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又逢日，奉天殿里舉辦朝會。

群臣正議事，宮門忽然傳來靜，神鷹衛開道，傳令的驛兵騎馬飛馳而來。

“報——”

“八百里加急！”

文武百停下議事，在大殿中為驛兵讓出一條道來。

顧玉心頭涌起一不詳的預，只聽驛兵捧著手中的文書，大步奔跑過來。

“報！平南將軍與西戎可汗于草原會戰，忽逢大暴雪，平南將軍與西戎可汗盡數失蹤！護國大將軍遍尋不得，請求帝派兵支援。”

顧玉手中的笏板瞬間握，臉煞白。

帝直接從座上站了起來，擺帶桌上的筆墨，弄臟了袍。

驛兵將文書到帝手中，帝反復看了許多遍，眾目睽睽之下，勉強穩住形。

朝堂上瞬間議論紛紛，顧玉想到自己做的那場噩夢，當即站了出來。

“臣自請率兵前往支援！”

說這話時，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氣，才勉強穩住聲線。

理智告訴，君澤不是莽撞之人，他不會讓自己陷危險之中。

可大暴雪乃是天災，再多的籌謀，也擋不住天災。

帝深呼吸了幾口氣，知道此時不能自陣腳，便道：“鎮國公顧玉，勇毅侯君顯，率十萬兵馬出征西戎！”

君顯在此前生擒王憲，已被封為勇毅侯，食邑萬戶。

顧玉和君顯雙雙謝恩。

事不宜遲，他們連早朝都沒結束，就被帝放回去點兵。

各方兵馬紛紛集合，兩日后，二人率領大軍離開京都，腳步匆忙。

顧玉和君顯皆是心沉重，不敢對塞外的況有過多揣測。

途遇驛站或者驛兵，定要攔下仔細詢問一番，可依然沒有平南將軍的消息。

又一次失而歸，顧玉臉難看至極，君顯試著安道：“顧玉，別太焦慮了，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顧玉沉重點頭，勉強把飯食塞進肚子里，而后繼續趕路。

每一天都是煎熬，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顧玉每晚都會夢見君澤消失在大雪之中的場景，驚恐醒來，便睜著眼睛耗到天亮。

大概是看出來顧玉狀態不對，君顯主道：“你帶著一萬騎兵先走，剩下的大軍會盡快跟上。”

大部隊走得太慢，顧玉實在心急如焚，便聽了君顯的話，率領騎兵一路風餐宿，以最快的腳程趕往邊關。

來迎接他們的正是護國大將軍李平，來不及寒暄，顧玉上來就問道：“還沒有消息嗎？”

李平面凝重搖搖頭。

顧玉心中恐慌，再次問道：“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李平道：“塞外環境惡劣，我派出去了許多兵馬尋找，都沒找到。西戎那邊也一樣，烏赤可汗消失，現在是老可汗撐著病軀勉強穩住局勢。”

“咱們的兵馬都不適應在酷寒的天氣里作戰，西戎烏赤可汗失蹤，沒了主心骨，也不敢輕舉妄。兩方僵持不下，我只能求援朝廷，等待時機再殺回去。”

顧玉知道李平做得對，貿然帶兵馬在這種寒下進攻，只會增添無謂的犧牲。

同時可顧玉也明白，邊塞環境惡劣，現在邊境就漫天飛雪，積雪沒過小，更別說塞外了。

從君澤失蹤，到現在趕來邊關，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顧玉不敢去想君澤在塞外的況，冰天雪地，連草都不長，就算過來那場暴雪，這兩個月他們又何以飽腹取暖？

顧玉忐忑不已，又問道：“金城縣主和烏丹王子呢？”

李平道：“半年前西戎傳來他們失蹤的消息，平南將軍曾派人去接應，可至今沒有下落。”

都算不上好事，顧玉長嘆一聲，又讓李平來從那場暴雪中幸存下來的小兵，將他帶到營帳里詢問況。

小兵道：“早先一路大捷，平南將軍率領重兵攻西戎腹地，此次戰役本該是穩贏的，卻遭草原百年難遇的大暴雪。”

“一瞬間天地白茫茫一片，誰也看不清誰，我和幾個伙伴跟在隊伍最后面，只聽前方有人喊撤，便騎著馬趕回頭跑。”

“再回頭時，什麼都看不見了，風雪埋得老厚。幾個伙伴在往回走的途中，也都陸陸續續倒在雪窩里，找不到了。”

顧玉連忙問道：“你可還記得大軍是在哪里消失的？”

不等小兵回答，李平便道：“我已仔細問過，還讓他憑記憶帶路，找了幾次都沒找到人。”

顧玉對那小兵道：“明日你再帶我去找一趟。”

顧玉在帳子里看了一夜西戎的地圖，可到了第二天，冷流急匆匆趕來阻攔。

他收到顧玉的消息，便連夜從另一關隘趕來，好在在顧玉出發前趕到。

“顧玉，他們已經去了好多次了，塞外風雪，而且可能遇見西戎埋伏，我不建議你再冒險。就算能找到他們失蹤的地方，現在也早被積雪掩蓋了痕跡。”

顧玉看到冷流，此時沒有心思寒暄。

君澤出征后，才把冷流隨軍走的消息告訴，結合之前發生的一些事，顧玉約猜到了些苗頭，也不好細問。

顧玉白皙的臉頰被邊關的寒風刮得通紅，不知是不是冷流的錯覺，覺得的眼角也紅了。

顧玉勒了馬韁：“我不能干等下去。”

已經提心吊膽了近兩個月，再這麼漫無目的等下去，若等來的是君澤已死的消息，會崩潰的。

冷流攔在馬前：“去找平南將軍的兵卒，有十幾個人都陷雪坑，再也沒能回來，就算回來的人，也大多得了雪盲癥。”

顧玉喃喃道：“你倒是提醒我了，來人，每十個起兵帶一面軍旗，到時聽我命令豎起。”

騎兵得令，很快就準備好了。

“顧玉，太危險了，你別去！”

冷流幾乎哀求出聲。

顧玉不顧冷流的阻攔，毅然帶上五千兵馬，趕赴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