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9695218叛徒

“你可確實認得那人便就是那唐朝的大將軍他們皇上的侄子”，玄闕州城窮苦人所聚居的城西一小院子里，一個深目勾鼻、眼神犀利的壯年回鶻男人問道。

“啟稟圖爾王子，那冠華大將軍李紀量高大異于常人，且臉上帶著一條疤痕，我曾見過他兩面，絕對不會認錯的。”

此刻回答那回鶻男人問話的，卻是早已失蹤在大漠上的薛延陀人庫克，他本是頭一次來和李紀他們接頭的薛延陀人的頭領，李紀與那碓男，都以為這庫克的薛延陀人早就死在道上了，誰知他如今卻和這些回鶻人廝混在了一起。

那被這庫克稱為圖爾王子的回鶻人聽了他的答話，半響沒有吭氣，思忖良久后才說道：“庫克兄弟，你上次說起這道的事，那冠華大將軍背后還可能有更大的人，是什麼意思”

這庫克生的一臉的絡腮胡子，目赤發黃，態壯，看著一副憨厚莽撞的樣子，但一雙眼睛卻深沉狡詐，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他聽了這圖爾的問話，臉上雖一直掛著一個諂的笑，但眼底卻沒毫笑意，一直支支吾吾的不答話，直到那圖爾皺著眉哼了一聲，他才連忙點了點頭說道：

“當日碓男派我去與那李紀商議道一事時，態度十分鄭重，明明是我們送了好上門，卻反復叮囑我們行事小心，態度謙恭，并不像只為了兩人聯手發點私財的樣子，倒像是背后有什麼重大圖謀，而且我們到了大唐之后，那李紀更是十分注意藏我們的行蹤，生怕被人發現了我們，那時候碓男剛剛稱王，他所最需要的便是穩固勢力，可他沒將那道直接獻于大唐當今的圣上，卻與那李紀勾搭在了一起，這豈不是十分反常”

那圖爾一直十分注意聽這庫克說話，聽到這里更是眉頭一皺，問道：“你是說......那李紀背后的人是那......”

庫克此時才重重一點頭說道：“對，按照我的猜測，李紀背后的人應該就是那大唐的太子殿下，我聽說他兄弟兩人義非同一般，而且能讓碓男如此鄭重以待的，除了大唐皇帝，想來想去，便也只有那未來的君王太子殿下了。”

圖爾聽到此時卻突然沉默了下去，他皺著眉半天也沒說話，而后才對那庫克笑了笑說道：

“前兩天西麥提他們截了一支茲國的商隊，抓到的幾個然部落的可是火辣的不行，我已經讓他們給你留了姐妹兩個，還有那商隊里帶的東西，倒有不是真正的好玩意兒，庫克兄弟你眼好，不妨替他們好好鑒賞鑒賞，看看能不能賣出個好價錢。”

“謝謝您，慷慨大方的圖爾王子，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大漠南北今后都會是您的疆土。”，那庫克聽了圖爾的賞賜，臉上雖然不神，眼睛卻是出貪婪的來，他將右手放在前，沖著他鞠了一躬后，便倒退著出去了，等闔上門走到院子中央后，這庫克不由對著天上的月稍微出了一會兒神。

他雖是和碓男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但在那道上和回鶻人一沖突起來的時候，他卻沒有片刻猶豫便選擇了背叛，他心中其實早就對碓男極為不滿了，兄弟們跟著碓男四廝殺，所圖的自然是搶人搶牛羊搶金銀寶貝，過上人上人的日子，可到最后他們好不容易在高昌終于建了國稱了王，這碓男卻假惺惺的搞起了什麼律法，什麼安民心，他們這些浴打下江山的老部下倒過的束手束腳起來，這可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跟著這幫回鶻人在大漠里奔襲劫殺更快活些呢。

這邊圖爾送走了庫克后，仍是在默默沉思，而一直守在他旁邊的回鶻謀臣此時不由輕聲問道：

“王子殿下，您難道真的想要和那大唐為敵嗎以咱們如今的勢力，可是有些以卵擊石了......”

那圖爾此時才搖頭冷笑了一聲說道：“阿里木，你難道覺得我是頭蠢驢嗎這大漠里的爭斗，漢人們從來不是主角，那薛延陀的碓男把拉赤羽那個蠢貨耍的團團轉，卻和大唐人聯手搶走了我們回鶻人的地盤，我怎麼也不會放過他的......阿里木，你想一下，若是這唐朝的大將軍突然死在那道上了，那大唐的太子還能與這碓男安心結盟嗎”

那謀臣頓時一怔，低了聲音說道：“王子您難道沒聽說過那冠華將軍戰神的大名嗎那人可不是我們能輕易招惹的......”

