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苒出了書房,便借故跟單家二老道了別,等單饒應付完那位袁家小兒後追出來時,客廳已經沒有了他期待的那道影。
兩位老人家坐在沙發椅的兩端,一個在看報紙,一個在看雜誌,都是全神貫注的樣子,對周圍發生的靜顯出不聞不問漠然。
男人輕咳兩聲,企圖引起注意,但並沒有用。
“咳咳……”他又咳了兩聲,這回力度大了些,咳得麵頰微紅,還假裝看向別,隻有餘瞄向沙發。
自然,兩位老人家照舊巋然不。
“單饒哥,你嗓子不舒服嗎?”邊的人仰著脖子,一臉關切地問。
他終於耐不住,麵冷了幾分,正要再說話時,就見施然從大門進來,一臉和煦地笑著向沙發上的老人打招呼,“宋小姐說還有點私事要理,晚宴一定準時到。”
施然一開口,沙發的方向立刻有了靜,單母摘下了老花鏡,笑瞇瞇地點著頭,“這丫頭有心了,聽說前段時間宋家出了點小麻煩,都是一個人撐下來的,也是難得。”
單父聽了,也跟著笑一聲,隨手將報紙翻過一頁,“宋老頭那子,教出來的兒像他也不奇怪。”
單饒聽著,腳步往外一抬,單母仿若這才注意到靜,將報紙攤開在大上,笑意盈盈地衝著袁家兒招手,“小袁吶,你幫伯母來看看,這兩款按椅哪個比較好,我都挑了幾天了,眼睛都挑花了。”
此刻袁小姐的一張臉都恨不得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口上去了,猝不及防聽到老人家這麽一招呼,多有些詫異,隨即反應過來之後甜甜一應聲,便抬腳了出去。
單饒臉上的表不自知地鬆緩了幾分,趁機要往樓上去時,與不遠站著的施然對視上眼神,人一臉調侃意味地衝著他笑,笑得他頭皮發麻。
趁著沙發邊的氛圍正當和諧,他悄悄上樓給嚴昊打了電話,讓他取好車在院門外等著,又拿了西裝外套下來,一路目不斜視地往大門外去。
袁家兒看見了,卻礙於老人家在場,不好直接追上去。
單饒一路穿過前院,打開院門正要出去時,一轉頭又看見抱了一袋零食,慢悠悠靠在門邊看著他的人。
施然將零食送進裏,笑著問他:“我們單大爺的春天來了?”
“春什麽天?”
單饒橫眉一擰,不得抬眸朝大門方向看一眼,態度十分的傲慢。
施然笑著搖搖頭,也跟著朝那方向抬了抬下,“我說的不是裏麵那位,你都表現得這麽明顯了,還當我們是傻子呢?”
“很明顯嗎?”
他的眉頭皺得更深,話問完,旁邊停了車打算出來開車門的嚴昊聽見了,腦袋點得跟小啄米一樣勤快,“明顯,爺,你就差把我喜歡宋小姐幾個字刻在臉上了。”
男人無語,隨手抬起手裏的文件敲在對方腦門上。
又嚼了兩口零食的人笑兩聲,隨即提醒道:“伯父伯母都不傻,不然你以為今天你能這麽容易就?兩位老人家是希你能盡快家,但也更希這未來單家主人是你親自挑的,所以……”
頓了頓,下一抬,眉輕點兩下,“把握機會啊,臭小子。”
“行了。”話沒說完,男人竟然覺得臉上有幾分燙,他將人懷裏的零食搶過來,又忙不迭帶上了手邊的門,將對方要說的或已經說完的話通通阻隔在外。
而施然聽著耳邊“砰”的一聲關門聲,短暫凝滯之後淺淺失笑。
開車一路往公司去時,嚴昊聽著車後座不斷傳來零食塑料袋的“哢嚓”聲,過後視鏡看到男人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凝眸思索,將手裏的包裝袋前前後後翻了個遍。
“這什麽,這麽甜?”他吃了兩口,毫無興趣地丟到了一邊。
“額……”嚴昊遲疑了一番,隨即著笑,“這好像是給生補氣吃的。”
話音落,在對方發作之前,他又十分機智地轉了話鋒,挑起眉梢八卦道:“爺,看老爺和夫人的意思,好像比起袁家那位小兒,他們對宋小姐更滿意啊。”
果然,提及宋苒,男人心頭無論什麽樣的緒都會在頃刻間煙消雲散,隻剩下警惕和不安。
他假裝不甚在意地挑著眉梢,淡淡問了一句:“是嗎?”
隨即,臉上的線條還是繃著,眼底的笑意卻是有些遮掩不住了,他將頭轉向窗外,單手托著下,眼睛注視著街道上來往的車流。
嚴昊覺得話題的方向對了,便跟著嬉笑兩聲,“當然了,宋小姐比袁家兒漂亮有氣質,能力方麵更是不在話下了,我覺得跟爺你很般配。”
頓了頓,猶自覺得不夠,又補充,“反正男未婚未嫁,像宋小姐這麽難得,爺你可得費點心了。”
就這麽一句話,仿佛將男人原本一顆熱沸騰的心一下子丟進了冰窖裏。
他那眸中浮的笑意也在頃刻間被收斂,還是僵持著不,隻在沉默了很久之後,才緩緩放下那隻托著下的手,無聲地嗬出一口氣來。
“說來也奇怪啊,像宋小姐這樣的,邊應該不乏追求者才對……”
嚴昊仍不自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絮絮叨叨。
未察覺到後男人的眉頭漸漸鎖起,最後實在聽不下去了,就趁著在路口等紅燈的間隙,隨手丟了一塊旁邊的保證出去,示意對方閉。
“吵死了。”
他重新靠向車後座的椅背,閉上眼睛假裝休息。
而腦海中翻湧複雜的,都是那天晚上在宋家老宅,看到那兩個孩子之後,人對他說的話。
“我已經結婚了,還有兩個孩子。”
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
單饒暗想,自己終歸出現的晚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哪個臭小子上輩子積攢了這樣的好運氣,能把娶到手。
他也不是沒想過要去查,但最後隻查證了那兩個孩子的確是宋苒找人代孕所生,他去找了那個代孕的姑娘,姑娘隻說:“苒姐人很好,的老公對也很好,我收了錢,答應要替他們保的。”
之後,他對那個男人僅存不多的興趣就此全部熄滅。
就一句“對也很好”而已,他那天在江大橋邊吹了一夜的風,也沒將那一句“對也很好”從腦海裏吹走。
之後,他也無心再多去求證什麽,怕像這樣盤踞在腦海裏揮之不去的信息越來越多,會讓他忘了自己真正應該去做的事。
而他尚不知道,那天從姑娘的學校剛出來,對方就一臉驚慌失措地撥通了電話出去,“麻煩轉告苒姐,該說的話我都說了,那人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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