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過

宋西當晚睡在自己的房間，很久之后都沒有睡意，懷里摟著周周，孩子囈語時還抓著的手，喊著，“媽媽說話算話……”

宋西聲安，“媽媽說話算話，乖，睡吧。”

周周這才睡著。

靜謐的深夜，輕輕抱著周周，小聲地唱著歌，心前所未有的平靜。

門口傳來細微的響，先前還義正言辭說睡自己房間的男人悄無聲息地潛了進來，到了床上，摟住宋西的腰，在后頸，深吸了一口氣才說，“抱著你才能睡著。”

宋西翻了個白眼，角卻上揚著，“借口。”

宋夅野笑了笑，呼出的熱氣全噴在頸邊，他探吻了吻周周的額頭，隨后停在上空，無比虔誠地吻向宋西的。

一夜好眠。

兩人第二天陪宋父宋母去采購年貨，下午又去商場給全家買了新服，給周周換了書包和繪畫筆橡皮。

宋西又買了幾只玩偶遞給周周，幾人路過娃娃機時，宋西停步看了看，一對正站在那抓娃娃。

宋夅野揚起濃墨似的眉，“怎麼了？”

宋西搖搖頭，“沒什麼。”

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了。

宋西第三天去的上海，本來是想找自己的經紀人談一談違約金的事，結果，剛到傳公司樓下，就被門邊花園蹲著的一群認出來。

“宋姐？宋姐你回來了宋姐？”

“你去哪兒了？宋姐，我們都很想你……”

“宋姐，你是不是傷了？”

宋西原本戴著口罩，下了出租才摘下，卻沒想到，在公司門口被堵了個徹底，耐心地安，“沒事，我也沒傷，只是不好，養了段時間。”

“宋姐，你怎麼這個時間在這啊？”有個擔憂地看著，“你第一天沒去守靈，大家都以為你們離婚了呢。”

宋西詫異地回眸，原本打算草草敷衍兩句就進去，卻不想聽見兩個很陌生的字眼，“什麼守靈？”

安靜了片刻，看到宋西的反應不似作假，這才小聲問，“宋姐，你，你不知道？”

宋西抓著問，“你剛說什麼，守誰的靈？”

那就把手機資訊頁面打開給看，上面黑字寫著——【周氏集團老董事長周老先生不幸病逝……】

——

音和顧執站在靈堂的家屬區，每當客人來上香時，就會沖來人彎腰鞠一躬，周元這個樣子，不知道多人要來看他的笑話。

就不讓那些人如意！

秦方和封九幾人下來，頂了的位置，正拉著顧執要上二樓去找顧祠邵，還沒拐彎，余里瞥到一抹異。

下一個客人進來了，對方上穿著藏青的呢大。來這的人幾乎都一黑，極有人穿著別的，音目向上一看，驀地頓住。

剛要出聲，就被來人抱了個滿懷。

“花，你丫總算來了。”

宋西呼出一口氣，“我來了。”

周老爺子對來說，是個很和藹很慈祥的老人，結完婚的第二天，周老爺子就把祖傳的鐲子傳給。

宋西沒要，丟在老宅，也不敢戴。

祖傳的字眼太沉重，怕以后傷了老人的心。

想來，也是那時候，老人家就看出來的心思了吧。

往后，他便沒有要求周元帶去老宅吃飯，只是逢年過節去那坐一坐，更多地是把周元押在公司，教他各種生存之道。

他雖嚴厲，對周元卻是真正的心疼。

宋西看在眼底，偶爾會督促周元買幾樣小禮討老人的歡心，周元不懂的用意，把小禮扔到周老爺子面前時，還不耐煩地加了句，“別想多，不是我要買的，你孫媳婦著我買的。”

周老爺子沖宋西笑了笑，兩人心照不宣。

宋西不懂的是

，那時候的周元也是很用心地想要讓周老爺子喜歡，就像他喜歡那樣。

……

夜晚的時候，周元換了西服下來了，睡了一覺之后，他的緒好了很多。

他站到靈堂門口時，才看見里面背對著門口跪著個人，后的大波浪被發帶束著，姿態虔誠，后背筆直，像的子一樣剛毅頑強。

周元默默地站在外面了煙。

賓客都走完了，封九幾人也回去了，音從廚房端著一份餐盤過來，餐盤上是四碗粥，還冒著熱氣，隔著距離香氣四溢。

走到周元面前，把餐盤直接放他手心，“端去吃吧。”

周元歪了歪脖子，此刻還能到后頸被砍那一瞬間泛起的疼痛，他扯了扯角，出個笑，一雙桃花眼底藏滿了悲傷，聲音沙沙的啞啞的，“謝謝。”

音沒說話，沖他點點頭，又拉著顧執走了，廚房裝了很多粥，們接下來要端一碗勞勞顧祠邵。

宋西聽見后的靜，微微歪了歪，了發麻的腳，隨后扶著地板站了起來，微微向前踉蹌，周元手里端著粥趕不及沖過去扶著，就見前方斜刺里站出來個男人，一把摟住宋西的腰，聲音刮沙似地糙，帶著男人特有的質音，“悠著點。”

宋西點點頭，等腳上的麻勁兒過了之后，才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拿了香，自己點上進了靈臺上擺放的香爐里。

等做完這一切，才轉過，和宋夅野并肩往外走。

趕到上海機場時，宋夅野打了電話，兩人約定過不能瞞對方任何事，宋西自然不會瞞自己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但沒有想到的是，宋夅野會跟著過來。

周元端著粥進來隨口問，“吃嗎？”

宋西本來準備走的，聽到這句話停了下來，眼睛瞥到周元臉上頹廢和滄桑的氣息，點點頭，“吃，一起吧。”

周元沒料到會留下，沉默了片刻，端著餐盤去了旁邊的休息室，里面放著好幾把椅子，三人進去，還沒坐下，宋夅野就偏頭在宋西耳邊說了句，“給你五分鐘。”

隨后一個人走了出去。

周元把粥放在桌上，宋西自取了一碗，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用勺子挖了一口填進里，香甜膩的口，是陳涼的手藝。

已經整整四年沒吃過做的東西了。

周元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宋西捧著碗的手指了，訥訥地，“今天早上才知道。”

周元低著頭，勺子攪著碗里的粥。

宋西輕聲說，“抱歉，來晚了。”

“沒事。”周元苦笑，“本來也……”

停頓了許久，他才補充完整，“和你沒有關系了。”

空氣里只傳來勺子瓷碗邊緣的叮當脆響。

片刻后，周元又問，“戲呢？還拍嗎？”

“不打算拍了。”宋西搖搖頭。

周元想起什麼似地笑了笑，“拍吧，老頭子喜歡你演的那部搞笑電影，跟我說你這丫頭很適合拍戲，還說……”

不知道周老爺子后面說了什麼，周元沒有接著說下去，臉上的笑再也不出來，眼眶微紅，他深吸一口氣，回眼淚，沖宋西說，“早點回去吧，天晚了。”

“對不起。”宋西站了起來。

周元捂著眼睛，“好好地說什麼對不起。”

宋西重新坐回去，仔細地喝完一碗粥，然后站起，“節哀，我走了。”

走到門口時，周元放下碗站了起來，輕喊的名字，“宋西。”

宋西回頭。

周元看著說，“我就問你一句。”

“過。”宋西沖他笑了笑，“真心話。”

周元點點頭，“好，我死心了。”

他想問的并不是這個。

可現在看來。

答案什麼的，并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