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功躲過眼線順利來到夜璟塵的房間。
門外的護衛都被趕走,整個院子連個燈都沒有,只能約看到窗戶后的屋燃著一蠟燭,芒微弱。
凌雪來到門前,抬起手來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咬著牙以骨節分明的手指節敲了敲門。
敲門聲一落,屋傳來冷厲的低吼:“滾!”
凌雪心頭一震,從未聽過他這麼孤冷的聲音和語氣,在心里,這個男人無比溫寵溺,他從未對說過一句重話。
可如今,才知道,他是把所有的溫都給了罷了,其實,夜璟塵本就是一個冷傲的人。
他文武雙全、才華出眾,更是大麟有名的畫圣,一幅畫價值千金。
這樣的男子……卻錯過了。
雖然不甘心,可為了他能好好活下去,不得不來勸他,娶另一個人。
天知道凌雪現在有多想哭,第一次覺得自己活著太可悲了。
忍著心口的痛苦,輕聲喚道:“璟塵,我是凌雪。”
房半晌沒有回聲,仿佛瞬間陷一片死寂。
凌雪怔怔地看著木門,滿眼悲戚,難道,他已經不想再看見自己了?
正當失落無比的時候,大門突然打開,接著被一雙大手扯進了房間。
房門關上,凌雪被在門上撞進一個滿是酒氣又溫暖無比的懷抱中。
夜璟塵仿佛是不敢相信,擁著懷里的人,生怕只是在做夢,手指到不能再。
心跳聲在耳邊回,凌雪被他按在懷里,不得不著他的膛。
他抱得太,幾乎要掐斷的呼吸一樣。
可這份熱的氣息卻令寧愿窒息也不舍得推開,反而不自抬手環上了他的腰。
到的回應,夜璟塵更是失控,他眼淚狂涌,帶著無數的思念宣泄而出。
他哭得像個孩子,眼淚浸的頭發,語氣哽咽地央求著:“雪兒,你嫁給我吧,別嫁給他了……我求你了……”
凌雪渾抖,心疼得快要滴,那一刻答應他的話就在嗓子眼里,幾乎都要蹦出來了。
可最終,還是如鯁在,說不出口。
眼淚悄然落,在他前的服上,冰涼心。
忍住啜泣,努力平穩著呼吸,才輕輕開口說道:“璟塵,你先放開我,我有話想和你說。”
夜璟塵再舍不得放開,可是也聽了的話,兩人面對面站著,借著昏暗的燭打量著彼此的臉。
凌雪驚呆了,簡直不能相信,眼前的人是彼時那個矜貴優雅、瀟灑翩翩的貴王爺。
他一向是穿著淺服,角領口袖邊永遠都是干凈平整,連一褶皺都不會出現。
他的臉也永遠溫潤如玉,頭發整理得一不茍,就連束發的帶都那樣板正,不曾卷邊。
可是現在……
他的頭發散著蓬無比,沒有了澤,也不再順,像乞丐般肆意凌。他白皙的臉上滿是酒氣,下是烏青的胡渣,覺老了十歲不止,那一雙靈溫的眼底,充斥著猩紅的,滿目瘡痍。
他看著,用一種絕到極致的眼神,整個人都被霾籠罩著,就好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般無助又可憐。
怎麼忍心……怎麼忍心看到他這樣頹廢。
在面前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人,怎麼轉眼就淪落到這般田地。
凌雪許多勸他娶杜槿然的話,頓時就不知如何開口了。
覺得自己太殘忍了。
“雪兒,你想說什麼,我聽著呢,你說吧。”他暗淡的眼底漸漸生出一亮,角揚著忍不住的笑意,看著。
這麼多天,這是他第一次笑,他險些以為自己不會笑了。
凌雪不敢看他眸子的希,口好像被一只大手揪住,連同心臟也被扯得生疼。
“我……我……”吞吞吐吐,仍是沒勇氣開口。
夜璟塵迫不及待地看著,興又開心,他眼底帶著淚,拉著的手,委屈地說道:“雪兒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所以才來看我?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對不對!你放心,我即便是死也不會娶杜槿然的,我只你,我答應了你要陪你一世一雙人,我決不食言!”
凌雪這下覺得又有另一只手掐住了的脖子,令幾乎要不能呼吸了。
心痛如絞,垂眸躲開他炙熱的目,眼淚如珠子般瘋狂地往地上落去。
“你怎麼了?你別哭啊,是我說錯了什麼嗎?對不起對不起,你別傷心,這樣好了,我現在就收拾東西帶你私奔,我們去浪跡天涯再也不回來了好不好?”他說完就拉著往里面走,想要去拿一些盤纏。
可是,他一轉卻拉不,不由一愣,回頭看著站定在原地不肯挪步的凌雪,這才如夢初醒。
他眼底的希在破滅,他鮮淋漓的口又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你為什麼不?你跟我一起收拾好嗎?”他試探地問。
“璟塵……我們不能走。”
“我不聽!我要你跟我走,我說了,我要你跟我走,我求你了好不好?我跪下求你好不好!”他說著,高大的軀便向跪去。
凌雪眼疾手快趕撲上去將他抱住,撐了起來。
“璟塵,對不起,我是來勸你娶杜槿然的。”使出渾的力氣,鼓足了這輩子都沒有過的勇氣才破口而出。
覺到懷里男人的軀一震,接著就被他狠狠推開。
凌雪猛地跌坐在地上,差點兒摔斷了腰,看著夜璟塵那張幾乎扭曲的臉,莫名心虛。
夜璟塵崩潰地大笑起來,他扶著墻晃晃悠悠站直,居高臨下地指著凌雪,癲狂且無法控制地笑著,笑到眼淚如同海浪般涌出,笑到氣逆流,笑到失去理智。
直到他難以呼吸時,才終于停下來,扶著墻滿眼地瞪著地上的人。
歇斯底里地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凌雪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對你不好嗎?我不夠你嗎?為什麼連你也要我娶杜槿然?你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要嫁給我嗎!你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