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會,崇禎便宣布了對史可法新的任命,群臣也沒有人反對,畢竟史可法新任的右副都史兼錦衛指揮使同知都不是油水部門,加之史可法常年在外,或領兵鎮農民起義軍,或巡州縣,在朝中並無政敵,所以也沒有人反對這個任命。
崇禎也宣布了下撥薊遼邊軍軍餉六十萬兩白銀,著戶部尚書程國祥辦理。
朝會結束後,史可法任命的聖旨便快馬送了出去。
北直隸省河間府滄州,這正是史可法丈人的老家所在,史可法在此地為其丈人服喪。
如今,史可法丈人的喪期已滿,他在家中等待朝廷的起複的旨意。
前段時間,京中有傳聞,皇上有意讓自己去接替朱大典總管漕運,雖然說是升了,但是史可法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總管漕運,相當於後世的通部長,是屬於搞後勤運輸的,而史可法卻想率軍征戰,馳騁沙場。但是上意難違,他也沒有辦法,史可法認為,雷霆雨,皆是天恩,無論皇上讓他去哪裏任職,他都會盡心辦好。
何況,這次皇上是升了他的,他沒有理由不好好把漕運掌管好。
史可法不再想這些事,滄州距離北京並不遠,快馬一日可至,史可法預計起複的旨意也就這兩天就會送達。
史可法也難得有這樣清閑的時,索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不覺睡著了。
忽然,史可法猛然起,順手拿起了放在邊角落裏的掃帚,他雖然是文人出,但多年的領兵生涯讓他變得機敏起來,在夢中,他約聽到腳步聲,所以才會有上麵一幕。
定神一看,原來是自己的管家周伯。
周伯看到自己家老爺的作也是被嚇了一跳,一會才反應過來,是他打擾了自己老爺休息,連忙告罪:“老爺,小的打擾你休息了,可是外麵來了個人,自稱是來宣旨的,請老爺過去接旨。”
史可法一聽,就知道,宮裏來人了,整理好冠後,便出門接旨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史可法剿賊有功,現擢升為右副都史兼錦衛指揮使同知,即刻京任職,欽此。”傳完聖旨,傳旨的小太監道:“恭喜史大人高升,還不快快接旨。”嚛魰尛說蛧
史可法不是有意失禮,而是他被旨意驚訝到了。
皇上升他做右副都史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可是後麵兼錦衛指揮使同知卻讓他很驚訝,雖然指揮使同知和漕運總督都是從三品的銜,但是意義完全不一樣的。首先,錦衛指揮使同知不僅是京,更是皇上的邊人,而漕運總督是地方。其次,指揮使同知算是武職,而漕運總督是文職。
總之,這道聖旨讓史可法很吃驚。
小太監見史可法沒有靜,又說道:“史大人,你想抗旨麽,怎麽還不接聖旨。”
史可法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謝恩接旨。
小太監在史可法接旨後,又道:“史大人,太子殿下讓小的給你帶個話,太子殿下他在北鎮司衙門等候史大人,請史大人速速啟程。”
史可法聽後,更是驚訝,當今太子隻有十二歲,不久前也任錦衛指揮使同知,太子殿下為什麽會等我。
但不容史可法多想,小太監又催促道:“史大人,還請你速速收拾,隨咱家一起連夜回京,太子殿下還在等你呢。”
史可法聞言不敢怠慢,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匆匆和小太監一起回京了。
本來,旨意是沒有那麽快到滄州的,可是朱慈烺心急,想早見到史可法,便讓自己邊的太監王來快馬加鞭的前來傳達旨意。
王來和史可法兩人四馬,一路未曾休息連夜返回北京城。
北鎮司衙門,朱慈烺坐在正廳等候史可法,駱養在旁邊候著。
