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

呂永昌如同往常一樣，很早就來到了實驗室。

所有實驗都需要不短的時間，因此，在完各項基礎檢查工作后，他和正志便坐在了靠近舷窗的座位上。

這應該是他除了睡覺以外，唯一的休息時間了。

坐在椅子上，呂永昌和正志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舷窗外那極盡絢麗的黑吸積盤。

大自然的威能，毫無保留地宣泄在兩名人類科學家的眼前，從各個方面提醒著人類的渺小。

“……變了！有變化了！”

遠，傳來了一聲耳的驚呼。

驚呼聲中充滿了喜悅和興：“院士！實驗出現效果了！”

在短暫的呆滯后，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正志飛快地解開電磁吸附裝置，騰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

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邁開朝主控臺的方向跑去！

正志相比，呂永昌就顯得要淡定許多。

他一邊從座位上站起，一邊輕描淡寫地揮手在側的全息投影中作了一番。

實驗數據很快呈現在呂永昌的眼前。

看到那鮮紅的輻強度曲線時，他愣在了原地。

“十，十倍標準輻？？？”

所謂標準輻，便是經過一系列計算得出的，落之星原恒星系主恒星的輻強度。

呂永昌下意識抬起手撓了撓頭。

這……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瘋狂的嗎？

可問題是，這麼離譜暴的實驗作，竟然獲得功了！

看著畫面中那極其細小瘦弱的一小段正在微微的棕褐，他忽然覺自己有些跟不上時代了。

“教授！”

“教授您看到了嗎？！”

正志興的聲音從遠傳來。

呂永昌定了定神，揮了揮手將邊的全息投影關閉后，快步朝主控臺的方向走去。

雖然已經在全息投影中看到了實驗的所有數據，但他還是想要親眼去見證一番這個奇跡。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眉頭微微皺起，并且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沉片刻后，他輕聲說道：“零，讓何比鄰來我這邊一趟。”

“收到。”

電子合音在側響起。

……

過巨大的，由明鋁制的墻壁，那株幸運兒清晰地呈現在實驗室眾人眼前。

筆直的樹干，寬大的樹葉，還有那正在微微、剛剛生長出來的系……

和落之星地表的那些巨樹，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唯一的區別，可能就在型和規模方面了。

“思遠，你怎麼會想到用這麼高的輻劑量進行實驗的？”

滿足了好奇心之后，正志終于想起了正事，開口向盧思遠詢問道。

盧思遠訕笑著撓了撓頭：“院士，我說我是直覺，您相信嗎？”

正志：“？？？”

看著正志的臉發生了一變化，盧思遠趕忙開口解釋起來。

“是這樣，這些巨樹對輻的耐極高，就算輻強度和輻種類發生較大偏差，它們也能正常生活。”

“這點，在之前的實驗中已經得到證實了。”

正志輕輕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

不然這些巨樹也不會在黑旁生活的這麼安逸了。

“所以，我就想，會不會是我們給它的刺激太小了，所以才無法激活它分化生長的能力。”

正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可據計算，落之星的主恒星本沒有那麼強大的輻水準啊！”

盧思遠聳了聳肩，沒有接話。

他專于生學，對其他學科，并沒有過多涉獵。

呂永昌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聽著兩人的討論。

他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教授，您找我？”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何比鄰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呂永昌輕輕點了點頭，手指了指全息影像中的數據：“喏，你看看這些數據。”

“噢對了，只要看和輻強度有關的實驗數據就行了。”

聞言，何比鄰趕忙扭頭看向那麻麻、無比繁雜的實驗數據。

“嘶……”

幾分鐘后，何比鄰像是發現了什麼，輕輕倒吸一口涼氣后說道：“這……十倍標準輻？”

“這實驗竟然還功了？！”

“實驗功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實驗數據背后的信息。”呂永昌輕聲提醒道。

聽到這話，何比鄰不由愣了愣神。

“實驗背后……”

很快，他便意識到了呂永昌這句話的含義。

既然這些巨樹組織能在這樣的輻強度下正常生存，甚至還能激活那些類細胞結構的全能，那就說明……

“您的意思是……咱們以前的計算數據可能出錯了？”

“落之星以前的恒星輻強度可能比我們計算的結果更高？”

一邊說著，何比鄰一邊抬手拖過了一幅全息影像。

他飛快地翻閱著影像中的計算數據，同時，借助零的算力進行著驗算工作。

“不對啊！”

“教授，我又驗算了一遍，計算過程應該是沒問題的。”

“就算考慮到黑吞噬了大量恒星質的因素，這輻強度高十倍也太夸張了吧？！”

呂永昌眼前，也呈現著相同的計算數據。

驗算工作，他早就做好了。

沒有任何問題。

但這恰恰是最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