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敷,給我續上一小時。」
拔刀對敵的同時,神谷川輕聲呼喚了小福神。
自從吸納了犬鳴古井下面,那個胎死腹中的「準座敷子」的骸,神谷家的敷寶就走上了特化的道路。
不但紅和服上印出了小白花。
而且現在還能初步對【禍福相依】進行把控。這能力的效果持續時間,已經可以據座敷的主觀意願來進行控制。
金球鈴鐺撞響,祥瑞紅氣升騰。
神谷川的對面,脂仙娘靈降到了現實。
而巳時,即是脂仙的活。
他認定只要將眼前的這個敵人擊破,【封魔之時·一】的任務就可以順利完。
脂仙娘看著神谷決絕拔刀,只是角上揚:「你很快就會意識到,你現在意氣風發的樣子有多可笑。」
「巳時」把細長的手指到了前,從口的之下,拉扯出一條長杖來。
杖由人的脊骨構。
而杖頭上,還捆綁著一個人皮合起來的小皮囊,裡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裝著什麼。
神谷川拖刀向前,近到合適距離,剛準備給對手來一記分割時間的蠶打。
就只見脂仙手裡的骨杖皮囊中,有集厚重的白脂被潑出,如同洶湧的浪濤,在雨幕中翻,像一道白牆一樣不風過來。
神谷川的反應還算迅速,快速收了刀朝後跳。
不過,這一次白脂擴散實在太快,範圍也大。
他這一跳並沒有完全擺攻擊。
好在關鍵時刻,已經戴上了笑面化作巨大鬼影的般若出手,拖拽住神谷強行又退了數米遠,這才堪堪躲過襲擊。
「好險。」
神谷川快速檢查自。
覺左手胳膊、腹部都有刺痛傳過來。
是剛剛躲閃的過程中,有零星的白沾到了上,在服上留下了燒灼腐蝕的痕跡。
而胳膊和腹部,各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傷口。
傷口的表皮已然落,出,但好在沒有繼續擴大。
脂仙娘一方的白脂,分不同強度,是有說法的。
像之前從儀式陣里蔓延到整個地下酒吧的那種,最淡,濃度最低,比較低等,主要就是干擾敵人視線,和強化婆活用的。
婆清酒瓶里的,以及脂仙能隨手拋擲出來的那些稍強,能剝人皮。
最後是脂仙娘骨杖上的這種。
這種就厲害了,濃度頂純,普通人只要一到,沾到白脂的部位就會潰爛。
也就是神谷川躲得比較及時,外加運氣好,鋪天蓋地的白卷過來,最後只沾了兩小點到上。
他的強度明顯就還在普通人的範疇之。
要是剛才被這種濃度的白脂直接襲中,估計一個照面就代在這裡了。
「呵呵。後悔來追我了嗎?」脂仙又一次歡快地笑起來,用明的眼眸上下打量起神谷,「說起來,你這張臉還真好看。但我,討厭好看的男人!」
說罷他故技重施,再次朝前揮慘白的人骨長杖,又有白牆浪一般的脂,從人皮袋子里潑出。
已經同脂仙隔了一段距離的神谷川也不敢怠慢。
快速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個黃符小紙包,塞進裡隨意咀嚼兩下,便囫圇咽了。
那是從賣葯郎那裡以跳樓價手的延壽紫金霜。
能調和壽元的虧損,延年益壽。
對於神谷川而言,更是有著一種針對的藏效果——
只要吃下延壽紫金霜,他就可以不損耗自壽元,在現實中開啟大招【鬼之假面·笑】一段時間!
紫金霜才一服下,有一暖流自腹腔產生,蔓延向全,甚至就連胳膊和腹部那兩小傷口的刺痛都瞬間止住。
幾乎是在神谷川嗑藥的同一時間,他後的般若也了起來。
兩者的戰鬥相非常契合,而且配合那麼久,早就配培養出了難以言說的默契。
般若召喚出笑臉假面,覆蓋在神谷的臉上。自己則化背後靈,與他共鬼神之力。
鬼神之姿獲取!
被笑面附後,神谷川霎時變得宛若修羅惡鬼,他對著正在召喚高純度白的脂仙拋起幣:
「剛好讓你見見我的另一張臉!」
叮——
10円幣旋轉不停,上面電躍,下一秒便白電紫芒奔流而出!