駱養也不清楚朱慈烺要幹嘛,隻是知道他在等人,至於等誰,朱慈烺沒有說,他也沒有問。
但是朱慈烺不休息,他也不好離開,兩個人就這麽一邊喝茶一邊等著。
今夜是七月初五,天邊掛著一月牙兒。不知過了多久,北鎮司衙門外突然傳來幾聲馬的息聲。
朱慈烺聽到後,連忙向門外走去,駱養也隨其後。
大門外,朱慈烺看見兩個人從馬上下來,一個人正是王來,另一個人大約不到40歲,麵頰瘦長,臉上雖有倦,但仍剛毅有力,不是史可法還有誰。
不容有他,朱慈烺箭步迎上了史可法。史可法看到一個著華服的十多歲孩衝自己走來,料定這個就是太子殿下,剛準備行禮,就被朱慈烺一把托起。
“史大人,不必多禮,路途辛苦了!”朱慈烺握著史可法的手,一邊說著一邊將史可法往大廳領。
史可法這下可真的是寵若驚呀,雖說領著他的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可這是大明的太子,未來大明的皇上。他從小接的便是忠君國,尊卑有別的儒家教育,所以朱慈烺對他的態度,讓他心中激涕零。
“太子殿下,臣惶恐”史可法掙開朱慈烺連忙跪下“臣何德何能,值得太子殿下如此待臣,臣必肝腦塗地,以報殿下恩德。”
朱慈烺連忙扶起史可法,說道:“史大人,不必多禮,你還沒用晚膳吧,駱大人,快去備宴。”
駱養和王來領命而去。
多年後,史可法再談起今夜之事時,仍老淚縱橫,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深夜等待自己的影,也正是這個影改變了他一生。
廳落座後。
在朱慈烺再三堅持下,駱養、史可法終於同意和朱慈烺一起用餐。王來在旁邊侍奉,朱慈烺突然想到王來從清晨便去傳達旨意,至今方返回來,這一天也是辛苦了。
“王來,你也坐過來一起用膳。”朱慈烺衝王來招招手。
王來一臉詫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為一個太監,還是一個小太監,份卑微,如今太子殿下竟然邀請他同桌吃飯。
王來當然不敢和朱慈烺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了,別說是他,就是大太監王承恩來了,恐怕也不敢和朱慈烺平起平坐。
王來連忙跪下道:“太子殿下看得起小人,咱家就已經激涕零了,小的怎敢僭越。”說完後王來不停的給朱慈烺叩頭。
王來心裏其實真的是非常激朱慈烺的,因為太監本就比正常男人了一點,為人所看不起,朱慈烺是什麽份,當朝太子,不僅沒有看不起他,還邀請他一起用膳,這是多大的榮耀,王來覺得自己祖墳冒煙都換不來這份榮耀。
其實,朱慈烺沒有想那麽多,他隻是覺得王來連續趕路為自己辦事辛苦了,朱慈烺這個人無論是什麽時候都不會虧待為自己辦事的人。
“王來,難道還要本宮去攙扶你麽”朱慈烺見王來跪著不,不由加重了語氣。
王來連忙磕頭,哭泣說,太子大恩大德,他永遠銘記在心,為殿下肝腦塗地。但是仍然是跪著不敢。
朱慈烺見王來還是不,不由笑罵道:“你可真是奴才命,罷了,這兒不用你服侍了,早點去休息吧。”
王來見朱慈烺罵自己,反而不哭了,高興的說:“小的永遠是殿下的奴才。”說完便退下了。
上麵的一幕被駱養和史可法盡收眼底。
駱養對此沒覺得什麽,因為他本也是武人出,平時大大咧咧。而史可法卻不一樣了,他對朱慈烺又有了新的認識,至史可法覺得朱慈烺適合仁心宅厚的太子。
大廳就剩下朱慈烺、駱養、史可法三人了。
朱慈烺為史可法接風,史可法連忙道謝。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朱慈烺便喚人撤掉宴席,換上茶水。
朱慈烺看著史可法道:“史大人,本宮對你早有耳聞,不但忠君國,文武雙全,而且為人清廉。恤下屬。是我大明朝難得的好臣子,父皇準備派你接替朱大典總督漕運的,是我向父皇要了你,你才會到這,史大人不會怪我吧。”
