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仔細地看了看明天要見的蕭家人。
和蕭家的仆婦一樣,多半都是面孔。
但和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收下了蕭桓的好意。
“多謝”笑著對蕭桓道,把單子折好,遞給了一旁的阿良。
蕭桓忍著沒有說話。
蕭家世居姑蘇,姻親遍布江南,如今也稱得上人丁興旺了。等夏侯虞的名字正式記蕭家的祖譜,夏侯虞才是真正的蕭家人,家中隔著房頭的長輩或是妯娌都會來相認,真的不再仔細地看看,把名冊記在心里嗎
或者會在他走了之后看
蕭桓想著,溫聲道:“若是長公主有什麼事,只管差了人去問我。”
夏侯虞應下,送走了蕭桓之后,開始準備明天去參加祭禮的裳。
杜慧建議:“就穿月白的齊襦吧戴珍珠飾品”
“穿深。”夏侯虞從小就被文宣皇后親自教導禮儀,穿著木屐走在屋里不仔細聽都聽不到腳步聲,更不要說環珮相撞的聲音了。穿深就顯得格外的拔端莊,非常的好看
杜慧最怕一副不上心的樣子。現在提了要求,杜慧很是高興,給挑了幾件深讓選。夏侯虞選了件玄的素面深,戴月白石的首飾。
“會不會太素了一點”雖說是祭日,離不開黑白二字,可明天也是夏侯虞正式在蕭家亮相的時候,還要在黑白兩上花一番心思,做些點綴才好。
“不用了”夏侯虞讓阿良喊了侍進來服侍把服首飾穿戴好,在一人高的銅鏡面前左右側,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覺還不錯,這才道,“我覺得這樣好。就這一套好了”
杜慧看著夏侯虞穿這套服實在是好看,也不再嘀咕,服侍換了日常的襦之后,親自將夏侯虞第二天要穿的衫掛好,這才退了下去。
夏侯虞一夜好夢,醒來的時候正巧杜慧準備進屋來醒。
抿了笑,喝了杯溫水,又吃了點糕點墊飽了肚子,這才讓人去通稟蕭桓,說都準備好了。
蕭桓幾乎是立刻就過來了。
看見長玉立的夏侯虞,他有片刻的驚艷他一直都知道夏侯虞長得好,卻沒有看到像今天這樣的夏侯虞。
白皙如玉的臉上淡淡地敷了一層,還著幾不可見的桃,彎彎的眉如遠山黛嶺,秀麗而又清峻,卻是大紅的,像烈焰,映襯著原本應該顯得沉悶的玄深,卻如牡丹般艷麗,凰般的矜貴。
夏侯虞卻是心中跳了一下。
蕭桓剛才看的眼神讓覺得有些刺目。而且,亮得時間有些長。可以明顯的覺到他在驚訝之中出來的贊賞。
難道蕭桓覺得穿深更好
不過,這也太婆婆媽媽了
男子漢大丈夫,有誰整天盯著宅人的飾瞧個不停啊
夏侯虞覺得以后不應該慣著蕭桓。
得讓他習慣的各種裝扮才行。
如今已經不能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了,難道還要讓穿裳也瞻前顧后
夏侯虞決定像前世一樣,再也不理會蕭桓對的這些指責。
昂首,目不斜視的和蕭桓往吳氏地房里去拜見過吳氏之后,等蕭醒到齊了,他們就要去蕭家的祖墳所在地青龍山了。
不過,走到半路上,還是忍不住瞟
了蕭桓一眼。
蕭桓今天居然和穿了一樣的裳。
也是玄的深。
不過,他頭上戴的是白玉冠。
但和頭上的首飾也差不多,都是白。只是白玉冠材質要厚實些,正好適合男子。月白石要輕巧些,子戴著活潑一些。
這也算是不約而同吧
夏侯虞胡思想著,他們很快到了吳氏宅院。
蕭醒已經過來了。
他也穿了件深的深,不過是青石。
莫名的,夏侯虞心里有些不悅。
等見到穿著藏青深的吳氏時,心有一瞬間居然是落到谷底的。
隨后又啞然失笑。
覺得自己大驚小怪。
蕭氏是舊吳人家,依舊保留著前朝的習俗,這也是人之常,還好沒有聽杜慧的,穿齊襦,不然可就失禮了。
夏侯虞就看了一眼跟在自己后的杜慧。
杜慧驚得一冷汗。
夏侯虞穿齊襦當然不算失禮,可若是別人全都穿深,只有你一個人穿襦,特別是在祭祀禮上,就有些格格不了,甚至有可能會被人在心里嘲諷沒有規矩。
朝著夏侯虞苦笑。
倒是吳氏毫不掩飾對夏侯虞的喜,拉著夏侯虞的手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夏侯虞低頭應“是”。
吳氏就拍了拍的手心,提前坐上了犢車。
夏侯虞想了想,也跟著坐了上去。
吳氏看上去非常疲憊的樣子,落座就開始閉著眼睛養,眼下也有明顯的青痕。聽到靜睜開眼睛,見是夏侯虞就笑道:“怎麼到我犢車上來了是新犢車坐著不習慣嗎”
夏侯虞搖頭,笑道:“我看阿家不太舒服的樣子,過來陪陪您。“
“長公主有心了”吳氏欣地笑了笑,道,“我只是想起了阿桓父親從前的那些事”一句話還沒有說話,眼眶已經潤了。
夏侯虞忙掏出帕子遞給吳氏。
吳氏了眼角,強笑道:“讓長公主擔心了”
“沒有,沒有”夏侯虞客氣道,放了聲音道,“大人公去得很突然嗎”
前世聽說是暴病。
吳氏和蕭炎的關系非常的親,蕭炎在世的時候既沒有妾室也沒有通房。蕭炎去世后,吳氏看著還好,等到從蕭家搬出來,蕭醒的新婦難產而亡,好像不了這些打擊似的,很快就垮了。死前,吳氏已經臥床不起三年了。
夏侯虞每當想起往事,心中就很是愧疚,想著若是文宣皇后若還是活著,只怕也會像吳氏似的不了這樣的打擊,就對吳氏有著比其他人更多的耐心和順從。
想和吳氏聊聊天,讓吳氏心中的悲痛宣泄出來,這樣吳氏的心也會好一些。
吳氏聽了夏侯虞的話,有片刻的發愣,然后才輕聲地道:“本就沒有任何預兆。前一天還跟我說得好好的,回來之后和我一起去寒山寺吃齋菜,我歡歡喜喜地送了他出門去鋪子里,結果下午就聽說他病逝的消息我,我都沒能見到他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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