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定定心神，拿起筆在紙上塗塗畫畫，過了一會兒，才輕輕一笑，點點韓楓，“你小子，說話做事太不講禮法，改良才幾年？天下，容不得一個皇帝了。”

這句話像是給自己說的，又像是給韓楓說的，說完，大頭眼裏帶了一落寞。

韓楓看得分明，心中笑一聲，上前幾步，“統領雄才大略，然而此言差矣，縱觀寰球，風雲激，各國無不盼一強主，帶嚶容得，漢斯容得，我龍國，便容不得嗎？”

老袁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下來，搖搖頭，“你還年輕，世事曆練，終究有限，殊不知我天朝自有國在此啊！”

這句話差點給韓楓整笑了。

連忙一本正經道：“統領，若無外侮，則事事製於人，今日說錢財不清，明日說任人唯親，後日則又說大權獨攬，一天說兩天說，縱然天下皆知統領一心為國，又能經得住幾天非議？可外侮就在眼前，若是起抵抗，這是老天給的機會，便是天大的事，也不及外敵重要，錢財不清是為了外敵，任人唯親是為了外敵，大權獨攬是為了外敵，就算當皇上……”

“嗯？”老袁虎目一瞪。

韓楓笑笑，不往下說了，這跟金將軍遇事不決則試導彈是一個道理。

老袁閉上眼睛，“隻怕重演西狩舊事。”

“斷無可能！前朝西狩，乃是向萬國宣戰，八國聯合，直帝京，可如今本子狼子野心暴無，列強提防得，漫說打進帝京，隻怕是一登陸，強烈照會幹涉便四起，本子定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總而言之，即便答應條約，也不能全答應，更不能現在答應。”

“若屆時果真力有不逮，割地賠款呢？”

韓楓苦笑一聲，“統領，本子已經占了旅大，津衛滬上都有租借，哪裏還有地好割！至於賠款，無非重演熊本子戰爭舊事，讓渡權益可以，賠款一個字兒都不行。”

老袁睜開眼，看著韓楓，“那麽而今之計？”

“談，大門敞開，打，奉陪到底。”

大頭站起來，“兵從何來？”

“抵外侮乃軍人天職，先調馮部段部，重組建製，再讓模範團擴編，卑職也可招募人手，充為役夫。”

老袁往外走，韓楓連忙道：“哎，統領，統領。”

老袁回過，“還有什麽事？”

韓楓嬉皮笑臉道：“我可毫無保留，和盤托出了，這有功不賞……”

老袁冷哼一聲，“給你一個師的編製，不要在那裏擴充你的步軍了，步軍隻是步軍，又不上戰場，招那麽多做什麽，你殺了楊以德，老子還沒找你算賬！”

一老一出了辦公室，老袁在前步履穩重，韓楓在後肆意張揚。

議事廳的大門重新被推開，裏麵的議論聲頓時為之一停。

老袁大步流星，回到主位上，看著門外的韓楓，一拍桌子，“進來！”

所有人的目都聚集在門口。

隻見韓鎮守使麵鎮靜，看了一圈四周，看到哪裏，哪裏就低下頭，隻有老段等幾個人，麵無表跟他對視，不知想些什麽。

韓楓一步一步走進議事廳，有養氣功夫不到家的，隻覺得氣氛凝固到要窒息，全場落針可聞。

“韓子靜，你當眾毆打外事次長，簡直無法無天，罰俸三月，還不給次長道歉！”

韓楓一愣，這些人是怎麽辦事的，怎麽還沒把曹潤田抬走？看看四周，有人反應過來，嘀咕道：“他自己不走的……說是要一個說法。”

韓楓恍然大悟，從別人西服上順了一個口袋巾，走到曹潤田旁邊，“曹次長，你看這事兒鬧的，真對不住，我給你。”

說著不由分說，把口袋巾塞到他裏，又握住他的手，“真的對不住啊！”

隻聽咯啪一聲，曹潤田悶哼一聲，翻了個白眼，昏死過去。

膽小的已經寒起來，不敢去看韓楓。

韓楓站起來，“哈哈，你看這事兒鬧的，聽我道歉，次長大人太激了，來啊，快抬次長去休息。”

結束了這場鬧劇，韓楓施施然把一個務次長提溜到一邊，坐到他的位置上，這裏更靠前。

大頭這才總結道：“本子尋釁，奇恥大辱，思來想去，還是應做好和談之準備，下定戰鬥之決心，希各位盡心盡力，將士用命，總要對得起這位，對得起俸祿，對得起百姓。”

大家都震驚了，這怎麽突然站起來了呢？

隨後大頭緩緩開口道：“蘇魯豫皖直五省之軍，即日起統一提調，本統領親任大元帥。”

隨後扭頭看向韓楓，：“韓子靜，既然你這麽能打人，就來做個參謀本部總長好了，打得好，既往不咎，打不好，秋後算賬！”

韓楓麵帶微笑，心裏暗罵，老東西夠狠。

說是升吧，那可真是升，五省聯軍，說是五省，其實已經代表焙羊全部實力了，可反過來一想，老頭子拿了最大的好，一下借著大義收攏了兵權，這個參謀本部總長，有名無實，還吸引了火力，事還好說，若是事敗，這分量還真夠背鍋。

可全場卻是一片嘩然。

一個鎮守使，現在直接做了五省聯軍參謀本部總長，這都不是連升三級了，這是十連跳啊！

就好比國企裏頭實習生，第二天提拔做了總辦主任，上哪說理去？

頓時有人坐不住了，老段一使眼，當下就有人站起來，“統領！此事恐怕有待商榷，國朝用人，向來無此先例。”

統領一怒，霸氣外，一拍桌子，“二十一條，也無此先例！你能去擋本子人的兵鋒嗎？蠹蟲！爭權奪利時有你，上陣殺敵時沒你！來啊，綁了，充作先鋒軍！”

沒有人敢在捋虎須了，韓楓一笑，站起來拍拍手。

“諸位，韓某不才，以後，還要多蒙大家照顧，談判是要談判，可從現在起，就要備戰，備戰之令，便是軍令，若有人違令不尊，不要怪韓某言之不預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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