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滿足你們一個小愿。”
直到第二日,晨微曦之時,弄影和丁十六都因為靈初這短短的一句話而遲遲沒能睡著。
當靈初在臨行之前,再次見到弄影和丁十六的時候,這一人一魔,原本白凈的臉上都浮現了疲倦之,但們著靈初的時候,眼底的芒卻很是明亮。
最先開口的是弄影,仿佛已經很是迫不及待,一見到靈初,便急急的開口,“尊使大人,能否為我消去奴籍?”
弄影本就是魔族出,生來甚至還有著不低的地位,如今因為一些牽連而一朝淪落為奴仆,心中自然不甘心,如今有了機會,定是要搏上一搏的。
昨日,當聽到靈初隨口許諾的一個小愿,心底的想法就再也制不住了。
靈初看了弄影一眼,干脆的點了點頭,手從袖中拿出一張紙,并指在其上勾勒了幾筆,隨后遞給了弄影,“拿著這個,去尋三黃吧,他會辦妥的。”
“另外,這里還有一點魔晶,算是你這幾日的報酬。”
弄影小心的接過那張輕飄飄的紙,在看見桌上的荷包之后,面上難以掩飾的出驚訝之,隨后鄭重的接過荷包,看向靈初,“不知尊使可否告知名諱,我雖然暫時無以為報,但日后若有機會,弄影一定會涌泉相報!”
靈初細細的看了弄影一眼,輕輕一笑,“你可以喚我虞姑娘。”
虞姑娘......
不僅是弄影,就連一旁的丁十六都認真的記下了這個稱謂。
“你可以先去尋三黃,趁著我還在此。”靈初微微笑著,將弄影打發走了,然后目慢慢看向丁十六。
說起來,這麼多日,靈初還是第一次這般仔細的看這個人族的姑娘。
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卻很是瘦弱,看起來比實際要小上不,容貌很是清麗,但神態有些畏,目也不敢與人接,說話的時候就像一只驚的兔子。
如今,之,只剩下了靈初和丁十六二人。
擺掩蓋之下,有陣法悄然覆蓋了這一方小天地,使得外面的人難以探查此的形。
“你呢?又有什麼愿。”
丁十六雙手張的拽了拽自己的擺,聽到靈初的問話,有些躊躇,也想恢復自由之,但不傻,知道自己和弄影是不一樣的。
弄影是魔族,恢復自由之后,大可以來去自如,而自己不同,自己的人族,離開了庇護只會從一個人窟到另一個人窟。
丁十六最希的,是能夠繼續服侍眼前的子,但尊使大人卻不需要奴仆。
與弄影的激不同,丁十六徹夜未眠是因為茫然,不知道還有什麼愿。
不...丁十六忽然怔愣了一下,或許還是有愿的,想要一個名字,一個屬于自己的名字。
“尊使大人,我...我想要一個......”
“你可想好了?”
丁十六的話語還未說完,便被靈初打斷了,怔怔的抬頭,正撞進了一雙沉著而清的眼眸,那雙眼眸之中,仿佛倒映著日月星辰,山河湖泊。
丁十六雙眸恍然間有些出神,腦海里迷迷糊糊的像是斷了線,的張開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張開,卻什麼聲音也沒有傳出。
“你想要變強嗎?”
“你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嗎?”
“你想要那些曾經欺辱過你的都跪倒在你的面前嗎?”
“你想要,活得像個人嗎?”
一字一句,仿佛巨錘敲擊在丁十六的心上,那輕的聲音好似魅魔的,讓丁十六心神大震,形搖搖墜。
很害怕,害怕這是魔族玩弄人心的手段,害怕的雙發,腦海一片空白,好像下一秒就要癱倒在地。
但心底卻又冒出一強烈的不甘,那一字一句像鉤子一樣,牢牢的將心底深埋的想法一點點挖掘了出來,讓始終倔強著不肯倒下。
丁十六活了十八年,前十五年都是在人窟里長大的,那里暗無天日,人不如畜,后三年,像個貨一樣,被易,被挑剔,被抉擇,而選擇權從來不在的手上。
的棱角已經被磨平了,但的心還有棱角!
這個才堪堪十八歲的人族,猛地抬起了頭,飽滿的額頭上滿是汗珠,臉蒼白如雪,下被咬得泛紅,腦海里思緒一陣陣翻涌,片刻不曾停歇,但還是一字一句的開口了,“我...我想!我想要...活得像個人!”
丁十六眼眶里有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曾經聽人窟里老一輩的人說過,人族是萬靈長,在很久很久以前,人族有仙人,有國家,也有尊嚴和自由。
即使眼前的魔族子是在玩弄的人心,還是給的一個陷阱,丁十六都想要拼上一把,以命為賭注,孤注一擲。
淚眼朦朧之間,丁十六恍惚間仿佛看見上首那個極其麗的子臉上出了一抹笑,那個笑容一閃即逝,卻令丁十六仿佛看見了漫山遍野乍然盛開的鮮花般燦爛。
眨了眨眼,去眼底朦朧的水霧,那個好似只是幻覺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但子的眼神卻和了許多。
靈初能夠看見丁十六眼中的倔強和不甘,亦從的回答里,聽出了骨子里始終殘存的傲氣。
即便陷囹圄,零落泥,亦有向上攀爬的勇氣。
起舉步,靈初一步步走到丁十六的前,居高臨下的著這個因為半扶著桌椅的人族,眼中有碧藍的芒流淌。
“我有一法,名曰《天罡地煞十六法》,今傳法于人族丁十六,丁十六得此法,當以心魔起誓,不得應允,不得得法于何人何何時,如有違誓,必遭心魔纏,死道消,永不超生。”
丁十六眼底亦有淡淡的藍芒一閃即逝,怔怔的開口,隨著靈初的聲音起誓,“我,人族丁十六,愿以心魔起誓,不得應允,絕不得法之事,如有違誓,必遭心魔纏,死道消,萬劫不復!”
天地間有晦的氣息流淌,在丁十六的上消散,靈初目里的碧藍芒也緩緩消散。
待得丁十六回過神來,眼前早就沒有了靈初的影,偌大的空間里,只有桌上放著的一袋魔晶,以及一張薄薄的紙。
丁十六忍著腦海里因為突然多出來的許多訊息而帶來的脹痛,茫然的看了看空落落的四周,隨后快步上前拿起紙張,上面只有短短的幾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