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疑

第11章起疑

季喬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想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話劇。

看到賀時禮腳不便地向前，才如夢初醒般地跟了上去。

常寧遠站在一旁，手抓著一只籃球，目定定盯著二人離開的背影。

他的膝蓋也破了皮，可季喬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就那麼討厭他麼？

常寧遠咬牙，將手里的球狠狠往地上一摔，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隊友詫異地看著他，猶豫著問：“你的膝蓋……”

“沒事。”

常寧遠抬手抹了下臉上的汗，語氣生。

“下半場繼續干。”

他看著遠模糊的兩個影攥了拳頭，指節發出清脆的響聲。

*

季喬同賀時禮一起去了醫務室。

也是到了那里才發現，賀時禮除了手肘，上也被蹭破了一塊。

校醫給賀時禮沖洗傷口，出的創面。

季喬看著那大片沒了皮的，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天，看起來好疼啊。

“忍一下。”

校醫是個面和善的中年，講話也溫。

“好。”

賀時禮點頭。

季喬不忍心看傷口，將目移向了賀時禮的臉。

他任由校醫在胳膊上涂碘伏消毒，像覺不到疼痛似的，眼都不眨一下。

季喬抿，心里突然有點堵。

知道，賀時禮是因為自己才會被常寧遠故意針對的。

上一世，兩人的關系雖然也不怎麼樣。

但常寧遠從不會和賀時禮起正面沖突。

他們更像是遙遙相對的兩個人，互不來往。

看過無數場常寧遠的比賽，他的打法一向兇悍，但并沒有這樣故意沖撞過對手。

如果不是在常寧遠面前說自己喜歡賀時禮，賀時禮也許就不會傷……

“季喬？”

賀時禮的聲音將季喬從神游太虛中喚醒。

“啊？”

季喬茫然地看向他。

賀時禮笑了笑，提醒：“已經理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季喬怔怔看向他的胳膊，最嚴重的那里纏了層紗布，著藥水的咖啡。

“好。”

出了醫務室，賀時禮開口問：“你回籃球場嗎？”

季喬搖搖頭：“我回宿舍。

你呢？”

賀時禮頓了頓：“我也回宿舍。”

大一男生宿舍樓位于同一條路的兩旁，兩人正好同路。

路上，季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說話。

賀時禮側頭，察覺到邊的生比起在球場上明顯多了層心事。

為什麼？

因為常寧遠和自己的沖突嗎？

“季喬——”

“抱歉——”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你先說吧。”

賀時禮皺了皺眉，有些不解，“為什麼要抱歉？”

季喬抿了抿，輕聲解釋：“常寧遠是因為我才故意針對你的。”

這種沖撞在其他生看來可能是正常的，可季喬上一世跟著常寧遠看了很多場籃球賽。

了解籃球更了解常寧遠。

清楚地知道，常寧遠是故意的。

聽到季喬的話，賀時禮的心臟倏地一，傷口也在作痛。

所以，是在為了常寧遠道歉嗎？

“沒關系。”

賀時禮低聲說。

季喬抬頭看他，眼里有些遲疑。

“沒事的。”

賀時禮重復，角出一個安質的笑，“不用道歉。”

他都懂。

賀時禮的語氣和，春風化雨般浸季喬的耳朵。

季喬心里原本的煩躁和郁結神奇地消散了許多。

“那你剛剛想說什麼？”

抬頭，聲音輕快。

“我——”

賀時禮頓了下。

他剛剛想問的，已經知道了。

“想不起來，算了。”

他笑著搖搖頭。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生宿舍樓下。

“那我先上去了。”

季喬和他告別。

賀時禮點點頭：“好。”

季喬轉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頭。

“賀時禮，”的眼睛彎了彎，“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賀時禮：“什麼？”

“話劇的事。”

季喬提醒。

也是剛剛才想起賀時禮已經答應了表演話劇。

賀時禮的眼底霎時緒翻滾。

片刻后，他啞聲回答：“當然。

我答應你了。”

“會耽誤你的事嗎？”

季喬雙手背后，有些擔心地睜大了眼睛。

的眼睛烏黑亮，眼神著無辜單純的勁。

賀時禮心口一，笑著搖頭：“不會的，放心吧。”

“好。”

季喬笑。

明明是溫和斯文的話，可從賀時禮口中講出來，莫名就有種安人心的作用。

季喬再次同賀時禮告了別，開開心心地進了宿舍樓。

錢靜靜和韓珍妮是在二十分鐘后回來的。

兩人進門時一人拿了一杯茶。

“班長請的！”

錢靜靜笑嘻嘻地說，“可惜你不在。”

“賀時禮的胳膊怎麼樣，沒事吧？”

韓珍妮問。

季喬搖頭：“沒傷到骨頭，就是皮破了。”

“那就好。”

韓珍妮點頭。

“喬喬你怎麼不問我們誰贏了啊？”

錢靜靜咽下口中的珍珠，困道。

季喬嘆了口氣：“常寧遠贏了。”