有鬼神之力加持,而且遇水增強。
這一發雷轟鳴而
。出。
直引得天穹之中都有猙獰的落雷呼應。
這一下,當真是雷公助我。
轟隆。
水臟雷和自然雷霆一同,將漆黑的城市公園映照得慘白。雨水瓢潑,周邊花草植被在雷的照下,綠得詭異。
還有神谷臉上的面,眼窩深凹,頭頂怪角,突起的眼睛如同銅鈴,青面獠牙,面目猙獰,帶著可怖又怪誕的笑容。
被雷一映,更顯得兇戾。
脂仙被神谷川覆蓋面的臉所吸引,微微一愣,但僅僅零點幾秒后就反應過來,揮骨杖,將濃重細膩的脂朝前推進。
顆粒漂浮的白,和濃稠猙獰的紫撞在一起。
最後是雷霆於帷幕般白之中,破出一道巨大豁口。
而這道豁口之中,還有一撇靛青的寒芒一閃而過!
神谷川用了蠶打。
脂仙下意識收了骨杖去擋。
冷芒錯。
但神谷川附加和鬼神之力,還有阿吽之息加持的蠶打力道實在蠻橫,再加上超史詩評級的南泉一文字刀鋒又利。
這一斬過去,竟把那柄人骨杖生生給削斷。
連同脂仙娘握杖的右手,都有三細長的手指被齊刷刷切落,掉在積了雨水的地上,扭幾下便不再彈。
而施展了蠶打的神谷,在雨幕之中突出了好遠一段距離。
他雙手持刀轉。
清澈的刀再次對準脂仙。
因為水臟雷破開了白,借著雷霆之勢穿行而過的神谷,這一次零星末都未沾。
脂仙錯愕的看向雨水中持刀的神谷川,繼而立即用白覆蓋住斷指的位置。
彼之毒藥,我之糖。
對敵時候能潰爛的白脂,蓋到脂仙自己的手上,卻如同靈藥一般,快速止住了。
「巳時」看著神谷川,那雙不屬於他的明眼眸里,怨毒的神采暴無:「你還真是,充滿了意外呢。」
師和式神居然可以融合,而且實力暴漲。
還有那柄長太刀,絕非俗,強度遠超人骨長杖。
再配合詭譎霸道,極其凌厲的太刀,確實能給脂仙帶來一定程度的威脅。
這年輕的除靈師,絕對不是什麼警視廳菜鳥。
他現在表現出來的實力,都快追平方除靈師隊伍里的一些老東西了。
脂仙娘在心裡默默調高了對神谷川的威脅等級評價。
他已經在和對方有來有回的手中負傷了兩次,雖然傷得都不重,但卻也萬萬不敢再輕敵。
只見,脂仙娘那張原本屬於丸田小姐的臉上,忽然有細膩濃重的白脂覆蓋。
全臉都煞白,只有眼角和,被紅脂塗得殷紅。
神谷川將對方的變化看在眼裡,只覺得這種扮相,很像歌舞伎戲劇表演裡面的角臉譜。
脂仙娘用左右手,各拿住了斷掉長骨杖的兩部分。
他開始搖頭顱,左看右看亮相;開始擺雙手起舞。
在漆黑的夜,滂沱的雨幕中起舞。
神谷川恍惚之間,好像聽見了彈撥三味線的聲音,夾雜著尺八的笛聲,太鼓的鼓點,還有其他一些辨認不出的樂。
樂合奏,形輕緩幽怨,又詭誕森的曲調,曲聲甚至遮蓋住了極大的雨點聲。
接著,神谷川聽見有人唱:
「梨花帶雨,攬起,雲髻半偏,猶素妝容。
太水暖芙蓉艷怎能相形?
未央宮照蛾兒柳怎能相形?
含凝睇拜皇恩,翩翩若驚鴻。」
脂仙娘的脖頸、手臂、腰肢隨著曲詞扭起舞,若無骨,一舉一都盡顯態,又著說不出來的怪誕。
而神谷川,在這突如其來的曲和舞中,居然一時間忘記了戰鬥。
思維變得恍惚和混沌起來。
唯一能做的事就剩下了欣賞。
癡癡欣賞在潑墨夜雨里,歌舞伎獨舞的怪誕。
還好,這種況並沒有維持太久——
叮鈴!叮鈴!
