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統領府。

老袁正跟兒子袁寒雲下棋。

“爹，您怎麽能這樣呢，大哥他好不容易才在西邊維持住局麵。”

老袁瞪他一眼，“大哥大哥，你有親大哥！也沒見你的那麽歡！”

袁寒雲撇撇不說話，老袁想起自己那個大兒子，心裏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他也明白大兒子自從墜馬摔斷了以後大變，有點魔怔了，可他能怎麽辦？

隻不過最近看袁寒雲越來越順眼，自然也不舍得讓小兒子鬧脾氣。

“你懂個屁，他跟別人不一樣，別人掌控甘省，行，他掌控整個陝甘，不行，他在上海所作所為我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陝甘，太大了！你自己想想，韓子靜走到今天，表麵上烈火烹油，實則危機四伏，為什麽老段跟小徐能跟他好好的？為什麽馮華甫一直忍不，蟄伏不出？因為平衡！”

老袁眼看自己下不過兒子要輸了，索一把推了棋子，站起來背著手踱步，“如果他有了完全掌握了陝甘，平衡就被打破了，蔡虎臣已經完全控製陝西，手還到了晉省，再把甘省納囊中，那豈不是拿下四分之一個華夏了？他還年輕，這裏麵水太深。”

“爹，這就是你耍賴的理由？我都要贏了！”

老袁老臉一紅，咳嗽兩聲，“廢話，沒看我這說正事兒呢嗎？”

侍從室的人來敲門。

“報告大統領，西邊來的電報！”

老袁心不錯，“念！”

侍從軍罕見的有點猶豫，“大統領，這個......”

老袁虎目一瞪，“什麽這個那個，念！”

“是！”

“咳咳，電報上說，咳咳，大統領，是電報上說的哈！”

老袁眉皺，看著自己這個手下，“你今天這是怎麽了？不想幹了？快念！”

“老袁！你個糟老頭子壞滴很！摘我桃子是吧！要是不給我點補償，我就不幹了！”

“噗！”袁寒雲沒憋住，索不憋著了，“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爹，這句話有意思的，糟老頭子壞滴很！”

老袁照兒子後腦勺就是一下子，把袁寒雲打沒聲了，揮揮手讓侍從軍下去，胡子都快氣歪了。

“沒大沒小，沒大沒小！”

“爹，人家自遊曆海外，不講究這個。”

老袁突然著胡子笑了，袁寒雲有些不著頭腦，難道，隻要罵爹，爹就會開心？

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要是韓楓在，一定會說寒雲老弟還是稚了。

本來老蔡就是陝甘巡閱使，借著這次機會拿下整個甘省，有沒有問題？

完全沒問題！

老袁就是說破大天去，這種摘桃子的作也屬於那種“你把握不住，讓叔來”的作。

你管人家能不能把握的住呢，打著為你好的名義搶人家地盤，終究是老袁又搞權謀手段了。

如果韓楓一言不發，默認了這個作，老袁會怎麽想？

他不會心存不滿吧？他這麽猴猴的，不會想什麽壞招了吧？

不會是跟我離心離德了吧？

就老袁那疑心病，整不好半夜睡不著的時候想出什麽奇奇怪怪的事呢。

然而一封“目無尊卑”的電報，解決了這一切。

老袁心舒暢的背著手走了兩步，“這小子，來啊！”

侍從軍又進來，敬了個禮，隻是臉通紅，顯然在外麵憋笑了。

老袁瞪他一眼，“擢韓楓為卓威將軍，授予其三等白鷹勳章！”

侍從軍剛才還笑呢，這回笑不出來了，小醜竟是我自己！

人家才多大，就當將軍了！

北洋的將軍分為三等，第一等是上將軍，第二等是冠字將軍，第三等就是無冠字將軍。

給韓楓的這個卓威將軍，就是其中的第二等冠字將軍，就是前麵有個拉風的名號。

這個名號不是隨便給的，帶“武”字的是有兵權的，一般給督理某地軍務的將軍，比如馮華甫，是宣武上將軍，段老虎在京城，掌管陸軍部，但不督理地方軍務，他就建威上將軍。

帶威字就說明他不在地方上帶兵，韓楓的卓威稱號同樣如此。

但別以為這樣老段就不如馮華甫了，老段牛的不是建威上將軍稱號，而是他後麵的那個銜：陸軍總長兼管將軍府事務。

將軍府顧名思義就是管這些將軍提外調的。

還有一種特殊的稱號，就是在東北地區的將軍都會冠以鎮安二字。

比如現在的黑龍江督軍朱慶瀾，就是鎮安右將軍。此人不有民族大義，還積極投慈善事業，被譽為賑災史上一座碑，不應該被忘。

同時授予韓楓的白鷹勳章也很牛，這是專門頒授給軍人的，頒授條例裏頭寫的很清楚，授予“殊勳”者，意思是一般的功勞不行，得非常大、非常特殊的功勞。

袁寒雲還不滿意，站起來，“爹？就給這點玩意兒？那什麽勳章不勳章的，我大哥有工廠，還不是想造多造多？”

老袁氣壞了，一腳把兒子踹翻，“別我爹！我看他才是你爹！敗家玩意兒胳膊肘淨往外拐！”

......

東城，韓府。

陸軍部的人怎麽會放過這個結韓大的機會，聽說韓大還在西北養傷，許多人都拍著脯說要幫韓大辦換匾的事兒。

敲鑼打鼓，鞭炮齊鳴，路過的人都問，“這是誰家結婚了，場麵這麽大？”

“怯了吧？什麽結婚，是韓爺，大統領親自任命他當卓威將軍！”

“這才哪到哪，看著前麵抬得那塊匾額沒有，卓威將軍府！知道誰寫的嗎？大統領親自寫的，還加了私印，就算是段總長，他老人家也沒有這個福分不是？”

這其實是袁寒雲的代筆，老袁不耐煩寫大字，兒子又以書法出名，就抓過來當槍手。

勳章沒送來，這個要等韓楓回了京城再授勳。

白文禮在外麵接著，一齊把原來的匾額摘下來，把新的卓威將軍府大金字匾掛上去。

老白怎麽看怎麽歡喜，麵上還得帶著悲傷，別提多折磨人了。

一個陸軍部的人拍拍他的肩膀，“韓爺吉人自有天相，報紙上不是說已經沒有生命危險，正在靜養嗎？別擔心了。”

老白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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