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半晌，蔡勳突然來了一句，“爺，您路過並州的時候，嚴百川接您去了沒？

韓楓樂了，蔡勳也學壞了，知道給人上眼藥了。

搖搖頭，“說是回五臺老家去了。”

蔡勳忿忿不平，“娘的，姓嚴的一直不服氣我們接管了並州，他弄了幾隊人馬回到五臺，既不說支持，也不說不支持，老百姓都說，會說五臺話，就把馬刀挎，這些兵馬都了他的私兵了！”

韓楓不以為意，“他有幾個師？”

蔡勳哈哈大笑。

韓楓夾了一筷子葫蘆，慢悠悠吃下，喝一口清冽幹爽的西酒，這才覺長途跋涉的疲憊減輕幾分，“老蔡，嚴百川，他就是個生意人，生意人，不了事兒，為什麽？因為他們老算計，但很多事兒，是算計不來的。”x33xs.com

嚴百川商賈家庭出，哪怕依靠留學扶桑的經曆爬到高位，也改不了那點病。

人家帶兵起事原因有很多，或是為了權力，或是為了救國，或是為了自己能爬到高位。

他不一樣，他從不幹虧本的買賣，誰給的好多，就跟誰，而且經營地方也好像做生意，生怕讓人占了便宜。

曆史上他經營山西，的確做了不好事，例如振興教育，鼓勵工商，但是私心太重，弄得後來山西修鐵路，鐵軌的規格都跟別不同，生怕人家順著鐵路來打他。

為了投機從龍，他多次上書勸進，而且有很多話聽起來匪夷所思，跟那位落榜生竟然有許多相同之，來看看他是怎麽說的，““非厲行軍國主義不足以圖強，厲行軍國主義非先走君主立憲”不可。

人才啊！他還這樣跟老袁說，“以大有為之才，乘大有為之勢，毅然以救國救民自任，無所用其謙讓”，意思是你這麽有才，天下大勢也到了這個時候，你不出馬誰出馬，老百姓都等著呢，別再謙讓啦，當皇帝吧！

老袁高興壞了，覺得這人行，批複了四個字：頗有見地。

而且他看起來真的像是認真的，因為後來蔡鍔唐繼堯等人組織護國軍反袁，再後來老袁被迫宣布撤銷帝製，他竟然還站在老袁這邊！

不僅發通電要求西南將領懺悔自己的行為，還聲稱“視為公敵，與眾共棄，願效前驅，以撻伐”，意思是你們要不好好悔過，我可就打你們啦。

這就真讓人不解的，你說他投機，他在老袁已經大事去矣的時候還這樣說，你說他是認真的吧，後來他又在各方勢力之間反複橫跳。

實際上，嚴百川最大的貢獻，就是他的“保境安民”政策，在軍閥混戰年代，他堅持不參戰，左右逢源，讓山西為為數不多的太平地界，再加之他鼓勵農桑，提倡教育，修建基礎設施，十幾年後，別的省都打爛了，結果山西一片欣欣向榮。

想到這裏，韓楓了個懶腰，“算了，讓他管一管民政，軍事就別再手了，他不是那塊料，搞搞建設還是可以的，回頭我請大統領安排。”

嗯，閆百川還是很聽老袁的話的。

老袁讓蔡勳到陝甘來，蔡勳二話不說接管了嚴百川的地盤，雖然嚴百川不願，但也隻是發發小脾氣回老家去，沒有什麽過激舉。

“地方上都安靖了？”

蔡勳連忙回答，“爺，這您放心，武裝力量都掃了，嘿嘿，用的正是剿匪的名義，現在白朗可聽話了。”

韓楓點點頭，煙工作做的不好，要是這事兒再弄不好，那就真是能力問題了。

“那就好，你別老盯著閆百川，你的對手，不在東邊，在西邊。”

“西邊？”

韓楓點點頭，拿筷子蘸酒，在桌子上寫了個“馬”字。

蔡勳掐掐自己大，心道自己真是蠢，要是袁寒雲在，恐怕早就知道爺說的是什麽了，自己還得想半天，還得讓爺明示。

“爺，馬麒乖的。”

韓楓冷笑一聲，馬家軍已經漸漸坐大，未來不節製，儼然一方諸侯，控製河西走廊地區長達三十七年，自己不把他們掐滅在搖籃裏，都算白來西邊晃悠一回。

馬家軍的最早雛形是同治年間馬占鼇起兵反清，這些人相當能打，沒多久就殺了甘州提督跟總兵，清兵參將以上級別的，死了十七個，軍馬就繳獲了三千多匹。

不知道是不是水滸傳看多了，他們幹大了之後，第一件事竟然就是招安！

找到了當時的陝甘總督左宗棠，順利招安功，然後轉而開始殺自己人，四鎮起義，左宗棠開心壞了，鎮異族起義還是得用他們自己人啊！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

後來馬占鼇軍功越來越多，竟然一直幹到掛提督銜的總兵，朝廷還給他賜了個號，“勒爾津圖魯”。

他有個兒子，馬安良，老袁對他頗為忌憚，利用人事任命權奪了他的職權，但馬安良仗著自己手下有兵，一直賴在河州不走。

馬占鼇還有個學生，馬海晏，這個人參與了抗擊八國聯軍，死在宣化，他有倆兒子，一個馬麒，一個馬麟，馬麒現在是青海蒙番宣使、西寧辦事長，胞弟馬麟現在是涼州鎮守使，甘肅保安司令。

關鍵的來了，馬麒生了一個混蛋兒子，這個兒子就馬步芳。

“馬麒現在是乖，可馬安良不怎麽乖，更何況，誰知道馬麒以後乖不乖呢？”韓楓不以為然，這就是自由心證的事兒，我說你惹我了，你就惹我了，你有啥意見？

“那，咱們怎麽辦？”

“第一步，先分一省為三省。”

“分一為三？”

韓楓點點頭，現在的甘肅，實在是太大了！現如今沒有什麽青海省寧夏省，都是甘肅省！你就想想有多大吧。

曆史上直到十幾年後，才會把青海跟寧夏劃分出來。

“分一為三，然後呢？”

韓楓有點無語，老蔡真的沒天賦，還是寒雲聰明啊！

“放出風去，分一為三，把他們互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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