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胖子不有點慨，爺就是爺，這份膽識，咱是拍馬也趕不上啊。

韓楓之所以這麽鎮定，一是這棟酒店裏外不知道多重把守，真要讓人殺到這來，那反抗什麽的意義也不大了。

另外最重要的當然還是預警儀沒有任何靜。

果然，打開門，外麵是自己人。

黃胖子正要發火兒，隻聽那人上氣不接下氣道：“憲太太，憲太太出事了！”

......

梅家弄，秀瑩在這裏渡過了許多時。

上海灘是京戲的重要碼頭，很多京戲名家都遵循著“在京城學，在津衛紅，在上海灘掙錢”的職業路徑。

在京城學，是因為京城有底蘊最深厚的京戲班社，在津衛紅，是因為津衛有最講究最細致的聽眾，在這裏唱紅了，那在別的地方就都沒問題了，甭管你是幾大須生還是幾大名旦，不在津衛得到認可，那就在行業裏排不上字號。

在上海掙錢自然是因為這裏有錢人多，進城的財主，下野的督軍，前朝的老，舞臺豪華，出手大方，有的名角兒甚至能以一天一大黃魚的速度掙錢。

梅家弄裏有個京戲班社，芝慶班，班主方從芝原來也是一位跑上海戲碼頭的演員，名氣不大不小，後來倒了嗓子，唱不了了，就組班培養弟子。

這麽些年，秀瑩是他們這唱的最紅的一個，後來在京城發生的事兒，還上了報紙，讓班社大大增，這景逐漸就好起來了，回上海灘之後，借著東風，有好多著名的劇場舞臺都請他們去唱戲。

主要方老板教出來的小花旦確實好，活潑靈，可俏，一顰一笑都人心弦。

“都神著點兒，練功，就得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方老板一素白裳，頭發梳的一不茍，他是個乾旦，說話聲音也尖尖細細的，端著紫砂壺，拿一藤條，坐在中間的太師椅上。

周圍是一圈弟子，圍著他跑圓場。

跑圓場是京戲演員重要的基本功之一，練這種功比較枯燥，很多小孩子耐不住子，步子就放慢了，圓場講究的是小步快，慢了就遛大街了。

藤條帶風，“咻”的一聲準確打在懶孩子的上。

“想要臺上顯貴，就得臺下罪！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想名角兒？到臺上就得讓人轟下來，哭都沒地方！”

說罷又緩緩語氣，“多想想你們大師姐，想想是多風，被多觀眾捧，現在又過的是什麽樣的富貴日子？還有你們二師姐......”

講到他二弟子，方老板臉有些沉，喝道：“快著點！不賣力氣，還想出活兒？”

“師傅！”

門外傳來一聲喊。

方老板卻是聽出來了，“哎呦呦，這事兒鬧的，怎麽也不捎個信兒就來了？”忙不迭起，把茶壺放在椅子上，迎出門去。

門外邊果然是秀瑩，一見這悉的院子跟師傅，就帶了淚。

“快！快進來，瞧你，怎麽也不說一聲，師傅也好拾掇拾掇，你現在份不一樣了......”

秀瑩看著師傅都老了，不由帶著哭腔道：“這就是我長大的地方，拾掇什麽？我想回來看看，您不高興啊？”

方老板終於找回狀態，蘭花指一翹，“死丫頭就你會說，快，快進來。”

這才看到四周四個伺候婆子，外圍還有幾輛小車，二十來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大熱的天還穿著黑綢褂子，微風吹過，腰間出鏡麵匣子來，當下方老板就一。

領頭的見嚇著人家了，咧著一笑，臉上的疤愈發猙獰。

“幾位，要不，要不進來喝口茶？”

領頭的一拱手，“不麻煩，不麻煩了。”

方老板這才放下心，領著秀瑩往裏走。

“秀瑩吶，這回，就算是你不來，我也得求到黃先生、韓爺那裏去了。”

秀瑩疑道：“師傅，您遇到什麽事兒了？”

方老板言又止，“先進來，進去坐。”

到院子裏，把一個凳子搬給秀瑩坐，自己在太師椅上坐下，“哎呦”一聲，卻是坐到了茶壺上。

周圍的孩子們一齊笑了起來。

“笑什麽，笑什麽！把茶壺拿屋裏去，都來見過你們師姐。”轉頭又對秀瑩說道：“這批孩子，都是從京城回來之後才收的，太皮，不好教。”

秀瑩笑道：“您總說不好教，還不是都教出來了？”

方老板自然覺得臉上有，驕傲的笑笑，“那是，那是，別看我唱的不怎麽樣，教徒弟可是盡心盡力的。”

說話間，裏屋有人聽到靜，出來一看，當時就喊了一聲，“師姐！”

然後眼淚就下來了，飛奔過來。

卻是一個，一把抱住秀瑩，嗚嗚哭起來，“師姐，我想唱戲！”

秀瑩看著跟自己打小就要好的師妹，“秋玲，怎麽了，誰不讓你唱戲了？”

秋玲隻是嗚咽，說不出話來。

方老板揮手讓孩子們到後院玩兒，歎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秀瑩，你有所不知，從京城回來之後，咱們的班子就紅了，找咱們唱包月，唱堂會的都不，你師妹也開始唱頭牌，本來都好好的，可後來有個小開，一直糾纏不放。”

秀瑩打小在戲園子裏，這種事自然見的不，跟了韓楓以後，世麵更是見得多，什麽爺小開自然不放在眼裏，“小開？他就是再有錢，還能不讓唱戲不？”

方老板苦著臉，“你有所不知，人家，人家指名道姓要收了秋玲，秋玲要是喜歡他就算了，我自然沒有不放人的道理，可秋玲一心想唱戲，不想嫁人，何況那人無非是仗勢玩弄，哪把咱們這些戲子當人看啊？不同意，他就帶著人帶著槍，在戲臺下坐著，誰還敢來唱戲？這不，秋玲都在家歇了半個月了。”x33xs.com

秀瑩柳眉倒豎，“還有這種人？真是目無王法，師傅，您放心吧，回頭我跟爺說一聲，這種人不敢來的。”

正說著話，突然聽到外麵一陣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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