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搖了搖頭，“一些朝政上的事罷了，不用你來心，你隻需要好好地保護好自己就好了。這是你母親最大的心願。”

“兒臣以為，隻有當一個人真正地強大起來之後，才能保護好自己。母親的心願是讓兒臣一生無憂，唯有將自己的命運把握在自己的手裏，強大到任何人都不能對我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楚霖挑了挑眉，手下的力道輕輕重重，按得皇帝舒適得放鬆下來，“在其位司其職，父皇什麽時候能讓我回到我該回到的位置？”現在這種的份，他實在是忍了太久了。但也正是因為忍了太久，他更知道，這種時候不能之過急，否則隻會適得其反。

皇帝好歹也是在皇位上坐了這麽久的人，豈會不知道楚霖的意思，隻是現在談這些還為時過早，楚夜那家夥不是好對付的，更不要說此時他邊還有一個懂醫還知道如何拉攏人心的歐，若是這棋走錯一步，可就是萬劫不複。

拍了拍楚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皇帝歎了一口氣，“此事急不得，不過……快了。”

楚霖不悅地抿了抿，這些年一直告訴他快了快了，可是直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兒讓他做回太子之位的意思，楚祁允這老家夥該不會是假戲真做，真打算將楚夜作為自己的繼承人培養了吧。

“兒臣知曉了，父皇若是在朝政上有什麽令人心煩的事，不妨多來兒臣這兒坐坐，這兒安靜，沒人會打擾父皇休息。”楚霖若無其事地繼續替皇帝按肩，完全不像之前表現出來的那般野心，仿佛隻是一個單純的擔心自己父親的孩子，“兒臣時常會想念和母親在一起的日子，簡單、快樂，不似這皇城之勾心鬥角，藏著危機。兒臣也不需要姓埋名，連見自己父親幾麵的權利都沒有。”

“是朕對不住你了……”皇帝歎了一口氣，他當年負了楚霖的母親，如今又讓這孩子卷這樣的風險當中來，盡管這並不是他的本意，但現實已經如此了，怎麽說他也有一份責任。是他對不住這孩子，理應為他鏟除前進道路上的所有障礙，這樣才不愧對他的母親，也不會在自己亡故後沒臉去見。

楚霖在引人做出決定這方麵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皇帝原本對付楚夜的心已經有些搖了，可他將皇帝的肋——他的母親，拿出來拿一番，皇帝立刻就將自己對於楚夜的搖丟到了一邊。他的話語把皇帝對於他母親連帶著對他的愧疚之心擴大了不，這些年他總是在皇帝邊說著這樣的話，一次又一次地將皇帝和楚夜推上對立麵，而自詡聰明絕頂的皇帝卻毫沒有發現自己心人的兒子對於自己的利用。

楚霖心中是怨恨著皇帝的，他恨不得讓楚夜和皇帝反目仇，讓皇帝也嚐嚐在這世上沒有一個親人的滋味。當年他丟下自己和自己的母親回到了皇城做他的皇帝，並非沒有料到他和母親的下場，卻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隻因為那個皇位上的無上榮耀和至尊。在皇帝的眼裏，沒有什麽比他的權勢更重要了，他之所以會對楚霖產生這樣濃重的愧疚之心甚至打算將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繼承人給楚霖當墊腳石，都是因為他年時做的錯事太多，但此時還能彌補的沒有幾件，唯有他心人的孩子還留在世，還能讓他為他做幾件事。可若是說皇帝心中是後悔的，楚霖可是一點兒都不讚同的，若是讓他再選一次，恐怕他還是會選擇這樣做。

這便是所謂的王者風範啊。舍小為大，江山不人。這種自私的表現在楚祁允的上展示得淋漓盡致。

“父皇從來沒有對不住我，您對不住的，隻有母親罷了，在臨死前還在念叨著想要見您一麵呢。”哼，他的母親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楚祁允了，要不是因為這個男人，母親又怎麽會落得這樣一個悲慘的下場，該是風風地出嫁，被一個好男人捧在手心裏寵著，平安無憂地過完這輩子，等到老了，兒群，縱天倫之樂。楚霖的眸子垂了下來，他看著坐在自己麵前將後背毫無防備地暴給自己的皇帝，勾了勾角，他的目的就快要達了，等到那個時候，他便可以給母親報仇了。

