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苒離開辦公室不久,尚睿就接到了紐約那邊打來的電話,說齊小姐被陌生人從醫院接走,整整一天都沒有人再見到的蹤影。
在接到這通電話的第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的便是宋苒的名字。
想來這個人,把一切計劃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所有事都在掐時掐點的,紛紛湧向他。
通話切斷之後,男人仰靠在沙發上,雙眼逐漸失神。
“宋苒,宋……苒。”他輕輕呢喃一句,隨即失笑。
一時間,腦海中回想起了很多的事。
原本憑他的家庭出生,能順利讀完大學已經算是慶幸,提及馬爾代夫,那對他來說原本是可而不可即的事。
所以他從來也不去想,一直都是過著教室與圖書館之間,兩點一線的生活。
他的心底一直也有一個英雄夢,直到有一次在圖書館占座時,被一位富家公子哥打斷了眉骨,校方得罪不起人,最終事不了了之,他去醫院的醫藥費,還是自己後期吃了三個月的白飯省下來的。
那時候的他恍然明白了一件事,人與人之間生來的差距,有時候很難靠後天的努力去彌補。
再後來,他在圖書館見到那一眾家境不錯的富家爺,都會非常聰明地選擇繞道而行。
他活得孤獨而偏執,邊幾乎沒有朋友。
即將畢業之際,他正在為找工作而忙碌奔波,而同一時段,國正在征召某國際帆船比賽的誌願者。
其中有一位獲得名額的,是他同寢的室友,很巧合的是,那室友不多久又因為車禍手而將名額讓給了他。
也是在那之後,他與醫護人員隨行,見到了落水昏迷不醒的宋苒。
當日一見,確實是驚鴻一瞥。
甚至如今回想起來,心髒跳的節拍都有些不控製。
但是隨著時間慢慢遊走,他一個二十年來一直生活在社會底層,突然便鯉魚躍龍門的幸運兒,進了上流社會的際圈之後的**速度,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快。
最早讓他無法接的,是來自於宋父的輕視與怠慢。他知道在對方眼裏,從來沒有把自己真正當婿來看待。
後來,是從宋苒上認識到的,自己與真正上流人士的區別。
最開始,他連基本的用餐禮儀都是從網上看了,又默默在自己的破舊小公寓裏練習了很久才學會的,後來終於鼓足勇氣邀請吃飯,腳步一進那高端餐廳,肚子就發,將前一天學來的禮儀全忘得幹淨。
就連這樣,在他眼中的高端餐廳,其實也不過是個排不上星級,真正了解之後知道,是宋苒平常連看都不會看的地方。
所以至今,在宋家麵前,他都是個抬不起臉麵來的窮小子。
一些過往的不堪畫麵微微將他刺痛,想到這裏,他不覺輕輕歎出一口氣來,隨即起,腳步朝著辦公桌的方向邁過去。
當抬腳踩在那玻璃碎碴上,聽著耳邊“咯吱咯吱”的聲響,他突然抿失笑,開始自我反思。
當初知道了宋苒的世之後,一心去假裝自己就是救的那個人,是不是這個決定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想到這裏,目瞥見剛剛放到桌邊的手機,便順遂心意地撥通了那個號碼。
但通話聲音隻響了一聲便被切斷。
這時候的宋苒,剛剛出瑞大廈,正朝著在等的那輛車邁過去。
中途手機響起,在看清來電顯示號碼的一瞬間凝眉,便也是順遂心意地摁下了掛斷。
今天傍晚的風,似乎吹得格外和,輕在臉上暖洋洋的。
豁然告別了那荒唐的一切,所有心的布局終於得到了理想當中的結果,的心卻沒有想象當中的輕鬆和愉悅。
隻覺得困倦和疲累。
一直注視著瑞大門,已經看得兩眼發懵的男人看到走來,便迅速地整理了西裝擺,同時邁步下車,遠遠拉開車門準備迎進來。
宋苒邁步進了車後座,後的助理便頗自覺地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單公子,找個地方,聊一下。”
人作風風火火,係上安全帶之後便吩咐開車,看那樣子倒更像是趕著去談公務的。
單饒些微啞然,隨即腦筋一轉,想到了一家還不錯的茶館,便吩咐那小跟班開車過去。
一路上,男人的眼睛時不時朝旁邊瞥過去,就見時刻轉頭盯著窗外,盯著那不斷向後退去的樹影和行人,好像有著十分沉重的心事。
尷尬地輕咳兩聲,打算找尋一些可聊的話題,隨即轉頭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了眼睛,隨著車的節奏在搖搖擺擺,看起來孤立無援。
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的心頭有一陣莫名的然。
他笑了笑,用手肘抵著的手肘,“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旁邊的人毫無靜。
他尷尬地瞄一眼,看到後視鏡裏那小跟班笑的樣子,忍不住又幹咳一聲,轉了話鋒道:“或者我給你唱首歌?”
而旁邊人依舊沒有靜。
終於,在他要發第三進攻的時候,一旁一直著包的小助理忍不住了,“我們宋小姐已經連續兩天沒睡覺了,單先生還是不要打攪了吧。”
“兩天?”
他的心頭“咯噔”一聲,轉頭再去看,恰好有一縷細碎的發順著的臉頰下來,映襯著的更顯幾分雪白。
細心去觀察,才看清致妝容的飾下,眼底的那兩片烏青還是有些不住。
也就幾乎在那一瞬間,男人眼底明快的悉數泯滅下去,轉而被一陣沉穩斂的氣質所覆蓋,他些微一抬手,便吩咐:“不去茶館了,去宋宅。”
宋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猛然間睜開眼睛,在黑暗中索著打開了床頭的壁燈,在看清眼前悉的畫麵之後,一顆心才緩緩沉澱下來。
拿起床邊的手機確認了時間,又點開了消息提醒。
那邊的助理時刻注意著手機,在看到消息被接收之後,便迅速撥了電話過去。
“單先生呢?”
電話被接通,宋苒的聲音還帶著幾許不真切的暗啞。
“單先生送您回去之後,就離開了。他還說他明天就回滬上,如果有什麽事,可以等他回來再說。”
宋苒有些失語,實則心在乎的,並不是這個男人的去留。
掀開被子下床,緩緩踱步到臺邊,在夜籠罩下漸漸聚攏了眸,“我從瑞帶出來的資料呢?”
助理讀懂了的心思,即刻回道:“資料都在我這裏,單先生抱您上樓的時候,見您把東西都抓在手裏不肯放,等從房間出來之後才給我。”
頓了頓,又補充,“不過封條都還是完整的,單先生也說,您要是願意,自然會跟他說明白。”
聽了這話的宋苒,臉上沒有過多的緒表,又轉往臥室裏麵走,同時吩咐,“明天替我約一下沐總,讓他到我辦公室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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