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聲音漸漸遠去，樹葉被風吹的莎莎作響。江雲識驚魂未定地舒了口氣，反應過來后立刻拉住沈硯清的手臂查看。

「有沒有事？傷口沒被他撞到吧？剛剛長好，如果被撞裂開就麻煩了。」

抬起頭，眼裡的擔憂顯而易見。

沈硯清目落在姣好的面容上，結輕輕滾，「沒事，別擔心。」

風徐徐吹來，半長的頭髮隨風飄。揚起的發梢過他下，像一條調皮的貓尾，引起縷縷的。

沈硯清垂在側的手了一下，指尖勾住那一縷頭髮緩慢纏繞。有些不太合適，但此刻他腦海里竄進一個想法——

繞指大概就是如此吧。

江雲識無從察覺，轉頭想要跟他講話。指尖的髮慢慢離，順地磨著他的皮，直到完完全全溜走。

「嗯，沒事就好。」

.

從清湖回來又是開的導航。沈硯清送回家，詢問住在哪裡。江雲識說了一個地址，沈硯清只知道大概的位置。

這也不能怪他，那塊是老城區，很偏，通也不方便。雨大的時候一樓總是淹水。有點條件的人都搬走了，如今還住在那的只剩一些老人和外來打工的。

江雲識選擇住在那塊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房租很便宜。那會兒剛出來實習，經濟能力有限。朋友想幫忙出房租讓換個好點的房子，被拒了。後來由於上班比較方便，就這麼一直住著了。

巷子里路燈殘破，路面也坑坑窪窪，再加上實在太窄車子不好進，江雲識便讓他在路邊就停了車。

沈硯清扭頭看了眼窗外。晚上十點多，這個時間宗城的其他地方隨可見聚會散步的人群，可這個地界兒連鳥都看不到。

他解開安全帶，「送你到樓下。」

這條路每天都會走，江雲識本來想說不用，沈硯清已經先一步下了車。

「路不好，小心別踩坑裡。」

「我看著呢。」兩人並肩往裡走，沈硯清淡淡詢問，「住幾樓？待會兒看你燈亮了我再走。」

越是接，越發現這人其實細心的。之前只是知道有這麼個人，但沒什麼集，江雲識對他的印象是貴氣，雅，又很紳士。不過紳士有禮多數是帶著距離的疏離。

抬手指著眼前這棟樓，「三樓，就那個藍的窗戶。」

沈硯清抬頭看過去。這棟樓老到什麼程度呢，外壁殘破出裡面的紅磚頭已經算不得什麼，那扇藍的窗戶還是十幾二十年前最老式的鐵窗。一小格一小格的正方塊玻璃，開窗通風也就只能開個方寸大小。

這種程度在其他區域已經被劃整改範圍，破舊的樓上會用紅油漆畫一個大大的圈，裡面寫上一個「拆」字。

說話之間已經走到樓棟前，他手抄著口袋，溫聲說：「去吧，注意安全。」

江雲識揮手跟他道別，「手臂記得換藥。」

好在，樓道里的燈是管用的。一踏進去，聲控燈的黃燈亮了起來。

沈硯清出煙盒磕出一支煙進裡，聽著樓里越來越小的腳步聲，默默盤算著江雲識現在走到了哪個樓層。

咔噠——

打火機發紅的鎢挨上煙頭。黑夜中亮起一點猩紅，縷縷的青灰細煙在空氣中飄散。

他咬著煙抬頭看向那扇藍的窗戶，也就是大概一兩秒左右，冷白燈取代了漆黑。

順著玻璃窗蔓延，如薄紗散落。

沈硯清撣了撣煙灰，轉回車上。可就在這時，後那一點蒙蒙燈忽然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