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客人，寒雲好不見外的讓廚房給他弄了一盆羊蠍子，辣乎乎的紅油淋上去，在那抱著啃。

還問韓楓，“大哥，你不來點？”

韓楓揮揮手，“你吃你的。”

“真要打仗？”

韓楓笑笑，“哪年不打仗？”

寒雲撇撇，“小孩子玩鬧能跟宗族械鬥比嗎？大哥，不是我說你，你這一步，邁的有點大了，且不說這個什麽參謀本部總長是把你架在火上烤，就說這打仗吧，卒伍尚可一死了之，可以當英雄，可這為將者，贏了本是應該，輸了就要挨罵，甚至……”x33xs.com

寒雲放下手裏的羊蠍子，油乎乎的手拿起一煙，著火柴，深深吸了一口，“甚至吵架滅族者，也不在數啊！”

“你怕了？”

寒雲臉一揚，“我怕？我隻要不把天捅破了，誰能抄我的家，滅我的族？”

“那不就得了。”

“可是你呢？大哥，咱們有錢，兵也有不，可本子已經生聚數十載，那是一群瘋子，咱們到底倚仗什麽呢？”

見韓楓要說話，寒雲趕補充道：“哎，您可千萬別說靠民心，民心能抵幾炮轟？”

……

滬上。

黃公館。

黃胖子穿黑長衫，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眼泡有點腫，一言不發坐在桌前吃餛飩。

半晌，一個清秀人緩緩下樓，溫道：“怎麽起這麽早。”

黃胖子一笑，“年紀大了，覺。”

人白他一眼，“年紀大了還這麽折騰？”

黃胖子算是徹底在滬上安家了，甚至娶了一個聖約翰大學的教師，絕對不是以勢人，全憑個人魅力，兩人其樂融融，日子過的好。

可不管誰提及他現如今在滬上的地位，他總是一臉嚴肅的說道：“我隻是爺的看門狗。”

吃完早飯，人幫他穿上爺給的防彈，又在外麵套上皮坎肩，黃胖子拍拍的手。

出了門，一個瘦小男人問道：“黃爺，去哪兒？”

黃胖子吩咐道：“月生，你開車，到漢冶萍去。”

漢冶萍在滬上的辦公室已經了統籌韓楓在這裏所有產業的大本營，主要是管理旗下的重工企業，順手統計商業地產的經營況。

所有信息每周形一份報表，送到韓楓那裏，最關鍵的是，這些人又各自有單獨跟韓楓聯係的渠道，以便彼此印證。

運行到現在，尚沒出過差錯。

一路到了漢冶萍滬上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實際上是一幢麵大氣的建築。

阿俏已經在那裏，見了黃胖子，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黃胖子則是口稱“憲太太早”。

不多時，周湘雲周純卿兩兄弟來了，程子卿來了，穿軍服的魯大明桿筆直走進來，甚至理查德也來了，盛杏蓀最後一個到。

黃胖子給他拉開凳子，“補公，您老慢點，一把年紀了，讓小輩出來做事不就行了？”

老盛扭頭瞪他一眼，真他媽哪壺不開提哪壺。

黃胖子笑嘻嘻，“您老若是能狠下心來，把那位世兄弟給我，不出十天半月，指定還您一個板板正正的年輕人。”

說完又低聲道：“補公，要不我尋尋，再給您娶一房，大的不行，養小的嘛！”

眾人都笑起來，連老盛也被氣笑了，“你啊你，娶了個教師，卻還是那般潑皮無賴！”

閑扯完，眾人做好，阿俏拿出幾張紙，分給眾人。

紅輕啟，語氣冰冷，“爺的最新指令，這張紙看完就還回來，不能帶出這間屋子。”

說著，阿俏讓大夥一邊看，一邊通報，“第一，鋼鐵廠要迅速擴產，附屬的軍工武廠，要持續給魯師長供應裝備，第二，要以最快速度，收攏資金，第三，魯師長，你需要保證，滬上萬無一失。”

老盛地位超然，聽完一笑，“想不到啊想不到，小韓果真有種。”

魯大明沉聲道：“保家衛國，職責所在，還請回稟韓總長，三十六師如臂指使，無有貪生怕死之徒，滬上失土一寸，除非三十六師死絕。”

黃胖子也開口了，“所有資金即日起逐漸回籠，以助總長大業，另有青幫子弟萬餘，幫魯師長一同守衛滬上。”

按照韓楓的推測，真的要跟本子開戰，主戰場不在別，定然在三省，另外還有兩個非常可能的登陸地點，一是津衛，試圖重演庚子舊事，兵臨帝京城下，迫焙羊簽約，第二就是滬上，控製南龍國經濟之命脈，轉移對三省的力，這是後來一二八事件時期的策略。

既然本子想，那韓楓就到三省跟他們，把甲午失去的東西全部打回來，但這個前提，是津衛和滬上決不容有失。

眾人正要離開，阿俏突然開口了，“理查德先生，這是爺單獨給你的。”

一張紙，擺在桌子上。

......

睢寧縣，一場臨時召開的救國儲金大會。

所謂儲金大會，就是捐款。

下麵人頭攢，不時有些衫襤褸的百姓，將幾個銅板放到捐款箱裏。

有老人牽著小孫子，巍巍，旁人於心不忍，紛紛勸阻，不料老者卻道：“老漢我未進過學，不懂許多大道理，平生也未曾吃過一顆皇糧，罪卻過不，但這土地，是我們的土地，怎能讓外人占去？”

眾人聞言低頭，讓開一條路來，讓爺孫倆過去，小孫孫鄭重拿出一塊銀元，放進募捐箱裏。

隻見一個穿舊軍服的人走上高臺，舉著一個小木盒，高聲道：“諸位！這是我畢生的積蓄！又變賣了房產土地，所得資財，都在這裏！”

說罷，男人把木盒放在臺子上，抖抖自己的服，“大夥兒也看出來了，我是個當兵的，以前是個當兵的！可是慚愧啊，諸位，我從淮軍開始，一直到統領練新軍，寸功未立！我吃著國家的俸祿，卻未能有機會殺一個敵人！”

“以前是你打我，我打你，可這回不一樣，鄉親們，這回他們是要亡咱們的國啊！我老了，上不了戰場，隻能捐點錢，我隻希諸位，人人自當起，不可茍且生！”

說罷，竟然掏出一把匕首，憤而自刎。

消息傳出，舉國皆驚，群洶湧。

（此為真實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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