說到底，楚霖最恨的人並不是楚夜，相反，他很欣賞這個男人，甚至有同病相憐的覺，如果他們不是敵人，一定是很好的知己。皇帝因為自己的愧疚之心彌補他，將原本定為繼承人的楚夜視為眼中釘、中刺，完全忘了自己以前是多麽疼著這個孩子了，他就像當年拋棄他們母子一樣，拋棄了楚夜。和當年的選擇不是一樣的嗎，為了一件事而拋棄另一件事，連自己以前是多麽喜他都忘記了。

他以前可以這樣做，現在依舊可以這樣做。

甚至以後也可以。

誰知道皇帝以後會不會遇見更讓自己喜歡的人呢，到那個時候，不管是楚夜，還是他楚霖，恐怕都會被他視為最礙眼的人吧。

楚霖角的笑容溫溫和和的，看上去像是春雨剛澆灌過的蘭花，帶著丁點雨，看似弱實則百折不撓。

“時候不早了，朕也該回宮了，”皇帝拍了拍楚霖的手，有些疲憊地說道：“你也早些休息吧，莫要弄垮了，若是有什麽需要便派人來宮中告訴朕，朕一定盡量滿足。”

楚霖點頭，衝著皇帝行禮，“兒臣恭送父皇。”

看著皇帝有些蒼老的麵容，走路時也沒了當年的威猛，楚霖心中有著複雜緒，若是母親還活著，還能看到皇帝這樣的麵容該多好……當年母親最大的願可就是能夠陪著皇帝一起走到白頭，隻可惜，皇帝白了頭，他的母親卻依舊保留在那個最好的豆蔻年華。

也罷，現如今，在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在楚霖那兒帶了片刻，皇帝確實覺得放鬆了不，回宮之後他仔細想了想，若是楚夜沒有辦法接王千金，那便效仿楚夜的做法，讓那王千金和他同住，以便日久生，若是想要做什麽手腳也比較方便。

隻是……依歐的子，即使是讓王千金與同住王府，恐怕也是不會同意的，若是不同意，楚夜便更加不會同意。那便讓王千金住在楚夜周邊，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也總會出一些火花。

皇帝托人將這個決定傳達給王千金，王千金剛收到這樣的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皇帝這是要讓一個子去倒楚夜？雖說的確很喜歡楚夜，也覺得隻有楚夜才配得上，但是自己跑過去做出非君不嫁的模樣豈不是太……不矜持了？

且不說民間會怎麽議論，就是在楚夜心裏的形象也會變差啊。

然，皇命不可違，王千金哪怕心中再怎麽不滿，也沒有辦法做出抗旨不尊的事。

依旨搬到了楚夜王府的對麵一小宅子，整日等著機會想要和楚夜偶遇，卻未曾想到，楚夜居然從不出家門，隻是一些下人經常出。

“小皇子呢，為何一直不見他的蹤影？”王千金等了好幾天都沒有等到楚夜，上前拉住一個仆人，問道。

“這……奴婢不知。”小丫鬟搖了搖頭，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告訴王千金啊。小皇子可是特意叮囑了，不管來問的人是誰，都不可以王府半點消息。偶爾歐姑娘待他們這些下人這麽好，怎麽會幫著一個外人這樣欺負。雖說隻是一個下人，可是也是有恩之心的，其他的事為歐姑娘做不了什麽，這點閉口不言的小事還是可以做到的。說起來，這王千金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怎麽就跑到他們王府門口天天昂首小皇子呢，一點兒孩子家家的矜持都沒有，也不知道王將軍那樣忠國的大男人是怎麽教出這樣的子的。

王千金看著小丫鬟的表便知道丟自己的不屑，可是能有什麽辦法，也不想要做出這樣的事，隻是……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因為皇命，都得爭取一番，哪怕有一線可能，萬一功了呢……

拉過小丫鬟的手，悄悄地塞進去一小包銀子，“姑娘，還告知。”

小丫鬟連忙將那包銀子塞回王千金的手裏，“姑娘，我們歐姑娘說過，無功不祿的，你這樣做我，我實在是惶恐。”直接跪在了王千金的麵前，被嚇得直抖，“姑娘，求求您放過我吧，我真的隻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丫鬟。”

王千金也被這個小丫鬟突如其來的舉嚇得退了一步，見到這樣，還有周圍的人投過來的異樣目，王千金心裏咯噔一下，立馬上前去將扶了起來，“姑娘你這是做什麽，我又沒有你，你若是不知道便罷了。”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荷包，塞到小丫鬟的手裏，“這點銀兩就當是我的賠禮，還姑娘不要放在心上。”