不用問也知道結果。

常寧遠本來球就打得好，以剛剛那架勢，他肯定會下狠手死的。

“Bingo！”

珍妮打了個響指，“賀時禮不在，比分后來拉得大的。”

錢靜靜看向季喬“他們打算明天決賽。

2班好多生說要來看決賽。

你去嗎？”

季喬搖搖頭：“不去了，沒意思。”

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背幾句話劇臺詞呢。

*

第二天，季喬沒有加舍友們看球的行列，獨自一人去了圖書館。

等學到晚上回去，毫無意外地得知是常寧遠宿舍拿了第一。

“他們宿舍拿了獎金，晚上還去聚餐了。”

錢靜靜說著說著就有些羨慕，“我們生什麼時候也去聚餐吧！”

舍長珍妮當然沒有意見：“可以啊。

我們和305商量一下，下周找個時間生一起聚餐。”

班級總共8個生，剛好分布兩個宿舍。

“行。”

季喬點點頭。

何繪看了季喬一眼，也點點頭同意了：“好吧。”

“我來看看他們去哪吃飯去了？”

錢靜靜打開朋友圈，找到常寧遠舍友的態。

“天。”

錢靜靜突然驚一聲，“他們喝了好多啊！”

照片上一堆的空酒瓶。

“不會出事吧？”

錢靜靜有些擔憂。

韓珍妮湊過來看到照片，也皺了皺眉。

“我問問看。”

珍妮出門給那邊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就回來了，表有些復雜。

“額……”猶豫了下說，“他們說大部分都是常寧遠喝的。”

季喬：“……”

不要告訴和有關啊。

錢靜靜“啊”了一聲，“那他還好吧？”

珍妮：“應該還好，他們準備回來了。”

何繪低頭聽著幾人的話，瞥了旁邊的季喬一眼。

季喬一臉的無所謂，低頭玩著手機。

何繪抿，不知道自己是難過多一點還是生氣多一點。

就在這時，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何繪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一把抓過手機出了門。

*

濃重的夜下，何繪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陳顯和倒在他肩膀的常寧遠。

匆匆走近，聞到了刺鼻濃重的酒味。

陳顯見到，臉上流出一失：“季喬不肯下來嗎？”

何繪點點頭，含糊其辭：“在和微信上和其他人一起討論英語話劇的事呢。”

陳顯推了推旁邊的人，恨鐵不鋼的教訓他：“聽到沒有？

知道你喝這樣都不關心，你還來找干嘛？

！”

常寧遠閉著的眼睛睜開了一個，靜靜看著何繪。

他的眼睛本就長得好看，此時醉意朦朧帶著水汽，有如星辰閃耀。

何繪被他盯得心神漾，臉頰漸漸發燙。

不自地輕聲開口：“你不要再喜歡季喬了。”

常寧遠移開目，向了生宿舍樓的大門。

他的角抿，眼神著期待，像小孩子在討要心的玩。

“不會下來的。”

何繪皺了皺眉。

見常寧遠沒有反應，忍不住大聲道：“真的不喜歡你！還罵你花心！”

常寧遠渾一震，灼灼目轉向何繪：“你說什麼？”

*

在季喬和賀時禮通通答應出演話劇后，《野與人》的演職人員就齊了。

一下聚集班里兩大帥哥，何明開心得不行。

這還比什麼？

不用比了！靠值他們1班就已經贏了啊！

不過短短半天，他已經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散布了出去，恨不能立刻排練并拍照留影。

只是因為賀時禮有事，話劇的第一次排練被推到了周日下午。

周日下午，賀時禮從醫院回到宿舍。

姚旭從游戲中抬頭看了一眼，吹了個口哨。

“呦，賀哥，今天看起來心不錯啊。”

賀時禮愣了下。

心不錯？

有嗎？

“怎麼？

是不是咱媽要出院啦？”

姚旭猜測道。

每次賀時禮從醫院回來，臉都有些抑，可今天罕見地有了笑意。

“快了。”

賀時禮含糊地應了一聲。

其實并沒有。

他高興，是因為剛才收到了季喬的微信。

說：“一會兒見。”

短短四個字，他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賀時禮換好服，和舍友打了聲招呼出門。

剛走了幾步就被人住了。

——“賀時禮。”

賀時禮的腳步一頓，轉和常寧遠對視。

常寧遠看了眼他肩膀的包：“你是不是要去和季喬排話劇？”

賀時禮點點頭：“是。”

常寧遠抿了抿，神鄭重：“我有事要和你說。”

賀時禮抬腕看了看手表，婉拒：“我不想遲到。

有事等我晚上回來再說吧。”

轉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季喬的名字顯示在屏幕上。

——“有關季喬的。”

常寧遠的聲音同時響起。

賀時禮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

常寧遠在后，看著他邊走邊接起了電話。

“馬上就到了。”

“嗯，好。”

沉靜溫的聲音從前方走廊約傳來，不難想到是誰打來的。

“艸！”

常寧遠暗罵一聲，狠狠踢向旁邊的墻壁。

真他媽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