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此地雖是豪華單人病房，但實際面積也不會太大，對頂尖九品的嚴喆珂來說，兩人間的距離也就是一個邁步的事，剛見樓愣住，便覺不對，步一搶，扶住了自家老公，關切問道。

樓緩緩吐出口濁氣，理了理思緒，沒做瞞，苦笑開口：

「大概是後癥出現了。」

他詳細描述了剛才不控制的況，末了揣測道：「也許是當時支太過，出現了本源的空虛，而剛好金丹在自我榨和外力打擊雙重作用下擴散異變，於是與本源初步結合，但實際上，它又屬於外，兩相矛盾，產生了排異，造時不時的反噬，剛才是寒冷，等等說不定就是高溫了。」

之前自己臥床難和在珂珂攙扶下初步恢復行走能力時，這種況並未出現，等到今天稍微走得多了點，運量大了點，它才突兀冒頭，這是否說明後癥的發作是看本的消耗？

如果真是這樣，又始終無法徹底解決，豈不是意味著我將來本不可能參與戰鬥？

在激烈的拳腳爭鋒里，長達十幾秒的「冰凍」或「灼燒」只意味著「失敗」兩個字。

難道後癥就是為空有境界，不備實戰能力的「殘廢」武者？

一個個想法閃過，得樓的心靈越來越重。

「現在哪有本源這種說法……」嚴喆珂下意識做了反駁，可想到本的況，又漸至無聲。

這一塊在現代醫學上還屬於盲區，先天不足便算該類。

念頭百轉千回，眼眸往上看了看，孩斟酌著補充道：

「如果等等真出現高溫影響，真反覆發作，確實有可能是你說的那樣，不過……」

抿了下又道：「不過，這好的呀！等湊齊了『九字訣』，拿到了完整的修真功法，你可以嘗試引導金丹，緩慢消化它！說不定這就是你突破至外罡的契機！」

被小仙的樂觀染，樓心中的沉重緩和了不，若有所思點頭道：

「不一定需要湊齊『九字訣』，等我恢復得差不多了，能做『還勁抱力』了，或許就能一點點蠶食金丹。」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信心滿滿。

嗯，最差的況也就是沒法實戰，退出武道圈子，至不是日常生活都艱難的廢人，不會給珂珂和爸媽造負擔！

「就是就是！」嚴喆珂小啄米般輕點螓首，旋即想起一事，慌忙提醒道，「橙子，你快給施教練和龍王打電話，把後癥的況告訴他們，讓他們安排你去軍方基地做檢查和實驗，看那邊能不能弄出別的辦法。」

「嗯，這個不急，萬一剛才只是偶發事件呢？等確認了再說。」樓想法奔涌，出抹笑容道，「而且我現在屬於很虛弱的狀況，等一點點變好，說不定後癥的影響就越來越弱，不造什麼負擔了！」

就是有一定可能的！

不古代武學典籍上都有記載，有人練功反噬，子午二時各有一刻鐘冷熱替，寒如凍，灼似燒，雖然難，但因為有固定的發作時間，不再影響日常戰鬥，頂多削弱點實力，外罡希渺茫，並且在那半個小時得多加提防，免得被仇家趁隙攻擊……如果自己最終能這樣，也是可以接的……

苦翻滾，樓對「嗯嗯」贊同的嚴喆珂道：

「我先去廁所。」

「嗯。」孩亦步亦趨跟著，立在衛生間門口，半側著等待，防止出現暈倒等意外。

臉上能染人的樂觀笑一點點褪去，不自覺輕咬住了。

嘩啦啦，樓提上子，擰開了水龍頭。

就在這時，他突熱流奔騰，如有火燒，灼得五臟六腑、筋脈等疼痛異常。

咬著牙關，樓的額頭泌出了一顆顆黃豆大小的汗水，但他忍著沒有吭聲，覺得自己隨時會暈厥過去。

七八秒后，「高溫」褪去，他瞄了眼門邊的嚴喆珂，雙手捧起水流，將臉上的汗珠清洗得乾乾淨淨，沒事人般挪往外，孩則跟在側后。

剛走了兩步，嚴喆珂目一凝，發現樓的病服背後，汗水浸潤，了一片。

好多汗……念頭一閃，突有明悟，捂住，努力不讓自己開口，眼中水輕輕晃。

吸了口氣，趕了上去，笑靨如花道：

「越走越穩了嘛~！」

「當然，我可是頭頂三尺有神明的高手！」樓回以笑容。

「不愧是我家橙子！」嚴喆珂眼眸轉道，「我覺得還是趕給施教練說一聲吧，他一直都牽掛著你的事，早點知道能夠早點安排，哪怕只是一場虛驚，也比讓他始終揪心好，也比拖延出大問題好。」

