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跡中出來之後，東邊的朝正緩緩升起。

「過去了整整一天嗎。」林季微微瞇眼，又扭回頭看向跡口的石門。

離開的時候，他們特意繞過了先前的演武場，因此又見到了幾如煉房之類的地方。

這跡果然是上古修士的道場，或者說是宗門。

「但裡面卻沒有一點關於這跡的消息，太奇怪了。」林季皺著眉頭，想不明白。

一旁的悟難則沒有這麼多心思，他笑的都瞇起了眼。

此番探索，他獲得了幾瓶丹藥，兩本上乘的功法，算得上是賺的盆滿缽滿了。

上古修士的丹藥，總不會是凡品。

「林施主，我們回襄城嗎？」悟難笑瞇瞇的問道。

「走，回襄城。」林季點點頭。

來的時候，這白慈山熱鬧非凡，可離開的時候，這裡卻安靜的只能聽見林間的鳥聲響。

實力差的都死在了跡口的通道里，實力強點的，除了半路上夭折的之外，大多數都死傷在了太一門徐定天那一劍之下。

能活著出來的，如今算算，竟然十不存一。

「相比於跡，還是修士更危險一些。」林季暗暗搖頭。

大約到中午的時候，林季和悟難就回到了襄城。

悟難也在福來客棧開了間上房，就住在林季旁邊。

他還要等林季給他風和扶搖訣的抄本。

而林季則打了聲招呼，然後就直奔襄城府衙而去。

在府衙門口亮明份之後，他很快就見到了歐軻。

一見到歐軻，林季便開門見山。

「歐大人，黃景已經伏誅。」

歐軻微微點頭，顯得並不意外。

「將過程說來聽聽。」

林季很快就將跡里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聽完了他的敘述之後，歐軻臉上泛起幾分笑意。

「這麼說來，那黃景完全是死在意外之下？我的意思是，所有人都覺得是意外？」

「是，下也沒想到這事會這麼順利。」林季想起這事，也覺得好笑。

那『倚天劍』未免也太離譜了。

歐軻又隨便問了幾句，得知林季將道圖給了三聖之後，他也沒說什麼反對的話。

「這件事你完的不錯，且去吧，我知道你還有要事纏，就不再差遣你了。」

聽聞此言，林季起行禮，然後轉退去。

可是剛走出兩步，他又忍不住扭回頭問道：「大人，下有一事不明。」

「何事？」

「這事並不算麻煩，為何大人讓下瞞監天司的份？此事旁人要查，瞞不住的吧？」

歐軻咧笑了。

「哈哈，不過是為了顧全面子罷了。」

林季有些沒聽明白。

「還請大人細說。」

歐軻笑道：「林季，若是有人奉命在你邊臥底，卻又背叛...你敢用這人麼？」

「自是不敢的，敢背叛別人，就敢背叛我……」

說著，林季有些明白了。

「大人的意思是，黃景對太一門沒了利用價值，隨時可以把他當棄子。」

「不錯。」歐軻點頭，又道，「不過若是他們明目張膽的把黃景當棄子給拋棄了，誰還敢再投靠他們？」

林季瞭然。

「所以這事從一開始，便是監天司與太一門心照不宣？」

「正是如此，敢背叛監天司，只有一死。而太一門也看不上黃景，畢竟是天下第一門派，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去投靠，他們都得收下的。」

說到這裡，歐軻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指間輕點著桌面。

「在監天司眼中，黃景這叛徒必須死；在太一門眼中，他們獲得了報后，黃景死了也了一個麻煩；但在外人看來，不過是太一門的修士死於意外。」

林季啞然失笑。

「事解決，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

「就是這樣！」

思忖了片刻，林季又問道：「此事得益於黃景的份是保的，若是有監天司的人公然背叛，那又待如何？」

「不會的。」歐軻卻搖頭，「沒有哪家勢力會跟監天司撕破臉皮，即便都有這個心思，但哪怕是太一門，也不會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至目前是如此。」

聞言，林季躬。

「是下多言了。」

歐軻擺了擺手讓林季不用在意，然後又端起了桌上的茶碗。

林季瞭然，行禮之後便悄然退下。

...

離開府衙之後，林季面沉。

因小見大，管中窺豹。

從這一件小事之中，他就能看得出在這襄州，宗門勢力已經龐大到何種地步。

就連監天司都得小心翼翼的應對著。

這事要是放在京州梁州，監天司斷然不會這麼講理，而應當是你敢殺我的人，我就敢滅你的門這般。

「怪不得先前我行事並未遮掩，歐軻卻信誓旦旦的讓我不用擔心暴份，原來黃景已經被太一門給拋棄了，這事說不定就連徐定天心裡都有數。」

林季想起在跡里，黃景死後，徐定天然大怒，然後也僅此而已。

當時林季還以為是耿冉給他撐腰的緣故，現在看來，徐定天恐怕演戲的分要更多，可能當時就已經懷疑他是監天司的人了。

他又想起之後徐定天當做什麼沒發生一樣，跟他說道圖易的事。

現在看來，這傢伙也不似表面上那般大義凜然，反而心機頗深。

「是個人。」

沒過多久，林季就回到了客棧。

進自己的房間之後，他先是換了服。

之前著急去給歐軻稟報，因此他穿的還是在跡里的長衫。

這長衫的口已經破損了一半，是被耿冉那對銀留下的痕跡，另一邊則破開了一個小，是徐定天的劍痕。

當時林季便是借著吃徐定天一劍，才順勢去到了黃景面前。

林季下服，取出了因果簿。

「不愧是因果簿，果然沒看錯你。」

林季早就知道因果簿刀槍不水火不侵，但是借著這玩意來當盾牌使，他還是第一次。

當時他另一邊服破損的地方出了琉璃寶甲，因此恐怕所有人都覺得是甲擋住了徐定天的劍。

但只有林季自己清楚，琉璃甲頂多也就擋擋第四境修士的進攻，斷然抵擋不了徐定天全力的一劍。

若是沒有這個因果簿，他未必能順利擺徐定天，衝到黃景面前。

當然也未必能唬住徐定天，讓他不敢輕舉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