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竹剛想怒，便聽慶淺笑著說：

「這杯酒是敬給你父王的，敬他後繼無人，竟只能挑選你這樣個既不中看也不中用，尚且連規矩禮儀都不通曉的窩囊廢來繼承缽。」

呼延竹死死瞪著，聲音發狠：「你別太過分了！」

慶冷笑，「本宮過分？你可不是沒規矩到家了，竟還跑到啟朝來丟人現眼？」

「本宮是你父王的副后，你父王死後，正後鬱鬱而終。你登基時本宮便是你的庶母，是燭後宮位份最高的嬪妃。本宮若沒有回啟朝，你可不該將本宮奉為太后？」

手，挑釁意味十足地了呼延竹的腦袋：

「乖兒子，還不娘？」

恥辱！

奇恥大辱！

呼延竹年方十八，登基數月，正是氣方剛目中無人的時候。

被一子當眾辱，他臉面何在？

他舉起酒杯就要往地上砸，卻才舉起來，就聽高座之上陸臨淵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今日啟朝除夕，年節喜慶。朕看你不遠千里來賀，才格外開恩給你個面子讓你位列在席。」

「你若敢在此間胡鬧，朕不介意過完這個年即刻發兵，將燭國，變燭國縣。」

呼延竹一聽這話立馬就慫了。

他此次來，是要求著陸臨淵來給他減免稅收的，這要是不蝕把米，等轉了一圈回去還把家給搞沒了，他還不得為燭的千古罪人？

於是他忍著一口氣將舉著杯盞的手放了下來，陸臨淵瞧著慶並沒有因為昔日在燭國不開心的往事而有所迴避，反倒是架著把屈辱都討回來的氣勢來的，索推波助瀾。

「小印子，你去給他把酒滿上，讓他先和長公主把酒喝了。」

呼延竹拿著滿杯的酒水不不願地與慶杯，慶巋然不，「沒規矩，人。」

呼延竹：「你......」

慶：「你什麼你？不知道該什麼？你是想國變縣了？」

呼延竹沒想到，慶回了啟朝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聽旁人說，啟朝對於臣服於他們的國家都十分友善，為何到了自己這兒就到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自己還有求於陸臨淵？

於是只得著頭皮用極小的聲音了一句，「母后......」

「唉~」慶歡喜應下，這才把酒喝了。

宴席繼續，陸臨淵忙著給寧瀟瀟剝蝦，三福說這種活讓他這個人來做就行了，陸臨淵懟他：「你手過的吃食，貴妃能吃嗎？」

三福：「......」

席間觥籌錯，幾乎沒什麼人搭理呼延竹。

他痛飲三杯之後起去給陸臨淵敬酒，彼時陸臨淵因為手指上沾了湯，沒空應付他，便讓寧瀟瀟拿起酒杯給他一，然後再遞給自己喝。

酒喝完了，呼延竹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將他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皇上，本王此番前來，是有一件事要和皇上商議。」

「當年長公主和親一事是雙方先帝決議，與現下國無關。且燭國已然臣服於啟朝，長公主也已安然歸來，是為喜事。」

「而燭國今年恰逢嚴冬，冬雪延綿數月不見休止，災十分嚴重。」

「本王希皇上可以酌考慮，減免明年燭國上繳的稅收，以助燭國渡過此番難關。」

陸臨淵全程都在全神貫注地剝蝦，連抬起眼皮看他一眼都懶得抬。

只等剝好了七八隻大蝦，才用竹籤串在一起遞給寧瀟瀟，聲叮囑：

「你吃些辣，要不明日臉上起了小包，又要和我抱怨許久。」

寧瀟瀟一邊吃瓜一邊吃飯，別提有多愜意了。

見自己媳婦吃得開心，陸臨淵這才有心思回他一句：

「你什麼地位，在朕面前還敢自稱本王？」

呼延竹一愣，旋即改口，「那......臣？」

陸臨淵：「加上微字再說話。」

呼延竹臉鐵青：「......微臣懇請皇上，能幫助燭國渡過難關。」

三福端來浸了玫瑰子的銅盆給陸臨淵洗手，他這才得空抬眉看了一眼呼延竹，冷笑道：

「燭並非是甘心臣服於啟朝，是朕與你們下達了最後通牒，若不臣服，便準備迎戰。」「今日的啟朝，已經不是你父王在世的時候，能讓你區區一個燭彈丸之地就妄圖分庭抗禮的。」

「你既臣服，朕也保留了你的國土，並未將你收編啟朝的一部分，所以你們燭給啟朝繳納供銀，是你們的分之事。」

「話說簡單些。你給銀子，朕才不打你。你不給朕銀子，還讓朕留你茍延殘？」

「如此又當又立，你自己覺著合適嗎？」

呼延竹料到了陸臨淵不會這般輕易鬆口，又知道啟朝常以國富民強而自居，自信別的國家部族沒有任何一點能與其相比。

於是他道：「皇上可否與微臣比試一番？若微臣勝，皇上便許了微臣所求。若微臣敗了，稅銀悉數奉上不說，再添三！」

陸臨淵聞言敞聲笑了，「這話聽著耳。上回這麼說的是西涼王，最終落個慘敗，這會兒整個西涼還在辛勤勞作給啟朝還債。你可想清楚了？」

呼延竹聽說過西涼王在啟朝皇城裡趴在陸臨淵面前學狗的事，不過他此番是有備而來，自是握有勝算的。

「微臣既然說得出，自然就能做得到。皇上可放心。」

陸臨淵：「你且說，想比試什麼？」

呼延竹：「簡單些，就掰手腕便可。」

陸臨淵被他的自信給逗笑了：「就這？」

比氣力，任斷離一個人就能左右手各扛起兩個百斤余重的大鼎，還能若無舉著他們跑兩圈。

若比試這一項，燭可謂是毫勝算也沒有。

呼延竹解釋道：「是比氣力，但不是與男子比，是與子比！」

他說罷擊掌三下，便聽殿外忽而傳來山搖地之聲。聽著似乎是誰的腳步聲，但一步一個腳印落下去，卻覺大地似乎都在震。

歌舞暫止，所有人的目都齊齊投向門外。

只見一材壯碩如牛，從正門走進來都險些將門框給破的「戰士」走了進來。

寧瀟瀟瞧見第一眼就差點把裡面的湯羹都給噴出來。

若只是個尋常的胖子倒也罷了，偏骨骼驚奇，極其旺盛，遠看著黑黢黢一片，和蓄了鬍子的男人沒什麼分別。

眼睛極小，又因為過度胖，臉上的堆積起來，將眼睛了一條。

與濃狂野的眉比起來，那眉大概能比兩個眼睛還要寬......

所有人都跟看怪一樣看著這子，呼延竹見他們瞠目結舌的樣子，愈發自通道：

「給皇上介紹一下，這是本王的妃張氏。」

說著沖子抬眉使了個眼，「張妃，還不快給皇上請安。」

「噗嗤」

聽了這名字，寧瀟瀟一個沒忍住笑噴了：

「好，這名字好。張妃娘娘果真名如其人。」

張妃聽不出來好賴話，還以為寧瀟瀟是在誇。

便用比男人還獷的嗓門喊了一句：

「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