「有道理。」樓點了點頭，「我馬上給他老人家打電話！」

「好的！」嚴喆珂輕快回答，悄然鬆了口氣。

…………

幾天後，位於深嶺山腹中的軍方基地。

樓戴著各種監控裝置，做了一組慢速折返跑，打了兩套太極般的樁練法，與剛下床那會相比，已是看不出明顯的虛弱痕跡。

然而，這十分鐘不到的過程里，他出現了兩次「冰凍」，一次是左，一次是右半邊軀，「灼燒」則有一次，除了腦袋，通難，以至於慢跑時差點栽倒。

「呼……」吐出濁氣，樓竭力讓臉保持平靜，走回了施老頭和嚴喆珂邊。

「怎麼樣？」他向正看著電腦的軍方人員問道。

「數據搜集得差不多了，你的細胞你的基因都在研究中，等那邊繪出圖譜，建立模型，我們再做對比和分析，通過設計實驗，找到問題所在，這大概需要兩周到一個月的時間。」軍方人員側頭說道。

「這麼慢？」施老頭問道。

「前輩您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事一向很慢的。」軍方人員心虛回答。

您的舊傷不知多年了，不都還在中間階段……

「一個月能有結果，我就很滿足了。」樓微笑幫腔。

最可能的況就是一個月後再來檢查測試，再貢獻幾管，然後繼續等待。

「真是的，科技不是大炸了嗎？」半文盲施老頭搖了搖腦袋，嘟囔了一句，「臭小子，你是住這裏，還是去花都，還是回家靜養段時間？」

「回家吧。」樓覺得自己目前的狀態不適合見外人，「順便送珂珂去機場。」

「也好，記得給龍王打聲招呼。」施老頭咳嗽了兩聲，邁開方步道，「我去做研究了。」

樓給嚴喆珂講過「被人研究」的典故，兩人聞言，頓時作劃一地閉住，免得笑出聲，心好轉了不。

等到自家師父遠去，樓拿出「臨」字護符，給軍方人員道：

「幫忙還給龍王。」

一周前，他就初步掌握了「臨」字訣，但還是沒能讓金丹激發回應。

「臨」字訣的主要作用是懾服雜念，清凈心，總撰整，與「前」字鎮心神，對抗負面緒，看似相同，實則有著極大區別，就像一件服「不染塵埃」和「清洗掉污跡」的差異。

在這個前提下，雜念不起，心用，便能勾神，讓狀態臻至巔峰，讓傷勢得到加速恢復——正因為練了「臨」字訣，樓才能比預計的日期提前不天下床活。

而對他人外用，效果也類似，但這個「他人」如果正於神虧空或支的況，一旦獲得「寧靜」，疲憊也就紛至沓來，難以遏制！

還「臨」字護符后，小兩口坐車抵達了最近的軍用機場，飛回了興省，在高汾住了一晚，趕到了國際航班出發大廳。

配合著太后託運完行李，嚴喆珂背著黑雙肩小包，站在樓面前，抿了下，聲說道：「我看網上對你怎麼傷有很多傳聞，你回家后說不定會有記者擾，如果覺得煩，就到康城來，當是度個假，避避風頭。」

說到這裏，勾勒出酒窩，拍了下口，語氣輕快地說道：

「姐姐會照顧你的~！」

「好的。」樓微笑回應，沒有拒絕。

見時間已經不早，嚴喆珂轉走向了口，嚴開和太后已在那裏等待。

前行幾步，孩忽又轉，對著樓握拳頭，笑靨燦爛地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樓握拳重揮，告訴自己，一切不是那麼糟糕。

…………

秀山。

在軍方人員護送下，樓直接坐車到了樓下，乘電梯進家中。

見兒子行走自如，狀似無恙，接了電話后就等待著的齊芳徹底鬆了口氣，本想招呼客人吃飯，結果對方剛一放下樓的行李，就刷得不見。

「真是的，人家這麼熱的天還幫你拿東西，都不知道開口留一下。」齊芳隨口嘮叨了一句。

如今正是秋老虎肆掠的時候。

「他們有紀律的。」樓笑著屋，一屁坐在了沙發上。

回家就有回家的自在！

至於行李，等下再收拾，呃，老媽會控制不住自己雙手幫忙的……

他拿出手機，回了航班的嚴喆珂消息，然後刷了下微博，只見自己傷的事不見平息，反而越演越烈，有被襲擊說，有遭嫉妒，隊友下毒說，有樓二十多天都未見面，已經廢了的猜測。

再刷了下論壇，看見自家們憂心如焚，焦躁不安，樓頓生愧疚，想了想，抬高聲音道：

「媽，等下給我拍個視頻！」

正常活的視頻！

然後發表在微博上，安大家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