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三足鼎立
永嘉坊這邊為了子嗣的事煩惱,那剛剛進了三位新人的東宮,如今也是為了這事而波折不斷。
原本清靜的東宮,自從進了一位良娣、兩位良緣后,便頓時熱鬧了起來,太子妃一直在麗正殿起居,崔良娣則被安置到了宜春宮里,這宜春宮乃是距離麗正殿最近的宮掖,原本按照理制,在三位貴人未有所出的形下,本都可以安排在同一座殿所起居的,不過太子妃車氏仍是給崔良娣單獨安排了宜春宮,而將盧良媛與華良媛兩位一起安置到了距離稍遠些的宜秋宮。
不過宜春宜秋兩宮已經是距離麗正殿最近的兩座了,那崔良娣名義上又是崔皇后的侄,太子妃這樣的安排也挑不出什麼大病,也是得了皇后娘娘首肯的,自然沒人敢質疑什麼。
這東宮目前最要的,便是子嗣,三位新貴進來的時候自然都是心知肚明的,那太子妃原在幾位新人進宮之前,便由太子李濟民做主,停了那調理子的湯藥,這越發讓幾人流承寵的事變的理所當然起來。
三人剛進東宮不久的時候,太子確實是按著規律來的,除了初一十五必要去麗正殿外,其余時間,隔一天便會流歇在三位新貴人之,從未在何人那里多歇過一次。
不過待到幾人那里都了兩遍后,太子就突然連著兩晚歇在了宜秋宮華良媛,第二日一早,東宮仍舊是平靜照常,那華良媛也仍是早早便來到麗正殿給太子妃請安,甚至比那盧良媛還更早了些,不過,這消息也在當天便被悄然無息的送到了大明宮崔皇后娘娘。
按理說,這太子殿下愿意在誰那里多歇一晚,本是隨他自己高興,天經地義的事,不過偏偏在那晚之后的第二日午后,突然傳來了太子妃車氏病了的消息,這消息實在來的太突然,太子殿下聽了也是吃了一驚。
李濟民這陣子都在潛心琢磨孫樹所提出的政改之事,李紀那邊已經傳過話來,這孫樹與他家里都再三徹查過了,并沒任何蹊蹺,李紀還派人又盯了他們一段時日,也未發現問題。李濟民聽了十分高興,便急忙將孫樹招募到了自己旗下,為了掩人耳目,給他任了門下賓一職,表面上協助詹事府做些庶務雜事,倒也符合他的份與特長。而那孫樹的家人,李濟民就委派李紀暗中提攜了一番,并贈送了城外的一座小田莊。
這樣忙碌之下,李濟民每日里,基本都是在宣肅殿用了晚膳才回殿的,除了那日提早回了宜秋宮陪著華良媛用過一次晚膳外。今日一聽車芷蘭宣了太醫,李濟民再一想的子,難免擔心,連忙早早結束了公事就去了那麗正殿。
車芷蘭聽到外面通傳太子殿下進來,便不由倚在床上暗嘆了一口氣,也實在有些煩惱,哪天不好病,怎麼偏偏今天病了,其實今天一早上起來就不舒服,本想熬過去的,誰知午響坐久了點,一起就暈了過去,唬的宮人們又去宣太醫又去通報太子殿下的。
李濟民來麗正殿之前便認定了了太子妃定是真的病了,可一見之下仍是嚇了一跳,他之前雖也定期到麗正殿留宿,但往往是來了之后便馬上洗漱就寢的,夫妻二人間別說那敦倫之事,其實連話也沒好好說過幾句,今天難得白日里見到,李濟民才發現這車氏顯然憔悴了許多,看著煞白著一張臉還一板一眼的要向自己請罪,李濟民心中一,便大步走上前去將按在了床上,沉聲說道:
“太子妃不是從來都是料事有方的嗎怎麼連自己的子都看顧不好,傳了哪位太醫,可搞清楚了病因嗎”
這后兩句話,便是問太子妃邊的宮人的了,那嬤嬤連忙啟稟道:“啟稟殿下,劉醫判和王醫判都來過了,現在正侯在偏殿等候,按著兩位醫判的說法,娘娘并無大礙,只是前陣子有些勞過度了,又仗著自己年輕強健撐著,今日只不過是發作出來了罷了。”
李濟民一聽這話,臉越發難看,他皺眉看著車芷蘭半響,才說道:“太子妃如此撐著又有什麼意思,終究不還是撐不過去嗎還有這殿里的人,又都是怎麼當差的”。
太子殿下話音一落,麗正殿諸人頓時嘩啦啦跪倒了一大片,都垂了頭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別說他們,就連車芷蘭也是看著李濟民,也是一時呆住了。要知道在今日之前,不管他們兩人關系實質上如何冷淡,李濟民對都是十分敬重有加的,從來沒有高聲說過一句,今日卻是從一進大殿開始便語帶責難與諷刺,十分不給留臉面。
見車芷蘭難得的怔忪在那里,一雙眼看著自己略有些迷惘的樣子,李濟民心中
突然覺得有些痛快,他又沉著臉坐了一會兒,看著宮人端著濃黑的藥子上來伺候車芷蘭服用,臉越發難看,等車芷蘭服了藥,便起走了,只在離開時,匆匆說了一句:“我夜里再過來。”
車芷蘭連忙坐起說道:“啟稟殿下,這......今日您還是歇在別吧......小心給您過了病氣。”
