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請你們坐過山車。）

顧似錦是在第二日被皇後接回宮的。

第一時間就去跟皇后請了安。

皇后瞧回家小住了幾日氣瞧著好了許多，笑著說：「見著家人心舒暢，看你容煥發，也不枉本宮冒著那麼大的風險送你出宮去這一趟。」

顧似錦恭謹向皇后一拜，「嬪妾多謝皇後娘娘照拂。只是......關於前朝的事，嬪妾與父親提及，父親擔心此舉會攪得朝廷不安，不願應下......」

欠更深些，愈發卑躬屈膝，「嬪妾無能，還請皇後娘娘責罰。」

皇后眸清明看著，臉上漾著春水笑意，沒有毫要責備的意思。

祝雲山家書所云，顧延川已經主和他聯盟，決心聯手除掉佟國維。

心中有數，故而笑得慈眉善目，「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香菱上前將顧似錦攙扶起來，才聽皇后又說：「本宮是真心心疼你，才會許你回家去，你這樣說倒顯得像是本宮在算計你什麼似的。」

「嬪妾不敢......」

「別拘著禮了，坐吧。」皇後端起茶盞來飲了一口茶，「你宮中年節的賞賜本宮已經給你發下去了，再有十日就是年節，這是你在宮中過得第一個年，旁人有的你自然也都得有。對了，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放下茶盞，笑意更甚：「貴妃執意要去溫泉山莊找皇上，不知在那兒怎麼得罪了皇上，只去了一日就被貶為了嬪位。」

顧似錦並不關心佟嬪犯了什麼事，只淡淡地應了一句。

皇后話鋒一轉，「這原不是本宮要說的好消息。好消息是，華嬪得了皇上越級晉封，了貴妃。」

「這......」顧似錦眼角眉梢儘是藏不住的歡喜，「如此......那可要恭喜貴妃娘娘了！」

要不是顧忌著越級晉封這事兒也傷皇后的臉面，顧似錦怕是當下都能笑出聲來。

皇后刻意告訴顧似錦這件事，就是要讓開心。

這會兒心中有多歡喜，等下回宮聽見了琪琪的噩耗，就會有多崩潰。

「好了，你趕路勞累，一回宮就與本宮說了這會兒話想來也乏了。快些回宮休息去吧。」

*

回宮路上，顧似錦從簡易的行囊裏面取出了一隻手釧。

那是鎏金碧璽所制，出宮這一趟專門給琪琪挑選的，第一眼看見就覺得很襯。

宮裏那些伺候的宮人，生辰是什麼時候一直都記得。

且每每自己出了什麼意外，琪琪總是第一個護在自己前的，待琪琪，就如同待昔日還是宮的寧瀟瀟一樣好。

想著瀟瀟如今了貴妃，宮裏剋扣的年節賞賜也都已經發下來了，儀宮理應是歡騰一片才對。

卻沒料到一推開門，就聽見了淅淅瀝瀝的哭聲。

洽洽和拉拉坐在庭院西南角琪琪的廡房外，手中捧著幾件琪琪從前穿過的裳，哭了淚人，以至於連顧似錦推門而的靜都沒有聽見。

彼時顧似錦還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急上前詢問，「怎麼哭這樣？發生何事了？」

眼角餘瞥了一眼們懷中抱著的，心中已經有了不祥之。

洽洽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顧似錦，啜泣道：「小主......琪琪不在了......」

「不在了？什麼不在了？」顧似錦一時沒反應過來，眸底滿是詫異與疑，「是做錯事被人罰去辛者庫了嗎？」

拉拉哭得更是傷心，「小主......琪琪死了！」

？？？

這句話像是一聲悶雷灌了顧似錦的耳中，頓足下發麻，子向後踉蹌了一下，眼睛瞪得渾圓。

拉拉：「昨日是琪琪生辰，剛好皇後娘娘給了年節的賞賜，琪琪便去務府拿。可過了兩個時辰人還沒有回來。」

「我們出去找的時候，務府的人說走路不小心磕絆了一跤，額頭撞在石頭上，當場就.......」

顧似錦強忍著口翻湧著的不適，「可了太醫？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人呢？人如今在哪兒？」

洽洽哽咽著吐出一句話：「已經拖出去埋了......」

顧似錦一時怔忡，短暫的靜默過後，巨大的悲愴反噬襲來。

咬著牙，豆大的淚水奪眶而出打了的襟。

彷彿被這個難以接的事實走了自己所有的氣力，後退了兩步背依靠在樹榦上，手中提著的那個裝有生辰禮的行囊也掉在了地上。

宮以來，被打、被罰，琪琪永遠都是第一個沖在前面的人。

會在自己失眠的時候陪自己聊天，也會變著法的去學習自己家中小食，不厭其煩試錯百遍，只為做出和自己母家口味相近的味道，以解自己思親之。

慣是笑，日裏明的笑容都掛在臉上。又對生活充滿期許，從不因為自己是個宮便自怨自艾。

這樣好的一個人，這樣被自己當做妹妹去對待的人，自己出宮前還好好兒的，你怎麼能告訴人就這麼沒了？

洽洽和拉拉圍在邊，勸不要太過悲傷以免傷著子。

顧似錦環顧四下瞧著沒見到蹦蹦的影，一直都知道蹦蹦鐘意於琪琪，生怕他為著此事會想不開，於是連忙問：「蹦蹦呢？」jj.br>

話音才落，就見蹦蹦神灰敗步履蹣跚走進了庭院。

只一夜功夫，他看上去憔悴了許多，整個人神都有些恍惚了。

他去問了當日從務府回儀宮沿路甬道上的宮人，倒真打探出來了事的實。

「小主......琪琪不是不小心摔跤磕著了，而是被雲妃活活給打死的！」

「雲妃昨日非要來儀宮看小主，琪琪害怕事敗鬧出事端，一味攔著雲妃不讓來。結果抬轎的宮人手上沒吃住力，把雲妃從轎子上面摔了下來，雲妃就拿琪琪出氣，讓碧蓮帶著人，將給活活打死了......」

蹦蹦說完這些，緒崩潰，哭得歇斯底里。

那哭聲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一陣陣鑽進顧似錦的心裏，如同魔鬼的利爪一把，一下下挖在的心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