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暮州，一稍顯荒涼的鎮子。

鎮子盧鎮，位於暮州南部邊緣，鄰烏州。

滿眼去，鎮到彌漫著黃沙，鎮的街道上，隻有寥寥幾個小販，以及零零散散的幾個行人，仔細看去，這些人的眼神充滿了冷漠和麻木，似失了生氣。

鎮口“盧鎮”的牌匾歪歪斜斜，破舊不堪，甚至還掛著幾枯草。

此時鎮口緩緩行來一名老者。

這老者年約六旬，雙鬢斑白，頭發淩，臉蠟黃，衫襤褸，正拄著子，佝僂著背，背著個破舊包袱，往鎮走去。

老者在街道走了會兒，看到了路邊的一個茶肆，茶肆冷清，隻有兩個客人，老者了幹涸的，上前朝茶肆老板問道：“咳咳...店家，老兒逃難過來，能否施舍碗水潤潤嗓。”

聲音沙啞虛弱。

老板看了看老者，歎道：“坐吧老漢，風沙大，茶水略渾，不過勉強能口。”

老者聞言，目中疑一閃而過，隨即連忙道謝道：“謝謝店家，謝謝店家。”

說罷便放下子，巍巍地坐到了一張老舊的木桌旁。

店家從旁邊拿出一個碗，提起茶壺，倒上了滿滿一碗茶水，遞給了老者。

不過貌似倒得太用力，茶水灑了一點出來。

老者看到，微微眨了眨眼，又道了聲謝，接過茶水，猛地喝了起來。喵喵尒説

“老漢這是從哪來啊，怎麽到了盧鎮？”老板放下茶壺，隨意問道。

老者喝了一碗茶水，覺好多了，朝老板道：“老兒這是從桐縣逃難過來，想去未州投奔我家姑爺，不料路上盤纏被山賊搶了，哎，這世道...”

老板聞言，驚訝道：“老漢，未州可是往東走啊，這是暮州的南邊，前麵就是烏州，老漢，你走錯了啊。”

“啊？”老者聞言，略顯慌張和驚訝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可憐我這老漢一把年紀，竟瞎跑了這麽遠，哎，不行，老兒得趕出發，不然這越走越偏，怕早晚得死在半道上。”

說罷這老者想站起來，準備離開，不過老板見狀，好心建議道：“老漢，我家小兒子正好要去安業縣城買茶，不過他是趕著騾車，你要是不嫌顛簸，可以載你一程。”

老者拱手謝道：“多謝店家，不過老兒行慣了路，坐不得那顛簸的騾車，店家的好意，老兒心領了，就不給店家小郎君添麻煩了。”

“這樣啊，”老板恍然，又提起茶壺倒水，道，“如此，那老漢就喝足了茶水再上路吧。”

老者聞言，略鬆了口氣，目下意識掃過不遠另一桌正喝茶的兩人，又端起了碗，大口喝了起來。

“店家，你這茶水實在太清甜可口，老夫沒想到，淪落至此，還能喝到安業縣的碧峰茶，”老者砸吧了下，意猶未盡地歎道。

老板微笑道：“沒想到老漢這麽識貨，是極，這碧峰茶，是我小兒子弄來的，這茶葉，可是不便宜啊，哈哈。”

老者聞言，目瞬間呆滯，麵絕。

隨即目狠戾之，狠狠咬了下牙。

不遠還在喝茶的那兩人，似覺有些不對勁，對視一眼，換了下眼神。

“哈哈，這北地，怕全是胡人的狗吧，滾出來吧，不用白費功夫，你們能從老夫這裏得到的，隻有老夫的！”

忽然這老者麵帶嘲諷，仰天大笑，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整個人顯得氣質非凡，哪裏還是剛剛那個小心翼翼的逃難老漢？

老板聞言一驚。

識破了？

隨即朝那兩人的方向去，那兩人知道事已敗，便起往這邊走來。

老者麵帶冷笑地盯著其中一人，這人年約三十，著麻，一副普通百姓的打扮，不過一雙眼深邃空明，似能悉一切。

這人看到老者，拱手笑道：“參見竇大人，竇大人一路行來，怕是疲憊不已，在下在驛站備了薄酒，為竇大人洗塵。”

“還不快請竇大人上馬車！”

茶肆老板和另外一人趕道：“是，軍師。”

竇大人冷笑道：“別白費功夫了，你就是那個神的軍師吧？難得你為了抓老夫，親自走一趟，不過讓你失了，老夫就是死，也不會為你們的走狗。”

竇大人本名竇遠年，現任北府布政使。

被稱為軍師的這人，貫丘秉文，是胡人王吐羅單於的首席軍師。

貫丘秉文可不是胡人脈，而是地地道道的漢人。

貫丘秉文笑道：“這可就由不得竇大人了，不過在下有一問，竇大人是如何看出我等？”

竇大人不屑道：“北地之人，大都麻木冷漠，這店家太過熱，很是反常，且不僅茶藝不，倒個茶都能灑了出去，最可笑的是還能認識老夫隨口編造的碧峰茶，嗬！”

貫丘秉文看了看茶老板，茶老板的目有些躲閃，似有些愧自己演技太差...

貫丘秉文讚許道：“竇大人觀察細致微，在下佩服。”

“老夫不解，你們怕是早就發現老夫了吧，為何還要在此布局，弄這一出拙劣的把戲？”

竇大人橫眉問道。

貫丘秉文笑道：“不瞞竇大人，在下隻是想看看，到底還有多人，暗中幫襯著竇大人，這北地，有哪些人，明麵上假意歸降吐羅單於，但暗地裏卻妄想聯絡雍廷，以圖不軌...”

竇大人聞言笑道：“哈哈，原來如此，你們不料老夫一路隻一人，從未聯絡過他人吧？看到老夫這個魚餌不鉤魚，你們心裏很是疑和焦急吧，哈哈！”

貫丘秉文道：“竇大人言重了，就算還有一些人如竇大人一般頑固不化，但在北地，諒他們也翻不起什麽浪花。”

竇大人聞言，沉默了。

貫丘秉文說的是事實，暮州未州琉州，上上下下，幾乎都被胡人的人滲完了，就連竇遠年自己也早早被架空，一舉一都被監視著。

他在很多忠義之士的拚死掩護下，這才堪堪逃到暮州邊緣。

但結果還是沒有逃出對方的手掌。

甚至可能完全在對方的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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