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我想不想當督軍先另說，殺人不太好吧？”

韓楓挑挑眉，看了一眼徐又錚，他不好意思的笑起來，“總歸況不同嘛，我們好歹算是一個鍋裏吃飯的，兄弟鬩於牆，好說不好聽啊。”

“誰的仇，就讓誰來報，不用你手，等靳翼青一死，如何蓋棺定論，就全看我們了，這回，就一個主題。”韓楓麵無表，看著桌上靳翼青的一遝資料。

“什麽主題？”

“懲惡揚善！”

徐又錚愣了半晌，“兄弟，我多勸你一句，時局如此，殺人是殺不完的，隻能走一步算一步，有善心是好事，切不可執迷此道，所謂善惡，不過是讀書人泛黃書卷裏的文字，你我辦事，哪管什麽善惡兩字。”

韓楓搖搖頭，站起來，走到窗邊負手而立，“哪管什麽善惡，可事事都是善惡。”霍然轉，“又錚兄，你北上是善，我在上海殺扶桑人是善，開工廠提振經濟是善，西北煙還是善，什麽是善？老百姓不懂，老百姓隻懂本本分分做活，踏踏實實謀生，他們一滴汗摔八瓣，辛苦種出的糧食要先繳皇糧，繳完皇糧再繳佃糧，沒關係，隻要他們還覺得能活下去，還有一點點奔頭，就不會腦袋別在腰帶上，聚起來殺造反。”

回到桌前重重一拍，“這就是惡！把好人壞人，還要說他們原本就壞，又錚兄，善惡是文字，也不是文字，它不在史冊裏，還在人心裏。”

徐又錚張張，把軍服最上邊的扣子解開，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過了半晌，憋出一句，“我去見老段。”

然後推開門走了，到了段老虎辦公室門口，剛要抬手敲門，手又放下，呆呆地立在那裏。

一個侍從軍走過來，“徐次長？您這是？”

徐又錚抬頭看了他一眼，轉又回去了。

“老弟！老弟，這事兒，直接辦，如果找了總長，免不了又是一番掰扯，他心，要是經他的手，靳翼青就死不了了。”

末了又補上一句，“你說，他這是善，還是惡？”

韓楓跟他相視而笑。

總長辦公室，侍從軍進來，“總長，剛才徐次長在門口要敲門，就像想起來什麽似的，停下手又走了。”

“哦？”

段老虎放下筆，看著桌上靳翼青寫的報告，沉默半晌，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好似用盡力氣般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喃喃道：“人心啊。”

“吩咐下去，我這幾日不適，請幾天假，府裏也不見客。”

“是，總長。”

......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樂安東齊村的慘狀還是讓平日裏養尊優的袁寒雲震驚了。

這就是他老爹的天下？

地上的跡幹了之後有些發黑，土地大麵積撂荒，因為害怕繼續被迫害，大批百姓逃跑。

範築先蹲下，起一把土，攥了攥，又放下。

袁寒雲帶來的人張的散開，把守四周。

也就是袁二來了，換個人，能不能回去還真不一定。

記者們上來拍照片，督軍署派來協辦的隨員看的麵容一陣搐。

這幫混蛋！都不知道善後的，那跡就留在那裏？

“旅長！”

一個後生跑來，看見範築先，眼淚先下來了，“旅長！”

隨後就是泣不聲。

這就是範築先曾經的兵，一封書送到館陶，才有了範築先在濟南攔車喊冤的一幕。

“齊誌豪，上頭派人來了，你父母的冤屈，很快就能洗雪了。”

齊誌豪要對著袁寒雲磕頭，袁二趕忙攔住，“先說說事吧，你爹是哪個？”

“我爹就是齊登先，是原來村裏的教書匠，稅吏下鄉，實在欺人太甚，破屋爛房也要收幾個大洋，莊戶人家，哪能拿得出來？我爹帶人去縣衙告饒，沒想讓綁起來了一頓，那縣知事親自下鄉催收，鄉親們再也氣不過，打殺了他。”

說到這裏，齊誌豪已經噎，“我那時正在濰縣外祖父家，等回來時，軍士已經洗村子，我爹娘，我妹妹，全都喪命槍口，村民四下逃散，有親友的就投親友，沒親友的就為乞作丐，大人，上！小人讀書不多，但也明白什麽苛政猛於虎，這便是苛政猛於虎！”

要說這裏麵誰最容，還是袁寒雲。

在袁寒雲的認知裏，老百姓日子過得不太好他是知道的，畢竟京城還有很多窮人，但這兩年的年景愈發的好了，京城的街麵上也逐漸繁華，聽下麵報告，這兩年雖稱不上風調雨順，但也總算得上不旱不澇。

可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袁二失神的著一座座新墳，老爹跟邊的人還一心想登大位，這就是所謂的天下太平嗎！

可是他能怎麽辦？

他是二公子，他是廉政署長！

但他能怎麽樣！

靳翼青坐擁一省軍馬，背靠段老虎，連自己父親也得掂量掂量。

越思越想心頭暗恨，隻覺前一陣陣發悶。

這時一個屬下策馬而來，到了近前，滾鞍下馬，“袁大人，京城的信，青島方麵送過來的。”

袁寒雲拆開邊看。

看了半晌，臉上風雲變幻。x33xs.com

然後痛苦哀嚎一聲，“罷！罷！罷！”

招呼記者，“銷毀底片，不許再報道此事，結案!”

濟南督軍署派來的人大喜過，他不傻，知道這是京城方麵做了決定，自家督軍，沒事了！

這是多麽大的喜事！靳督軍跟袁公子掰手腕，竟然掰贏了！

袁寒雲最後環視了一眼撂荒的土地，“得給這裏改個名字，讓百姓們放心回來，我看，別樂安了，以後就廣饒吧。”

事已經了結，督軍署的人呢肯定不會再節外生枝，自然都依著袁寒雲，“是，我們回去就廣發告示，樂安，以後就廣饒。”

袁寒雲又道：“這個齊誌豪，我也得帶回去，左右沒了家人，給我當個護衛吧。”

那齊誌豪恨恨的盯著他，這也是個一丘之貉！

範築先卻拽拽他服，示意他跟上，齊誌豪不解其中之意，但不敢違背老旅長，乖乖跟著走了。

。您提供大神喝蜂龍井茶的民國神豪：開局買下雙胞胎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