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一則電報從旅大明發全國。

“東鄰之惡犬，掠土之賊邦，千載以來，妾侍華夏，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趁我貧弱，屢掀腥膻，今有參謀總長、陸軍次長、模範團練兵會辦、津衛鎮守使韓毅然興兵，誓師北上，伏冰臥雪，磨礪刀槍，雪我國恥，滌我國殤，三軍將士，發圖強，先下金州，後複旅港，華夏天命，矞矞皇皇！華夏天命，矞矞皇皇！”

..........

滬上，閘北。

“本子退了！”

“本子退了！”

特別陸戰隊接到消息，旅大被韓楓攻破，司令心神巨震，急令退兵。

臉被煙熏得黢黑的魯大明吐了一口唾沫，學著韓總長的語氣，“就這？老子連書都寫好了。”

為廢墟的街道現在卻了百姓歡呼雀躍的舞臺，無數人捧著吃的喝的，湧上前去，有大姑娘拿出手絹就給兵哥哥臉，著著小哥的臉紅了，自己的臉也紅了。

老阿婆的紅燒熱了又熱，捧到魯大明跟前，魯大明就著阿婆的筷子吃了一大塊。

“香！”

“嚐嚐我的！蟹包呀！”

“還有小餛飩！”

“你們這些東西，軍爺能吃飽？這是我烙的大餅，我們的廚子是豫省的，這裏還有鹵，卷起來，卷起來吃！英雄們，吃啊！”

突然有十幾個穿著電報局製服的青年飛奔過來。

手臂高舉，揮舞著什麽。

“東鄰之惡犬，掠土之賊邦.........”

“今有參謀總長、陸軍次長、模範團練兵會辦、津衛鎮守使......”33小說網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作，整齊劃一的扭過臉去，就連老阿婆都舉著手裏的碗，看向飛奔過來的青年們，一不。

有士兵抓著大姑娘的手，臉也不紅了，瞪著眼，目不轉睛盯著來人的方向。

之前說家裏廚子會烙餅的有錢男子不顧手裏的餅掉在地上，愣愣看著前方。

是那個消息嗎。

是那個消息嗎？

是那個消息嗎！

“毅然興兵，誓師北上，伏冰臥雪，磨礪刀槍！”

滬上電報局的局長是個胖子，跟不上小夥子們的步伐，此刻跑的氣籲籲，眼見要落後了，兩手作喇叭狀，高聲吼道：“雪我國恥，滌我國殤！”

“三軍將士，發圖強！”

喊到這裏，已經有人開始覺得心髒砰砰砰跳，呼吸變快，鼻翼扇，形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宛若一個小風箱。

可還是沒有人。

年輕小夥子們的停下來，互相看了看，深吸一口氣，用平生最大的力氣喊道：“先下金州，後複旅港！”

轟！

場麵瞬間被點燃！

“贏了！”

“勝利了！”

老阿婆聽不懂，看著旁邊人笑了，也咧著已經沒有幾顆牙齒的笑了，姑娘和小夥兒抱在一起，又蹦又跳，有錢男人落下淚了，撿起掉在地上的餅，狠狠咬了幾口，又忍不住邊哭邊笑，一口餅塞在裏，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

巨大的歡呼一圈一圈擴散出去，人們跳著笑著，還堅守在最外圍陣地上防止敵方反撲的士兵依舊嚴肅，但握槍的手早已經抖，隻想衝上去，衝到本子的老窩去，跟他們幹上一架。

黃胖子叼上一雪茄，月生著了火柴，湊上去，黃胖子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又在肺裏轉了一圈。

“夠勁兒！”

......

帝京。

一家報館，總編接到電話，隨即愣在當場。

而後隻覺得熱上頭，電話一扔，興的想把桌子掀了，一使勁兒，製作良好的實木桌子紋不，總編衝出門外，“上街！都上街！打贏了！總長打贏了！旅大拿下了！本莊繁授首！”

有年輕人興之餘提醒道：“總編，不趕印刷！”

一向溫文爾雅穿著長衫的總編大手一揮：“還發他媽的新聞，上街！打起條幅來，去買鞭炮！快去！去晚了就買不到了！”

帝京已經比過年還要熱鬧，喝的大醉酩酊放聲高歌者有之，痛哭嚎啕者有之，惶惶不可終日者有之。

但更多的，還是並不明白什麽國際形勢，並不理解什麽上層時局，隻是抱著自己人打贏了小本子這種樸素心理，發自心到高興的老百姓。

於是平日裏一個銅子當兩個花的細致人也舍得給家裏孩子帶回去幾串糖果兒甜甜，脾氣不好黑著臉的人也舒展了眉，茶館裏頭的茶客們更是好的像一家人，已經共同湊了份子，約定一起置辦酒席相賀。

就連酒鬼也有了借口，跟狐朋狗友鑽進二葷鋪，點一個花生米，炸上一碟素丸子，拌上一碟三，有人想點個菜，便嘲諷他是“菜酒”，於是抄上二斤地瓜燒就喝起來，說起韓總長上位的辛來如數家珍，有鼻子有眼。

鞭炮聲響了一夜，許多人都沒睡著。

有人親眼所見，說統領府和段府的燈，亮了一整夜。

也有人嗤之以鼻，說人家高門大戶，哪天不是亮一整夜。

........

旅大。

海風吹不散濃厚的腥味。

一鍬鍬土被填進大坑裏。

一個個骨灰盒被捧上臨時搭建的高臺。

“..........嗟乎！魂兮歸來！壯士捐軀，猛誌固毅。痛心罔極，天下太息。今茲，九州淚涕；是時共禱，哀鍾屬淒。野有梓木，暖玉熠熠，挾劍擊節，嗟爾國士！”

致完祭文，韓楓默默看向站的筆直的五萬兵馬。

“諸位！”

“旅大拿下了，這不是我們的結束，我們不是在這裏駐兵鎮守，高枕無憂了！高麗師團還在安東，奉軍頂不了多久，我們會重新整編三萬人，抵達安東一線，跟奉軍兄弟們一同作戰。除了高麗師團，本子還可能發起更大反撲。”

“弟兄們！若是前方有敵，我們該如何？”

“向前！”

“向前！”

“向前！”

“麵對死去的弟兄，我們該如何？”

“債還！”

“債還！”

“債還！”

“全都有，帽，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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