李濟民冷哼了一聲,頭也沒回的說道:“哼哼,孤還不至于那麼沒用。”
這太子殿下已經走了半天,麗正殿里仍是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聲音,進出的宮人們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腳提起來走路,伺候車芷蘭的嬤嬤雖是崔皇后的人,但跟在這太子妃邊也已經五六年了,時間一長,對這太子妃的品與為人也頗為敬佩,此時看著車芷蘭失神的樣子,心中也是不由替難過,暗自嘆息道,這麗正殿今后的日子,恐怕會越發不好過了。
且說那李濟民回到宣肅殿,臉雖然還是難看,卻沒有多說一句別的,馬上又專心投到公務中,他今日思路似乎格外暢通,自己研思了幾個時辰,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又召了狄與孫樹進來作陪,邊吃邊議不說,用膳之后又一直在宣肅殿忙到戌時初上燈了,才起駕去了麗正殿。
不過去麗正殿之前,李濟民又命劉準去庫里取了一對“白玉舉蓮花子”送到宜春宮崔良娣那里,今日,太子殿下本來是應該歇在那里的,這對玉子雖然不大,但白玉純凈,雕工,最重要的是這對東西的寓意極好,含著連生貴子的意思,東西一送到宜春宮,就被宮人連忙奉到了崔良娣崔琪面前。
昨日太子殿下連著兩日歇在華良媛那里的時候,從崔府跟著琪娘一起進宮伺候的阿常還有些擔心,畢竟從們三人一進宮起,們這主子便一直穩穩占著頭一份,第一個侍寢,第一個得賞,第一個被太子殿下當著眾人夸贊,如今突然被那華良媛占了一次上風,而且是那最要的事,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心緒不寧。
不過崔良娣卻是一副恍若不覺的樣子,當夜早早便上床就寢了,沒一會兒便睡了,第二日更是起了個大早,比平日里更早些便往那麗正殿去請安了,見阿常奇怪,崔良娣便掩一笑說道:“阿常,今日是一定要早些去的,否則會讓那盧良媛一個人在那里孤零零的傻等,咱們總要去陪陪的。”
阿常起初還有些半信半疑,待在去麗正殿的路上與盧良媛的轎上了,這才信服了自家主子。
昨夜的崔良娣不著急,今日阿常捧了那對舉蓮花子在跟前贊個不停的時候,崔良娣卻也沒多喜悅,仍是恰到好的笑著,命人將東西好好擺放在多寶閣醒目的位置上。
那阿常跟在崔琪邊這麼多年了,一貫也知道這個主子是個極有主意與城府的,見寵辱不驚的,心里松了一口大氣,不由暗自慶幸自己是跟對了人,要是當初被指派給了那府里的六娘,如今還不知道尸骨在哪里長草呢。
而麗正殿太子妃那邊,按照以往的慣例,本來還以為太子妃病了,太子殿下應該會過來陪著用晚膳的,可是一直沒等到人,也沒人過來傳話,東西便一直擺著,流熱在灶上,直到李濟民進來吩咐洗漱沐浴,宮人們才將東西撤了。
夫妻二人洗漱睡下,仍是一路無話,直到車芷蘭因為頭疼,略微在床上輾轉挪了幾下,才忽聽得后李濟民低聲說道:“早些睡吧,別胡思想的,放心吧,這東宮,永遠不會尊卑不分的......”
車芷蘭子頓時一僵,按著的子,本來應該會馬上坐起,一五一十和李濟民解說清楚的,自己這病,和這東宮中形勢變化并沒有任何關系,可這話都到了邊,又被給咽了回去。
其實這車芷蘭心中也知道,這病,也許并不是和那些事毫無關系的,自己從籌備幾位新人宮開始便一直忙碌到現在,昨夜突然聽到說太子殿下連著兩夜歇在那盧良媛時,心中仿佛是懸著一塊大石終于落地了,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滋味,這人也跟著一松,便突然病了......
車芷蘭一時睡不著,聽著后那人逐漸變得平穩綿長的聲音,想著他這陣子因為連日鉆研政務而憔悴了不,心中不由暗自喟嘆了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而那宜秋宮里盧良媛殿所里,燈火仍然亮著,伺候的宮人上來替放下帷帳,準備熄了燈火,卻見自己家主子仍屈膝團坐于床鋪上,一雙瑩瑩目里彩四溢,見自己過來,便抬臉抿一笑,出兩個小小的酒靨對自己說道:
“白芷,你說下次殿下過來的時候,我穿那件丁香的寢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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