史可法聽後,又對朱慈烺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他覺得朱慈烺不僅仁心宅厚,還明磊落。用現代化意思就是,覺得朱慈烺人老實還沒壞心思,這人能。
史可法回應道:“臣萬萬不敢,臣對殿下激涕零,臣何德何能被太子殿下相中,為臣請命,又深夜候臣,與臣同桌用餐。殿下厚,讓臣惶恐,臣願意為大明,為皇上,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朱慈烺笑道:“好,史大人,不瞞你說,本宮要你來錦衛就是有件大事讓你去做。”
“臣必不辜負太子殿下所托。”史可法聽到朱慈烺要說正事,連忙正襟危坐。
於是,朱慈烺把利用錦衛建設全國報網的事,包括建設報網的七個初步方向,都和史可法說了一遍。
史可法一聽,頓時睜大眼睛,史可法不是愚蠢的人,反而很聰明。
他一眼就看出了朱慈烺要建設的這個報網的價值和重要,有了這個報網,朱慈烺可以真正做到,人不出家門,卻知天下事。
如果報網建設功,利用好後,將會是朱慈烺盯著全大明員的眼睛,這會讓全天下的員睡不著覺的。
而且,如果將這個報網用在軍事上,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史可法是帶過兵鎮過農民起義軍的,他知道農民起義軍之所以難以剿滅,並不是起義軍戰鬥力有多強,而是在於一旦朝廷軍隊不能全殲起義軍,這些人便會逃竄至其他州縣,潛伏發展,然後再擾府,如此反複,讓朝廷大軍疲於奔波。
而史可法知道,一旦朱慈烺說的這個報網建,那軍再無地方可流竄,因為兩京十三省一千四百多個縣都有朝廷的眼睛。
朱慈烺講完後,問史可法:“史大人,你是否願意幫本宮將這報網建立起來,運作起來?”朱慈烺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駱養神態,隻見駱養神態自然,沒有異常。看來駱養並不反史可法執掌報網。
史可法心頭又是一熱,他不知道太子殿下為何如此看重他,竟將如此重要的崗位給他,但是朱慈烺今晚的所做所為,已經徹底打史可法了。
史可法起跪下道:“承蒙太子殿下厚,臣必定將殿下的報網建功,用起來。”
見史可法答應下來,朱慈烺十分高興,又和駱養,史可法一起討論建設報網的相關細節,並確定報網正式定名為大明報司。
史可法提出一個縣設置甲、乙兩個站所,兩個站所互為保,一方麵兩個站所報可以互為確認另一方麵互相監督。朱慈烺覺得史可法說的很有道理,便答應了。
史可法表示自己著手甲類站所和報司北京報置中心建設,並推薦其義子並史德威負責全國乙類站所建設,兩個站所人員互相保,分開建設。朱慈烺也同意了。
為了方便史可法行事,朱慈烺便直接授權給史可法,讓他大膽去做,無論是人,還是錢都無條件支持史可法,當即便讓駱養從剩餘的七十萬兩白銀中拿出二十五萬兩給史可法,並命令駱養全力配合史可法建設大明報司。
朱慈烺希大明報司不僅大明境有,滿清境更應該有。
史可法和駱養表示三個月將大明報司建。
朱慈烺知道三個月建大明報係統已經很快了,畢竟這個年代通極為不便,就像從北京到達兩廣最南麵的縣,是趕路都需要一個多月。
東方的天已經出了魚肚白,不知不覺,朱慈烺、駱養、史可法三人已經促膝長談了一夜,大明報司的建設和運轉方案已經基本確定,史可法提了很多建設的建議。
朱慈烺果然沒有看錯的,史可法真的有能力,把大明報司給他非常正確。朱慈烺可以做甩手掌櫃了。
朱慈烺不知道的是,他們三個的這夜談話將會對大明產生巨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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