該怎麼用?」
「此借你之手,沾染了定魂降魔杵的幾分氣息,足以將鎮妖塔大陣維持半個時辰。」
平心道人捋著下上的山羊鬍子,說道:「帶它去龍首之地,大陣自啟之後,章彌和尚會解決那企圖天的人,你只管自保便可。」
「這麼簡單的事,為何偏偏是我?」林季想不明白。
「因為此事借了你的氣運,旁人帶著未來錢下去了,也無法啟大陣,唯獨你可以。」
林季沉默了片刻。
「要去嗎?」後的陸昭兒問道。
林季扭回頭。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他是不得躲得遠遠的。
說話間的功夫,林季又看向平心道人,目中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恨意。
「但這該死的牛鼻子早早就盯上了我,而且也不說一聲!到了此時此刻,不去也得去了。」
聞言,似是被林季影響,陸昭兒也狠狠的瞪了平心道人兩眼。
「你自己當心。」
陸昭兒沒說什麼要一起去的話,並非是魯莽的小姑娘,自然知道自己去了也只是拖後。
「放心吧。」林季寬了一句,又沖著雷豹點點頭,然後便朝著地道口的方向走去。
可他剛剛邁開,後突然有勁風襲來。
「小心!」陸昭兒的驚呼聲響起。
接著,林季就看到雷豹手持一柄大刀,朝著他狠狠的砍了過來。
這麼近的距離,他躲閃已經來不及。
另一邊的平心道人和章彌大師也面微變。
「賊子大膽!」
但一切都發生在電火石之間,章彌大師即便修為高深也來不及了。
就在大刀即將落下的時候,陸昭兒突然出現在了林季面前,要替林季擋這一刀。
「讓開!」林季臉驟變。
但已經來不及了,大刀已然狠狠的落在了陸昭兒的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
與此同時,一直在暗中戒備的行癡大師終於反應過來,一掌印在了雷豹的后心上。
「啊!」
雷豹慘一聲倒在了地上,眼看著有進氣沒出氣了。
林季去看都不看他一眼,抱住了倒地的陸昭兒,眼中微微泛紅。
神識探查傷勢之後,才發現雷豹出手突然來不及蓄力,雖然外傷嚴重,但是陸昭兒並沒有命之威。
一時之間,林季鬆了一口氣之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何必呢。」
陸昭兒臉有些蒼白,帶著幾分扭掙開了林季的摟抱,盤坐在了地上。
「你有大事要辦,我傷總比你傷要好。」
「傻丫頭...」
林季想說,他有琉璃寶甲當做襯,雷豹那一刀未必傷的了他。
但是看著陸昭兒前跡斑斑的刀傷,他終究還是忍住了這句廢話,轉而看向行癡大師。
「煩請大師照看片刻了。」
「分之事。」行癡大師微微點頭。
又沖著陸昭兒點點頭,然後狠狠瞪了一眼昏死過去的雷豹,林季這才轉走向那地道口,深吸一口氣之後,一頭鑽了進去。
章彌大師道了聲佛號,隨其後。
地道一路向下,黝黑無比。
剛剛進地道時,林季原本還有些張。
可是隨著愈發的深,當後口的亮徹底消失不見時,林季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
「章彌大師。」
「林施主?」
「在下面的,可是黑袍人?」林季突然問道。
章彌大師明顯愣了片刻,才有些意外道:「林施主怎麼知道。」
「我見過他一次。」林季當然不能說他本來還懷疑章彌就是那黑袍人,「能給我說說大師跟那黑袍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嗎?」
「施主既然好奇,那老衲便簡單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