金球鈴鐺拚命搖響,聽到不應該夾雜在三味線中的鈴鐺聲,神谷川的意識才稍稍清醒過來一點。
「壞。差點就給脂仙的這段舞控住了。」
神谷的大腦還是顯得混沌,趁著意識勉強恢復,他快速掏了【蜃氣布袋】,從裡面出一枚白的小藥丸來,張服下。
這是之前從制燭小僧那裡手的賣葯郎葯,醒神清腦丸。
青皮小和尚一共給了他兩枚,退治扭來扭去的時候,用掉了一枚。現在手頭
。這枚是多出來的,剛好派上用場。
藥丸服下,神谷的手機立馬震起來。
不過他沒有去看。
[你的角獲取了一個新狀態。]
【腦醒神清】
[腦醒神清(為期一小時):服用醒神清腦丸后帶來的奇妙狀態,藥效持續時間,對魅、幻等效果的抗大大提升。]
掛上【腦醒神清】的buff以後,神谷川如同一名氣定神閑的大賢者,終於不再被怪誕的舞蹈和曲詞所影響。
再看脂仙。
他依舊在起舞,而且越舞越快,扭曲地越來越。
擺出來的扭曲姿勢作,已經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了。
最終就只看見,脂仙娘那戰損風的軀,從腰部位置突然延長,像是橡膠一般拉,整個人變形地像一條長蟒。
他被拉長的詭異腰桿異常靈活,快速地扭起來,上變迴旋的圓面。揮著殘缺的骨杖,像一條靈活的怪蟒一般席捲而來。
剛清醒過來的神谷被驚得都出冷汗了。
這傢伙是什麼神皮使徒!
好懸!
要是晚醒個幾秒,怕不是就寄了。
面對怪蛇一般卷過來的脂仙,神谷川刀就是一擊大袈裟斬,自上而下砍落。
脂仙娘則像是舞蹈一般,靈巧地扭變形的,躲過了這一擊。
南泉一文字的鋒芒太利,他不願意再接,只能躲避。
躲開凌厲的揮砍,脂仙再次打開了他的人皮袋子,白潑出。
神谷川縱躲避,同時召喚出雷,破開脂,避免自己被沾到。
兩者就這樣纏鬥在一起。
在雙方都盡全力的戰鬥中,神谷很快落了下風。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和般若的師、式神組合,融合了捆在一起,也就是d級巔峰的水平。
而巳時和脂仙娘這一對靈降、活,可是有著c級巔峰的實力。
彼此之間,隔著一個完整大段。
神谷在之前的戰鬥中,靠著出其不意的三板斧,能兩度創傷對方,就已經算是非常了不起了。
脂仙用拉長變形的圍堵,用人皮口袋裡的脂進攻。
而神谷則南泉一文字抵擋,用雷破除白,苦苦支撐。
就這樣又鏖戰了七八分鐘。
神谷川上多了好幾被白侵蝕的細小新傷口。
他覺自己快被拿下了。
「這樣下去要完了。不管誰都好,快點趕過來吧……我要拖不住了。」
神谷是認為今晚會有援軍的。
他離崗位的時候,金澤和尚那邊有幫著聯繫組織;另外瑪麗小姐也給了一條能定位脂仙的簡訊過來。
也正因如此,神谷川才有一定的底氣,決絕地孤衝進城市公園裡來。
脂仙的實力和他差距過大。
他要做的,不是戰勝對方,而是拖住對方。
神谷川的思路很明確,只要別讓脂仙跑掉,只要拖到援軍現,就有勝利的希。
只是今晚被他寄予希的援軍們可靠嗎?
拖了脂仙娘這麼久,神谷對此卻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
對啊,他們真的可靠嗎?
方除靈師組織那邊,神谷才剛開始和他們接。
只覺得其中的結大叔人還不錯,做事也靠譜。
至於瑪麗小姐。
瑪麗……歸結底還是野生的怪談。
雖然說時間迫,但把自己的姓命,到一個完全還沒混的組織,還有一隻乖張病的野生怪談手裡,是不是太兒戲了一點?
「浮華夢,三生渺渺,因緣無蹤。
雖堪,何必重逢。
息壤生生,誰當逝水,東流無終。
且自留住蓬萊宮,遠無常,歌清平。」
雨幕之中,飄忽又怪誕森的三味線、歌舞伎唱詞還在繼續響。
因為吃了醒神清腦丸,神谷川對這些聲音帶來的控制效果免疫。
再次揮一文字,靛青的刀氣勢稍頹,但還是又一次將脂仙退。
「不行,撐不了太久了。」
神谷川已經是強弩之末。
這時候,在蒼涼詭誕的三味線唱詞中,他的手機猛地響起來。
「?大丈夫、いつか大丈夫になる,なんて思う日々を幾つ重ねた,今日だって獨り東京の景にける僕は,幽霊みたいだ?」
鈴聲短促又急切,將三味線曲子打斷。
並且快速自接起。
電話那頭,傳出沒有太多的悉清冷聲:「你好。我是瑪麗小姐。我在你的背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