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正毒,炎熱中夾雜了淡淡桂花的香氣,承殿上琉璃瓦在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楊安迎上前來的四王爺臻王,恭聲道:“王爺您來了,皇上正在里頭等著王爺您。”
臻王一襲淺藍長袍在夏日中格外的清爽,他應了一聲便準備往里面走進去。
楊安又低聲提醒道:“皇上心不大好……”
臻王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殿蕭煜眉頭蹙,神凝重的著桌上的奏折。
臻王上前一如往昔般行禮:“臣弟參見皇上。”
蕭煜抬眸沉聲道:“你來了。”
臻王起上前,和聲而言:“皇兄心不大好。”
蕭煜敲了敲桌上那些高高堆起的折子,“你看看,這些人連朕的家事都管起來了。”
臻王亦是有所耳聞,他拿起桌上的奏折,果然如心中所想,又拿起另一本折子,上面寫著:
二皇子年,其母并非名門嫡出,不應封高位,且昭妃娘娘資歷尚淺,貴妃僅次于皇后,還皇上三思。
而后面的大致都是如此,還有的說宮中資歷頗深的嬪妃都在妃位之下,昭妃為妃位,已經極大的殊榮。如今中宮沒有嫡子,二皇子若是從小份尊貴,當心來日尊卑顛倒。
蕭煜口中蘊著森寒的怒意:“這些人,在前朝,手卻得寬。朕封個貴妃都加以阻攔。”
他想著,寧榮遠如今好歹也是三品大了,這家世也配得上貴妃之位。可這些人卻拿資歷尚淺以及庶來阻止封貴妃。
臻王細細的看了一番后,“皇上,你發現了一個問題沒有,就是上折子的這些人……”
“朕何嘗不知道!此事朕一猜便是馮國公帶的頭,皆為自己的兒打抱不平。”
除了皇后父親以外,還有穎昭儀的父親,以及琳昭容,葉婕妤之父等……
臻王不不慢的將奏折放下,溫言道:“雖然他們管的有些寬,可他們說的并非全無道理,臣弟知曉皇兄喜歡昭妃娘娘,可皇兄為天子,凡事都得有個度,不能超越了原則。旁的妃嬪三五年都沒晉個位,昭妃娘娘宮不過三年,就從才人位分升到一人之下的貴妃。是個父親都會心疼自己的兒!”
他沒有用皇上,而是用了皇兄,因為此刻他只是為一個弟弟的份來對勸哥哥。
蕭煜沉思片刻,“朕,寵昭妃果真這麼明顯?明顯到沒有原則?”
他自認為,自己對他就是多一些寵和喜歡罷了,并未到寵妻滅妾,或者沒有原則的地步。
臻王淺淺的勾了勾:“至,這麼多年,臣弟從未見皇兄對哪個人這麼上心過。”
他自同蕭煜好,知曉他尊重皇后,寵容妃和莊妃。
可是,他卻并未見過皇兄提起一個人眉眼間都是笑容。他能確定,皇兄是將昭妃娘娘放在心上了。
蕭煜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徐徐落在不遠,沉思良久他堅定得道:“可是值得!”
“四弟!”他抬起眼簾,直視著臻王。
“昭妃不一樣,后宮所有的人都貪圖名利,可并不在乎這些。為了朕,甚至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他深邃的眼中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幽深而澤。
臻王微微一愣,“可皇上您是帝王,切勿步了高祖的后塵啊!”
前朝高祖,獨寵貴妃,連為中宮的正妻亦日日獨守空房。
后來貴妃被眾人唾罵紅禍水、妖主,最后在生產時一尸兩命,不久后高祖郁郁疾也撒手人寰。
或許為夫君,他做的極好。
可是他為天子,卻是個不稱職的帝王。
竟然坐上了帝王的寶座,那麼凡事就得先以天下國事為主。
蕭煜聽到這里只是淡淡一笑:“四弟放心,朕有分寸。朕雖然寵昭妃,可絕對不會讓后宮出這等大子。”
臻王松了一口氣:“皇兄明白便好,皇上一路登上皇位,有多艱難臣弟都看在眼中,臣弟相信皇兄是一位好皇帝。”
蕭煜看著桌上的奏折,又道:“朕是天子,既然不能、不能深。那貴妃之位無論如何朕是一定要給昭妃的。”
他目變得堅定而強韌,那抹君王的不可之氣盡顯。
而琉音殿卻來了一位稀客——穎昭儀。
寧姝言正用完燕窩,連忙吩咐宮請進來。
生產后蕭煜就送了好些補品過來,叮囑一定要好生養著,別出了差錯,所以近日氣十分好,不施黛亦亮白皙。
不久一抹綠映眼簾,穎昭儀著一襲翠綠煙紗碧霞羅長,姿態甚,行走之間擺猶如一朵青蓮,頭上的碧玉金步搖娓娓,頗有一番端莊溫之態。
盈盈上前,畢恭畢敬行禮道:“臣妾給昭妃娘娘請安。”
寧姝言微微笑道:“昭儀姐姐不用多禮。”
穎昭儀聽聞寧姝言稱為姐姐,且一直以來從不在自己面前從不擺架子,都是客客氣氣的,心中越發覺得愧疚,不敢起。
“臣妾今日前來,一是謝娘娘向皇上提議讓臣妾協理后宮一事。二是來向娘娘您請罪的。”
寧姝言滿腹疑:“姐姐何出此言?”
穎昭儀以為寧姝言假意不懂,垂著眼簾,心中越加不安:“臣妾的父親并不知曉娘娘您在后宮對臣妾多加禮讓和幫助。所以……所以和其他員一同上了折子阻止娘娘您晉封貴妃之位。”
寧姝言心下一驚,“皇上要封本宮為貴妃?”
寧姝言曾想過,可是蕭煜并沒有提及此事,加上自己才宮兩年多,貴妃乃是皇后之下,又僅此一人,有的人便是份高貴也混不上。所以寧姝言自己也覺得不可能,此番聽到真是著實一驚。
穎昭儀亦是詫異:“娘娘您不知道?”
寧姝言搖搖頭,和悅道:“此事不能怪你,你先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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