“阿里木，你整日里跟在我父王邊，也變得像一個老頭子一樣畏膽小了，他們愿意日躲在那大漠里吃風吃沙，我可不甘愿，你若是想要跟著我，就好好想想清楚吧......”，那圖爾邊說，便瞇了眼冷冷的看向了那謀臣，周都帶著一戾之氣，那人嚇的急忙躬著連聲認錯，這圖爾臉才緩和了一點，繼續輕聲說道：

“我自然也知道那個刀疤臉的厲害，不過如今是他們闖到咱們的地盤來了，而且我相信，這世間每個人自然會有他的弱點，你知道的，阿里木，我圖爾是從不會打沒把握的仗

的，你等下馬上去和那個庫克好好喝頓酒，問清楚他所知道的有關那李紀的所有一切，不要放過任何細節，想辦法盡量讓他多說話”

這阿里木的謀臣此時也不敢再多什麼，連忙領命下去找那薛延陀人庫克了。

這玄闕州離定州只有兩日路程，不過李紀他們不忙著趕路，直到第三日午后才到了州城，守城的大軍自是早早就迎在城外了，等玉華進了城，才發現這里和那定州比，又是另一番風景，雖說是大唐的國土，滿街卻到可見回鶻人等異族人的影，而且多有漢人與胡人結伴而行的，仿佛這便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玉華掀著布簾看了半天，突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坐在邊正斜靠著休息的李紀聽了，便探手了的肩頭問道：“五娘嘆什麼氣”。

他們今日所乘的馬車，乃是定州老司馬所特意贈送的，車廂寬敞，李紀這兩日都沒有騎馬，每日陪著玉華坐在這車，不時替推拿按大吃豆腐。

玉華回頭看著李紀輕輕一笑說道：“五娘只是想著，難怪人要說行萬里路讀萬卷書了，五娘自以為是個豁達的，可久居長安城，心里也不由自主的便將自己上的回鶻統人視做了低賤可鄙的事，也將一個胡字視作了洪水猛一般，可如今看這玄闕州城景象，便可知這各族人原本都是一樣的，又何來貴賤之說，我原先竟是井底之蛙一般，真真可嘆可笑。”

聽玉華說的鄭重，李紀知道是懷世，便了的肩頭以示，但他此刻心里卻是極為高興的，這幾日他覺越來越明顯，五娘好似越發與自己親近了，要是原來在府里的時候，心里就算有這樣的嘆，也定是不會輕易說給自己聽的，只會默默的藏在心罷了。

李紀此刻突然又想起前兩日在定州的時候，五娘主自己夜里回屋去歇息的話，他那日一直忙碌到后半夜，自然便沒有進房去打擾五娘休息，現在想來，心里便有些的憾起來，他不由眼上下窺視著玉華的背影，那薄肩細腰、那渾圓曲線，整個人端坐著便猶如一玉琵琶一般。

李紀不由咽了咽口水，腦中暗自想著，今晚還是以旅途勞累的名義，推掉這玄闕州司馬所設的宴會吧。

不過世事難料，郡公爺這打的如意算盤卻在剛一城后便被徹底打了，在隊伍后面殿后的老五突然騎著馬一臉焦急的找到了李紀，說有要事稟報。

等在僻靜的地方聽了老五的回稟，李紀也是不由變了臉，口而出大聲反問道：“什麼，庫克你說的是那個薛延陀人那個帶著王啟他們幾人一起死在了道上的庫克嗎”1

老五點了點頭說道：“正是他，我們幾個剛剛進城的時候，我在人群中一晃眼間看到的，我本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那人卻立馬慌慌張張的扭往城外逃了，我這才越發疑心了，不過因為事涉及重大，我一時便沒有直接出來。”

李紀臉頓時肅穆起來，當日和那些薛延陀人一起失蹤的，還有好幾個和自己一起從山上下來的兄弟，他們在北疆奔波多日本以為終于將道的事辦妥了，只等著回來替他們好好慶功，卻突然間便那麼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了，雖然他們都是沙場上見慣了生死的，李紀心中仍是一直了一釘子在那兒。

“老五，你馬上將陳鶴他們幾個過來，只上咱們自己親近的幾個兄弟，我們馬上就往城外去尋一趟，也許還能找到一點蹤跡。”，李紀只略微思忖了片刻，便馬上吩咐道。

他們此趟出來，李紀邊跟著的侍衛有那明面上的家人，也有他自己的心腹，他們行事的時候也有里外之分，這涉及道的事，自然不能讓家的侍衛參與。

李紀只派了費沖匆匆和小六子說了一聲，便帶人急忙順著老五看到那庫克的方向追出了城外，自己也沒來得及去和玉華親自說上一句。

玉華坐在馬車上忽然聽說李紀有要東西落在城外帶人去尋了，心里難免詫異，不過也未多想什麼，那玄闕州的司馬早已經在城中備了一邸給他們，并沒有安排他們住進自己的司馬府上，因這里與定州不同，一是這玄闕州司馬和李紀并沒有那麼深厚的，二是李紀這趟來本就是來辦私事的，住在司馬府也不方便，那邸按著李紀的吩咐，安排在了距離北城門較近的地方，就是為了他們進出城方便。

因李紀不在，那玄闕州的駐軍員及眷便沒來打擾玉華，只說等明日李紀回來了，再設宴款待他們兩位，此時只派了一隊守軍帶著玉華們的車隊往那邸緩緩去了。

而那李紀帶著陳鶴、費沖及老五等十幾個心腹順著城外的大路追了出去，又分了幾路散開尋找，走出去沒多遠，那老五便發現了剛才那個疑似庫克的人所丟下的一頂帽子，連忙拾起來騎馬追上李紀稟告了，誰知李紀一見那帽子，便一下子瞪圓了雙目，咬著牙了一聲：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