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上，蘇鬱和蘇錦航並肩坐著，姐弟倆都默契的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李醫生剛才的話還在他們的腦海裏回著，他們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卻沒有想象中那麽快接這個事實。

蘇鬱問他，“如果繼續是不是還能多活一段時間？”

李醫生說：“……對，但也會很痛苦。”

…

良久過後，蘇錦航開口打破了沉寂，“姐，按醫生說的，你是打算繼續讓媽治療還是放棄治療？”

他們都知道其實蘇萍嵐的況已經沒有繼續治療的意義了。

蘇鬱輕咬下，抬頭向對麵的白牆，眼眸裏流淌著哀愁與掙紮之，“或許我們應該抱著坦然的心態，讓媽自己決定吧。”

從的角度來想，會希蘇萍嵐繼續治療，延長一些生命的時間。

“你先進去陪媽，我去氣。”蘇鬱站起來，朝安全通道走去。

蘇錦航聽話的起進了病房。

蘇鬱說是氣，實際上是去煙解悶兒。

大概過了五分鍾，才從安全通道裏走出來，正巧又上李醫生，蘇鬱點點頭，本想著李醫生應該就這麽過去了。

但沒想到李醫生突然住了，“蘇小姐，看你還年輕，應該也不知道如何辦後事兒，我這有殯葬服務的電話，你可以諮詢他們。”

李醫生邊說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遞給蘇鬱。

蘇鬱微微一怔，隨即淡笑的接過那張紙條，“麻煩您了，李醫生。”

蘇鬱將紙條放進兜裏，又禮貌的和李醫生道謝後才轉離開。

李醫生看著的背影，眼鏡下的眸子閃爍了下，然後也轉離開。

蘇鬱回到病房，蘇萍嵐又剛吐完，臉蒼白得嚇人。

蘇鬱眉頭不自覺的蹙起，看了眼，便進洗手間去洗手，出來時、蘇萍嵐已經坐好。

蘇錦航正好放下水杯，瞧見蘇鬱出來，便乖乖的起把位置讓出來。

蘇鬱走到床邊，坐下，思忖了片刻，才開口詢問要不要繼續治療的事。

“放棄治療吧，最後的日子我想走得麵些。”蘇萍嵐語氣平淡，“這個況繼續治療最多也隻是延長一點時間，就這樣吧，不用浪費那些錢財。”

蘇鬱和蘇錦航聞言，都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心裏此刻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也罷，死亡本來就是每個人的終點站，倒不如最後走得有尊嚴些。

蘇鬱也不再堅持，點點頭，便又和蘇萍嵐聊了一些家常，便帶著蘇錦航離開了病房。

當天晚上，蘇鬱夢見了蘇萍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的模樣是年輕時候的樣子，穿著一件白，就那樣靜靜的看著。

臺的模糊了的廓，臉上的悲傷卻清晰的映蘇鬱的眼簾。

蘇鬱想要朝走過去，卻怎麽也邁不出腳步，隻能站在原地看著。

蘇萍嵐角含笑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鬱鬱，站好，讓媽再看看你。”

因為的話，蘇鬱一下子就紅了眼眶，眼淚不停的順著臉頰落。

蘇萍嵐起朝走來，出雙臂，想要抱，可是蘇萍嵐的手卻直接穿過的軀幹，毫沒有到。

蘇鬱睜大眼睛看著，蘇萍嵐的一點一點兒消失，驚恐萬狀的呼喊著，“媽…媽…”

“穗城的天太熱了，記得帶媽去海邊。”蘇萍嵐消失的瞬間，落下了這句話。

蘇鬱被嚇得直接跪倒在地，哭個不停，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掉，不停的呼喊著……

“姐，姐，你怎麽了？姐……”

蘇錦航慌的拍著蘇鬱的臉，試圖將醒。

老式的房子隔音不好，蘇鬱的哭聲他在隔壁房間都聽到了。

蘇鬱被蘇錦航醒，眼神空的盯著天花板，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見睜開眼睛，蘇錦航趕拿過一旁的紙巾幫拭臉上的淚水，擔憂問道，“姐，發生什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不知道是因為噩夢還是因為蘇錦航的溫問候，蘇鬱哭得更兇了。

蘇錦航慌了，“姐，姐……”

蘇鬱這樣哭，他真的慌無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是一個勁兒的替拭一遍又一遍的眼淚。

蘇鬱哭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收住淚水，抹了把臉，聲音嘶啞的開口，“錦航，我夢見媽了……”㊣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蘇錦航心口一，心疼的抱住，“沒事的，媽肯定還好好的在醫院。”

“你說媽是不是…托夢給我要走了？”

蘇鬱說話的時候，語氣抖，的也在微微栗，明顯的顯示出此刻心的恐懼和不安。

蘇錦航安道，“不會的，媽怎麽可能那麽快就舍得離開我們。”

“我總覺像是在和對我說再見……就，就那麽在我眼前……消失，直至不見……”

蘇鬱緒變化有些大，說話的時候還時不時發出嗚咽聲。

蘇錦航抿，眼圈泛紅，眼角也落下一顆滾燙的淚珠。

姐弟倆就這麽互相在這深夜裏相擁而泣，誰都沒有再說話。

翌日一早，蘇鬱起來洗漱，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滿是憔悴，雙眼紅腫，眼底布滿了，頭發淩的披散在肩膀上，整個人看起來極其頹廢。

蘇錦航在開門那一刻，也跟著醒了過來，他出房門的第一件事是去客廳打開冰箱，從冷凍室裏敲出幾塊冰塊。

蘇鬱聽到靜，從衛生間裏探頭出來，“錦航，你這是在做什麽？”

天氣蠻涼了，不明白蘇錦航一大早的敲冰塊幹嘛。

“給你拿冰塊敷敷眼，你昨天哭得那麽厲害，一會兒去醫院媽看了估計會難。”

蘇錦航拿東西把冰塊包好遞給。

蘇鬱看著他遞過來的冰塊，心中微暖，手接過，又抬手了蘇錦航的頭，“你有時候懂事得讓我心疼。”

的語調很輕。

“我怎麽說也是個大人了。”蘇錦航咧笑了起來，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他越是這樣一副燦爛的樣子，蘇鬱看著就越是心疼，鼻尖又酸起來，趕轉過子去，“你快去洗漱，吃完早餐我們去醫院。”

蘇錦航應聲，乖乖轉進衛生間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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